“呼……”清风吹掠,打在已经束手无策,趴倒在地的谢秦。
“诶呀呀……”谢秦哀声嚎叫几句,整个人绝望,从心底冲上,把整个人淹没。已经不是头顶,整个身躯都被阴云笼罩。
心情很复杂,很失落,自己虽然修行时间不算长,但生死之战,死里逃生不知多少次,武道的精进也从一个愣头青到融会贯通,一眼即明。
怎么在十一师姐手里,像个小孩一样,玩弄于鼓掌。
戌十一笑说:“不至于啊?还趴着呢?”
说着蹲了下来,那双自信的黑眸俯瞰脸贴着泥土草地的谢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很正常的,天下间,我觉得没有我破不了的招式。”
谢秦对于十一师姐说这种话,一点不奇怪的,这才是她。
差距有,是清晰知道的,但是真正感受的时候,真的很难接受。
心里有些理解,为啥武道第二人的褚宿前辈,认为有她的一日,一生不可能超越,隐世人间。
任何一个武道修士,和她一战之后,修为越高,越是容易生起这种感觉。
戌十一:“起不起来?我抬你回去?”
“不了。”谢秦嘀咕一句,缓缓的用有些知觉的双臂撑起身子,整个人一晃一抖的站起。
一旁戌十一笑看着,没有真的要搀扶的意思。
并且说道:“这种问招过拳别太当回事,真正生死之战,灵力全开,打起来肯定不是这样。那种时候,人在绝境之中感悟,拼死一战的情绪,都大不相同。”
谢秦听了完全高兴不起来,换句话的意思,你可能会在那种情况更强。
但是,我也一样。
“以后,再不跟你打了,没意思……”谢秦带着怨念的一句,往龙渊山走,眼光对到五师姐那边。
她一直紧紧看着,风拂袅袅,无悲无喜。
“五师姐,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谢秦问她。
辰幽微微摇了摇头,“没有。”
……
“你还在写,真是闲啊。”戌十一拿着谢秦这些年记录的游历本子,翻看着。
当年和自己在一起游历的时候,哪会就开始写了。本以为依旧写个几年乏了,好家伙,三十多年来,都在写,真是一点不嫌累。
戌十一不爱读书,更不爱写书。麻烦,脑子疼。
这些年写的经历的,都写成了厚厚三本,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才有机会给五师姐看。
写这个,本来就是给一直待在龙渊山的五师姐看的。
五师姐翻看着书中记录,描述的手法和早期开始,大不相同,有些地方,记载得很详细,包括敌人的情绪状态,那微小的表情变化。有些地方,似乎是故意省略。
这些省略的地方,都是和姑娘打交道。
戌十一随便翻看,偶尔出现几个熟悉的师妹师姐名字,就会多看两眼,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过后,不屑冷呵一声,继续翻动,不像在看书,反而想找东西。
某些张页会让戌十一,眉头微微皱起,整个人专注看着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这什么老怪物,还活着。”
谢秦靠近师姐身旁,目光放到书页上,对方看到的是那关于陪同自己身边谋划已久的白老,真实身份远古三十六神将的惊招的故事。
“这个很复杂,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自己看。”
戌十一看得很快,一目十横,很快就把前后事件,关于那人相关的翻了一遍。
“这老家伙不知从哪得知你的底细,一直跟着你,潜藏身份,躲过儒院的追查,以及老四的搜寻。他本意不想杀你,也没兴趣杀你。”
“不过他对这个世道很不满,尤其是对于儒院。在他眼里,没有当年的他们,如今早就是妖族的天下。结果这儒院什么玩意,制定的规矩,居然连他也要铲除。”
谢秦对于这一点,不知该如何表达,老者惊招想的活下去,所以走鬼修之途,在他的时代,并没有鬼修不可存的规矩。但儒院的规矩就是如此,那是至圣定下的,当年的至圣看穿了鬼修对于世道的危害。永世而存,以他人的死亡修行变强,若是放任不管,这个人间就将崩坏,大道也会溃灭。
戌十一笑喝一声,“什么顽固不化的老家伙,这是我们的人间,按我们规矩来,不服气就给我死。”
谢秦瞥了师姐一眼,嘀咕一句,“服气,也要死的。”
无论如何,他只有一个结局,死亡。
戌十一翻完后,扔给五师姐,拿起另一本,快速翻动。
五师姐辰幽,也只是简单翻看一下,也是不像在看书,像是找东西,
放下手中的那本,拿起戌十一翻完的那本,快速翻动,看到了一个经常出现的名字,“杨初筝”。似乎跟着他很长一段时间,不过文字字迹中,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平常得不能再平常。
反而到了某一个事件时候,文笔文字,焕然新生。
西海城,素衣姑娘,天晴。
从西海城的事件中,五师姐感受到了两件事,第一件,没什么可说的。第二件,这个人何等绝尘,深邃如渊,她有何目的?
