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一切都是梦,都是虚幻梦。
无法成为剑仙,远比早已习惯的黑印更加让大力绝望。
在她看来,成仙进入仙界之后,那些大能修士们,对于她体内的那小小的隐患还没有办法嘛?
木生的重要性,自然没有太靠前,这也是她没有带对方参加剑会的原因。
木生想跑的欲望有多强,她不是不清楚。
周围参与剑会的修士们一开始还因为大力的强大压迫能力,让他们不敢动手。
但当躲闪逃亡都没用,硬生生被大力强制取剑吞噬后,一些修士已经红了眼。
他们和那些家大业大的宗门高层修士不同。
一部分修士只能算是中底层修士,身上最宝贵的可能就是身上这柄剑,在日常生活中,他们都是借助着神剑而获取着社会地位。
将自己和那些泥腿子们区分开。
而想要让社会地位提升,能够拥有影响力,进入那些掌权者的眼中,就需要提升自己拥有‘剑’的名声。
所以剑会是他们快速提升或积累名声最好的地方。
而如今大力想要他们的命根子,这无疑触动了他们最根本的利益。
没了剑,不仅会回到过去那种恐怖生活,说不定早前的恩怨就会找到头上,一命呜呼。
“女魔头!你欺人太甚!我和你拼了!”
第一个修士冲了上去,那么第二个就不会太远。
当有了一个突破口,剩余所有相同目标的洪流就会顺着一起往前奔涌。
但对于大力来说也一样。
当面对以命相搏,下意识的杀人见血之后。
她也打开了自己的突破口。
不再是单单取剑而已,直接就开始杀人取剑!
这对于那些‘剑没了,人还在’的想法的修士们,直接开始心寒!
矛盾越来越大,战局影响的范围也越来越大。
大力此时已经吞噬至少千柄灵剑,总共差不多有万柄数量。
但还是没有反应!
她不再满足于剑会的阁楼,开始四下掠夺!
一个结丹期大圆满修士,面对一种练气期和筑基期修士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大战一直持续到半夜,直到城防军也被她斩杀殆尽之时。
大力才微微缓和好心境。
可事到如今,一切都无法挽回。
大力成为了所有修士的公敌。
各大宗门和城守势力开始追杀大力。
直到三日之后约定时间到了
大力寻求木生无果,彻底陷入意识混乱。
话分两头。
距离约定时间的一日前,小六终于驾驭着自己的海兽,来到了目的地‘大陆’。
说是大陆。
实则是无数碎裂的超大型岛屿坐落于海洋中心。
而让他无奈的是,他的目的地上,正战火风云,整个国家实力开始爆发战乱了!
要知道,这个星球和其余三个不同,作为资源星球,人数较少,是天神世界最看不上的一个星球,所以对本土人力管束的并不强,而且其修炼也没有那么强,全都是作为凡人生存。
以国为基本,在这变化多端的星球中存活。
而在海外,则是宗门修士的天下,各个以岛屿为宗门根基。
他们都被天神世界控制,开采着资源。
他们倒是想要去凡人世界控制凡人资源,壮大宗门。
但最高练气期修为的他们。
根本通过不了拥有各种海洋凶兽的大洋。
这就导致凡人和宗门的‘世界’隔绝开来。
本来以小六的修为,根本不用看大陆上的凡人势力,直接横扫千军,到达指定位置后,进入星球印记就行。
但小六那小心谨慎的性子,让他没有如此做,而是运用自己研究出的各种物理‘秘术’,隐藏身形,向着目的地进发。
都道苍天坐神仙,谁见深潜蛟龙渊?香火琅目泥中落,不信神来不信仙。当今个乱世,兵荒马乱民不聊生。不少的浪荡登徒子自立为王祸乱一方,顶着个地方王侯的名号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皇帝驾崩皇朝已灭,谁不想趁着这个势头,带着兵马博个名头,没准就是个流芳百世的开国皇帝的美名。
