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秦修真第四百五十五年。
在浩渺北外海苍穹之上,悬空着一座岛屿。
黑色岩石的岛屿,上面建造着一座黑色监牢,阴气森森,令人压抑。
这座牢狱,每日十二时辰的阵法开启,阵法之外,飞旋寒光,数千把飞剑,镇压守护。
监狱内只有一个入口大门,黑铁大门是由公输家炼器师制造,是一九级上品的法宝,无坚不摧,更能反震所有敌人的进攻招式。上面还篆刻着阴阳家张姓老祖留下的“诀”。
没有钥匙,这扇门是不可能打开的。
监狱里面如同迷宫一般,即使在此看守了数十年的狱卒,也会束手无措。
因为里面的迷宫每隔一刻钟,就会在公输家的机关术下重新变动,数万亿种变法,从监狱存在至今,没有出现过重复的迷宫。
里面牢笼何等坚固,又有何等术法封锁,可想而知。
如此牢不可破,密不透风的监狱,整个修真界有三座。
这三座监狱乃是二十多万年前,由儒院圣人请诸子百家大能联手打造,汇聚了各家智慧,齐众之力而成。
天地海镇魔狱,三座监狱,专门关押世间邪修恶徒。
如今悬空的这一座,名为镇魔天狱。
镇魔天狱内,某一层。
一位狱卒正像往常一样,巡视各监牢,观察这些罪人魔头。
但凡任何一人有异动,尝试越狱想逃,都会被他看出。
这位狱卒是这里最好最优秀的,但凡他在,就没有人可以瞒天过海。
关押在里之人,看到这位狱卒,有的怕,有的恨,也有的欣赏得不行。
这些魔头看得出,这位狱卒,是同类。
那藏不住的煞气杀气,不知沾染多少鲜血,论罪恶,里面的和外面的他,旗鼓相当,甚至不及。
新来的囚犯不解,“这个狱卒?为什么不是在里面?”
“严禁交谈。”这狱卒冷冷一声,威胁肃杀。
说完这句,那个说话之人的牢狱发出一声惨嚎,血腥之气,蔓延散开。
每一个监狱只关押一人,都是相互封闭隔开,谁也看不见谁。相互交流也是禁止的。
即使如此,依旧有无畏之人,“新来的,别怪没提醒你。这家伙是黑影的杀手,排名十二。真正的杀人如麻,我们杀得说不定没他多呢,哈哈……”
又是惨叫,那个无畏多话的人,也受到狱卒刑罚。
狱卒,他是黑影中“铁匠狱卒说书人”中的狱卒。
比起杀手,他更喜欢狱卒这个身份。
他“刑罚”结束那个多话之人,继续惯例巡视。
恍惚间,他的眼前一道身影闪过。
他没有回过神的机会,人已经躺在了血泊之中。
黑影十三,排名第十二,
狱卒,死。
狱卒躺倒方向,对面监牢,关押着一位同行。
他目色沉重,没想到入了狱,还能看到这等有趣之事。
杨桀抖了抖手上的铐链,沉声笑道:“没想到,真没想到,这里看见你。”
牢笼外的黑影,笑了笑,算是和这个老朋友打招呼。
杨桀笑问道:“你是要救人吗?看着不像,还是说你就是专门来杀他的?”
杨桀笑得很诡异,对于这种事,太乐意看到了。
自己人杀自己人,并不奇怪。
但若发生了,一定是件有趣的事。
“咻!”身影如烟,离开监牢,离开镇魔狱。
修真界最坚不可摧,牢不可破的监狱,在此人面前,恍若不存。
他是黑影十三杀第一人,镜中人。
就在几日前,修真界最盛名的组织黑影。十三杀中另外十二位收到了这位老大镜中人的一封信。
信,是一封雇佣信,雇佣他们杀另外的十二人。
简单点,就是十三人,要开始互相残杀,直到只有一人活下。
玩笑?还是真实?收信众人惊惶、惊喜、畏惧、怀疑……
对于这件事,狱卒并不理睬,大不了以后待在镇魔天狱,这才是他喜欢做的事,你来杀我啊。
我就永远在此,不离开。你进得来吗?