“师弟,这是谁?”五师姐真诚对看,指着书中名字,问道。
谢秦心里一颤,该怎么解释呢?
“上面写了,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来历,大师姐还跟我说了,要小心她。”
“谁啊?”一旁戌十一瞥眼看去,刚吃这一篇,翻了几下过去,没认真看。
辰幽师姐郑重道:“大师姐说得对。”
虽然只是文字,但是字里行间,那些事件脉路,都在提醒五师姐,这个人是师弟这些年来,遇到真正最危险的人。
若是没有大师姐中途把他扔回中洲,后果不堪设想。
谢秦点点头,“哦。”很不真诚的答应一声。
虽然师姐们都如此提醒自己,但是谢秦感觉,下一次再见到对方,还是一边倒的局势。怎么也对对方害怕不起来。
“别让我碰到她,我肯定打得她什么都说出来。”戌十一看着西海城之事,关于这个素衣姑娘,心里一种莫名的不详。
此前翻看其它事件记载,不管师弟写的如何惊险,都不觉得他会有事,更不会为他感到一点担心。
可这个姑娘天晴,记载中,一点危险没有,并且还是人生有幸,他乡故知。但那种直觉,戌十一告诉自己,不会有错,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可怕。
谢秦:“你们就别当我面看了,想看拿回去看,本来就是写给你们的。我有点累了,我想躺一会。”
戌十一:“也好,我也想和五师姐单独说说话。”
然后眼神对向辰幽,露出傻笑。
辰幽师姐拿起这几本记录,风影凌步,恍惚之间回到最高层。
谢秦再次斜眼,对方两人都已不在。才终于从有些紧张的神经松懈,直接趴向床去,一副仿佛慵懒的状态。
谢秦感觉自己可以一直躺着,不起来了。
心里累了,那些承诺,乱事,都不想管了。
这世道,有自己没自己,应该都不会变吧?
……
龙渊山,第九层
只有大乘境修士才可入此,一层无形无态的阵法环绕此处,修为不及者,莫说站立,光是登梯而上的过程就足够神魂消散。
第九层藏书阁功法并不多,只有少数一些的功法有第九层。
当年的师姐学的功法也不是里面有的,基本都是缺那么一层两层,最后靠自己顿悟自创,回归大道本源。
二人对坐,五师姐翻看着游历记录,戌十一有些拘谨的看着五师姐。
“有件事,我挺对不住师姐你的……”
辰幽专心凝视着游历所写,似乎没有听到戌十一的话。
戌十一坐立不安,双手无处安放,一会捏着,一会放到桌前,躁动的敲击桌面,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老九的事,对不住了。”
辰幽师姐眼神木了一下,伸手翻到下一页,淡淡一句,“没事,我是你,我也会这样做。”
当年戌十一推荐谢秦去西洲,寻九师姐,故意为之。
像师弟这样无欲无求,心如明镜之人,唯有九师姐最合适。
九师姐是所有同门中,唯一一个善人。
其她师姐,可都不是什么善类。
就如面前的五师姐,她可不把人当人的,杀过的人,造过的孽,随便说那么几件,都会震撼谢秦的心境。
什么叫大道无情,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