可惜,苦的是那些一心向着好日子的老百姓。被剥削的难以度日,还要在不足充饥的粮食中抠出一些跑进就近的庙宇对着那些缥缈神仙供奉,祈求天下太平。
泥丸子雕塑装饰堂皇,挂着普度众生的笑脸,悲天怜人却怎么看都像是在嘲讽。
更有多如牛毛的修仙圣地,又或过江之鲫的魔教门派一副天下皆乱我独静的姿势,既受着万人香火,却又无动于衷,默默传播着所谓的道。
天衍都,天下万千海陆岛屿中的一座王城,毫不起眼,但这其中却有着近五万的穷苦百姓。
原本的主子多宝王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这便成了一块油水肥厚的肉,岌岌可危。
那挂蟠旗,金丝红字,绣着“聚宝王”三字,威风凛凛。
旗后,浩浩荡荡的兵戈,死气扑面,直袭人心。
聚宝王—李聚宝,凶名在外,嗜好杀人,本是个市侩无赖却因多了些个心眼,一步步走到了地方王的位置,更是这一方屈指可数的霸主,号称麾下十万兵马,披靡就近的其他王侯。
坐拥城池十三座,百姓近十万人。
如此一算,人居岂不太少?确然,李聚宝嗜杀成性,每破一城池,便是人间地狱,只剩万许苟延残喘。留下这些还是备着日后剥削之用。
“城主,逃吧,多宝王死了,城中仅八千将士,定是不敌城外的兵马。”一兵站于一人身后,望向远处密密麻麻的黑影,神情惶恐。
“逃?逃去哪?万里疆域被各处海域所笼罩,往外,死于海兽之口,往内,不过是出了狼穴又入虎口罢了!”那人不去看身后惊惧的兵士,轻声说道。
天衍都城主—卢斩州。
卢斩州眯了眯眼睛,说道:“与其如丧家之犬,不如放手一搏,那李聚宝虽号称有十万兵马,但除去那些不入流的地方人马,能征善战的实为八万七千余人,何况他麾下还有十几座城池需要镇守,攻城兵马不足两万,为何不能一战?”
那兵士吞咽了一口积攒在嘴中许久的唾沫,颤声:“城主,且不说城中仅八千兵马,那可是聚宝王麾下的精锐,身经百战之师,如何抵抗啊?”
卢斩州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些什么。
风起,恍惚,卢斩州身后多了一人。
卢斩州看一眼那人,笑问:“云霜,如何?”
被称云霜之人瞥了卢斩州一眼,道:“来军一万七千人,领兵是李聚宝的心腹,钟杜武。”
卢斩州听闻,略沉吟,“钟杜武,那个常胜将军,传闻经百战,杀百将而不败的那个?”
天衍都兵长—李云霜。
卢斩州叹气,自语:“逃?逃不得。”
黑云压城城欲摧,威压凛下,令人心惊胆寒。
两万兵马,攻城!
首战,即是惨烈。任何的技巧在绝对武力的压制下毫无侥幸可言,此时一天将过,天衍都守将本就怯战,难以尽力故惨死半数,血染大地,人心惶惶。
但守不住,死的便是父母家人,当今乱世,又有哪里肯收留这些亡城之人,不过是被抓捕换做奴隶罢了。
唯一落得庆幸的是,第一日终是守住了城池。
五里之外,聚宝王大旗飘扬,灯火通明,似乎庆祝着明日已经到手的胜利。为首,自然是常胜将军钟杜武,鲸吸牛饮,烈酒入喉,引得叫好声阵阵,煞是痛快酣畅。
为兵者,怕死又如何?踏上那战场便是将脑袋挂在了腰间,又是刀光剑影又是金戈铁马,一个不留神脑袋就搬了家,所以趁还活着,多多享受,尽情乐呵。
大宴直到夜半,酩酊大醉就地而眠喝的半死的睡倒一地,谁也不会怀疑不到五千的敌军会突袭营地,想也是绞尽脑汁思量着明日如何活命。
钟杜武恍了恍神,眼神如虎,望着夜幕中黑仆仆的天衍都,微微勾唇,“废物,难道不会想着做个垂死一搏?坐地等死,真是让人无趣。”
明火之后,黑暗处全副武装,寒刀冷戟的战士在静静地等待着,犹如待食的猛虎,伺机而动。
“来吧,痛快的厮杀一场。”钟杜武冷冷一笑,眼神转而浊浊,好似不胜酒力的醉汉,踉跄着步入帐中。
银光,整装以待的兵士脸上感觉湿热,伸手一抹,触得湿热的液体,嗅到鼻中的感觉--鲜血!