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墨家和公输家机关术,阴阳家的风水诀术,道家符箓金法,算家的无遗策……
天下百家之才,修真者最顶尖的智慧,闯入这里比登天还难!
镜中人,还是进来了。
————
中洲以西南方向,一个骊镇的地方,这里平地开阔,有江河过境。是一座商客来往不绝的城镇,异常繁荣。也因此地风水好,人往多,城镇中,住着不下二十家修真家族。
晴空大好,风和日丽。
一个骨瘦嶙峋的老道士正得意的从一家族府邸离开。
就在刚才他唬骗了这个家族,偷偷的给他们上供祖师堂的茶水了掺了尿。
一想到供奉老道的尿给他们老祖,道士忍不住乐呼。
缺德啊,缺德!
所以老道士有个称呼,缺德道人。
“接下来去哪一家呢?”缺德道人嘀咕着,想着这个城镇内钟鸣鼎食的家族太过安逸,需要一点调味才行。
走在街道上,前方出现一个乌袍掩面之人。
老道士停下了脚步,刚才的快乐都挥之而去,警惕的看着对方。
“大夫。”
虽然掩面,不见真容。但是毕竟多年的同行,没理由认不出。
被称呼大夫的乌袍人看着他,那双锐目,充满了喜悦的杀意。
一个雷池天地形成,笼罩了双方。
缺德道人肃声道:“不会吧!那封信!你当真不成?老大开玩笑的!”
“呵呵……”大夫笑了笑,朝其冲来,灵威杀势,布满整个天地。
缺德道人咬牙瞪目,转身欲逃。
“嘭!轰!”
骊镇的街道上突然一声炸响,风暴灵息冲射,顷刻间,整个小镇大街数十丈狼藉一片,受余波冲击惨伤之人,数不胜数。
这里百姓修士,一个个吓得惊惶,久久不能回神。
爆炸中心,有一个老道士被烧得焦黑,瘫倒在地,无了生息。
黑影十三杀,排名第六,
道士,死。
————
已经秋季,一叶梧桐知秋意。
灰蒙蒙的天空,让人心情,总是也像蒙上了一层雾一样,开心不起来。
中洲东北角,一座小城内,有一家驿馆,吸引了不少进入城中的旅人,选择在此住宿。
不是驿馆价钱多么公道,反而它的价钱,很不公道。
能吸引众多旅人留下,只因为大堂内,有一位说书人。
说书人是一位老者,白发苍苍。年纪虽大,却口齿清晰,一口中气十足,那神仙志怪,还是才子佳人,总能说得恰到好处,看客们每一次都忍不住拍手称快,扔出赏钱。
“这么热闹?”路过驿馆的大门的谢秦好奇,往里看看。
无事瞎游历,到了此城。
“这位老先生是……”谢秦皱了皱眉。
这个说书人,似乎在几百年前见过,哪里来着?寰城,对寰城!
万灯彩云展的寰城,当时好像也是这位说书人。
谢秦想到曾经往事,也就想想。
谢秦走往柜台,看向那掌柜,掌柜是个妇人,很有韵味的妇人,浓妆艳抹,眉目之间,仿佛会勾魂。
“这位贵客,可是要住店?”
谢秦:“普通的客房还有吗?”
妇人笑了笑,“普通的没了,最差也是地字号客房,客人考虑一下如何?”
谢秦问了问价钱,“多少?”
妇人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那个价钱,谢秦脸色立马凝固。
话不多说,转身离开。
不是付不起,是不喜欢被人宰。
一个铜钱的包子,买得起,一颗灵石的包子也买得起。但谢秦绝不会买一颗灵石价钱的包子。
“简直是在抢……”谢秦嘀咕一声,走出驿馆。
就在此时,三个熟悉的面孔,正巧碰上。
掌柜陆玉湖,和厨子李三刀,还有她们的账房齐无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