不知何时,身旁的兵友已暴毙血泊之中,不等喊出声,刀光无情,脖颈被切开,洒出大片的红色,意识模糊。
夜幕,静悄悄,隐瞒下这场无声无息的暗杀。
转眼间,地上多出十几具冰冷的尸体。帐中钟杜武目光如炬,略显玩味,哪里看得出丝毫的醉意。
“来了!”
灯火聚集,照亮了整个营地,大批的兵马泉水般涌在一起,包裹的严丝合缝。其间,堪堪十数人孤零零,背对背站立,眼神中的绝望掺杂着无尽的怒意及杀意。是啊,城中如何没有自己的妻孩,若是城破,后果怎敢想象。
故本着放手一搏,拼死也要弄死那个领兵头子,没想着人家正等着自己,是自己主动钻进了埋伏已久的圈套。
罢罢罢,手上方才也拿捏了几条垫背的性命,不亏。
钟杜武看着区区十数人,摇头,满是吃味:“应该说这天衍都的城守是废物还是怂包,要杀我就派了这几个人来送死?”
说完,便不再看向将死的十数人,转身离去。
转身的刹那,那欲死战的十几位战士,被蜂拥而至的刀枪剑戟砍成烂泥。
李聚宝能稳坐地方王的位子,跟钟杜武有极大的关系。
如今威慑较大的武装,大部分皆是草莽出身,为的是名,为的是权,为的是利,没人是为了死。有力气的成了领将,没力气的或许早已成了哪个地头的无名尸体。
能征善战的领将不少,像钟杜武这样会打仗,能揣摩人心的不多。
于是钟杜武杀了数不清的自以为是的憨脑二货,帮着李聚宝坐上了聚宝王的位置。
心机,才是活命的关键。
战争,从来不缺苦力。
好戏将过,留下满地红腥碎肉,一众散去,不说惨死的天衍都兵士,方才无声死去的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任由体内的血流出,凝固。
白日还是同生死的战友,此刻被暗杀掉却连尸体都没人收拾,待不久便要归了那些饿的红了眼的野狗秃鹰。
活下的人说笑着明日破城后,女人与食物的归属。
原始的野性弥漫,看透生死的兵士毫不掩饰眼中的狂热与冷漠。
一丝腥气飘散,满地碎尸无人诉说满心酸痛。一声极细微的“滴答”,如同雨滴打在大地,转瞬即逝。
眼眸模糊了世界刹那,转而清明,微颤的手死死握着寒意的长枪,泪过,喃呢:“我怎敢,让你们白死。”
身影抖动,深深的夜,冷漠无情,面对尸横遍野的天下,无动于衷。
钟杜武此刻,未寝,站立着看着竖放的虎头鎏金戟怔怔出神,身经百战未尝一败,若非有武力支持,那点小心思如何傲立在这乱世。
这条戟上的亡魂,数也数不清,欠下的血债,几辈子也还不完,所幸,一错再错,一杀再杀。
心惊,身旁一躲,烛火闪烁,登时被一抹银光切开。
不及钟杜武站稳,一条银枪压千钧而来,誓杀眼前人。
牵动毫发间,鎏金戟落在钟杜武手中,迎面挥去,两兵交激,擦出零星的火点,强大的力道逼的二人同时退了半步。
钟杜武握稳手中仍在颤抖的鎏金戟,微微诧异,望向眼前要杀自己之人:“力气倒是惊人。”
待认清眼前人,不由得一笑:“胆子不小,孤身杀我,前面那些莫不是幌子?可惜了,白白送了性命,单凭你自己,可杀不了我。”
那人冷漠,摆了摆手中银枪,轻抖臂膀,“既不是神灵,又不是仙人,如何杀不得?”
“真是不知道你哪来的这些自信,若是不错,天衍兵长—李云霜,对吗。”钟杜武开口,无视那人手中长枪。
“呵,心有猛虎,杀你足矣。”李云霜答非所问,疾步而前,长枪舞,引的大帐都在抖动。钟杜武迎着袭来的长枪,戟过留痕。
“好一个。”
“心有猛虎!”
银枪舞,龙蛇动。
李云霜手中长枪登峰造极,直袭钟杜武喉间,毫不留情。搏命之中,若是留手便是死路。
钟杜武凝神,甩戟格挡,双兵交擦之际,李云霜身形一抖顺着双兵滑下,以肩为轴狠狠撞向钟杜武胸口。
钟杜武抽手,顺势退了出去避开李云霜的肩袭。
不及,李云霜已是提枪迎上。
“靠山崩!”
若天陨砸碎大山,李云霜的枪因过大的力而扭曲成一个恐怖的弧线,擦破空气发出呼啸的风响,向着钟杜武的头颅,力劈而去。
闻一声刺耳的尖鸣,澎湃出波浪般的气流向四方散去。
李云霜的枪止步于钟杜武面前两寸处,钟杜武的鎏金戟挡于前令枪无法再前半寸。
待李云霜惊讶愣神的片刻,钟杜武冷笑:“靠山崩?终是凡夫俗子。”
后移半步,李云霜乏力退撤,一掌,携着浩荡的力道拍在李云霜的胸口。
猩红涌出,喷向空中洒落满地。长枪自手中脱落,身体重重摔在地上。
只是一掌,钟杜武便伤了李云霜。
钟杜武看着受创严重仍缓缓站起的李云霜,目光冰冷:“靠山崩能练成这般着实不可思议,但,也是不过如此。”说着,举起鎏金戟向着李云霜心口刺去,必杀李云霜。
下一刻,鎏金戟被李云霜双手抓住,戟尖停在李云霜眉间。钟杜武看着面前半跪的人:“呵,徒有猛虎,难嗅蔷薇。你,白白牺牲那么多的小卒,跑来送死罢了。”
李云霜单手抓着戟刃,刃身切开李云霜的手掌,鲜血汩汩流出,点点滴在地上。
那是刹那间的光芒,洗尽铅华,钟杜武心惊,暗道不妙极速退走,却显然慢了一步。
那是一柄很不起眼的刀,甚至是朴素,可这把刀要了自己的性命。
扑通,钟杜武的身体后仰,直直瘫倒在地。鎏金戟也歪倒在一侧,整个帐中顿时寂静了,只留下李云霜大口的喘息声。
片刻,李云霜起身,走到钟杜武身前,补刀。眼瞳顿时一缩,极不可思议的向后退去。看得钟杜武的身体抖了抖,发出几声咳,竟是站了起来。
看着自己被大片鲜血染透的衣衫,面露嗜血:“想不到,你小子是个玩刀的行家。”
李云霜握紧手中刀,擦干嘴角的血渍,“这是毙命刀。”
钟杜武听闻,哈哈大笑,所幸附近巡守的兵士都被李云霜杀了干净,一时半会不会有人察觉这里的情况,何况之前那一批后,所有人都失去的警惕。
纵使钟杜武以勇冠三军,戟下亡魂无数,历经尸山血海。
可他依然怕死,甚至比常人更加怕死。
他不怕战场上被人砍成烂泥,不怕被射成刺猬,他怕胜了仗后,一个不经意被人割了脑袋,死得不明不白,提心吊胆心惊胆战,渐渐的钟杜武越来越怕死,草木皆兵。
“难怪小小年纪便是一城兵长,心智成熟至此,防不胜防,想要卖弱谋吾,若是当真吾这几十载岂不枉过,出全力吧,这些小心思还瞒不过吾。”
钟杜武起身拾回鎏金戟,索性扯掉已经破烂不堪的上衣,露出精悍的上身,其上疤痕疮痍,触目惊心,最新的一处刀伤,仍缓缓地溢着炙热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