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府。
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在岳麟的率领下,青州城百姓人人投入到了挖渠引水的工程之中。
这使得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进行。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岳麟笑道:“剩下的事情,即便本官离开青州,新任知府也不会放过如此功劳,百姓定能够得到水渠灌溉田地!”
“再加上本官留下的筒车,青州百姓终于能过上好日子。”
老王在一旁,接茬道:“大人!您怎么不关心关心赵姑娘?听说她带着家丁已经离开了青州。”
大胡子同样饶有兴趣,即便所有人都在挖渠,可他依旧自顾自地喝酒,始终醉眼迷离地盯着岳麟身边安全。
“那赵姑娘是天边鸿雁,远非一方牢笼能够关押。”
岳麟想起与赵敏共斗那神汉,笑道:“本官也祝愿她一切顺利,能够在天空中自由飞翔!”
三人谈话之际,却看到府衙急匆匆来人通报。
“岳大人!南雄侯赵庸让你赶快回府!”
“好,本官现在就过去。”
岳麟有些心神不宁,以赵庸的德行,这段时间竟然没有犯难,简直不像是他。
——
青州府衙。
面对蒋瓛,赵庸这位侯爷表现的十分客气。
“呵呵!不知蒋大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赵庸暗示道:“若有需要了解的地方,尽可以询问!本候事无巨细,知无不言!”
蒋瓛白了眼赵庸,这些天他在青州打听了不少消息。
包括赈灾过程发生的事情,那吴文瀚和赵庸分明是沾了岳麟的光。
更不要说,青州城的血热病并非奏折上所说,是什么吴文瀚当机立断,封城灭鼠祛除癔症。
反而是岳麟指挥得当,令百姓们逃过一劫。
至于赵庸此人,分明是跟吴文瀚穿一条裤子。
“多谢南雄侯。”
看到赵庸期盼的目光,蒋瓛皱眉道:“下官没有要了解的事情了。”
赵庸一脸失望之色,这样的小角色,平日里哪有机会跟他说话?
可他们却清楚,皇帝手下有那么一批人,可以监察百官,皇权特许。
面对蒋瓛这类人,他们即便是公侯王爵,也要提起十二分小心。
说不定,某一日自己就会被这些人送入天牢。
“南雄侯久等!不知唤本官前来,所为何事?”
岳麟短褐穿结,肩膀上还扛着锄头,姗姗来迟,尤其是鞋上还粘着泥巴。
“岳麟!朝廷来人,你就是这般接待?”
赵庸冷笑道:“你若是喜欢挖渠,不如去做个乡野村夫!相当五品翰林的士子,想必大有人在!”
岳麟不甚在意,笑道:“下官只是腿脚沾染泥土,不比某些人心脏!”
见岳麟反唇相讥,赵庸正欲动怒,却见蒋瓛轻咳两声。
“南雄侯,岳翰林。”
蒋瓛目光如炬,看向二人道:“本官此番前俩,乃是奉皇上之命,调查青州知府吴文瀚一事。”
“根据吴文瀚之子所言,岳麟乃是凶手。”
“不过介于孩童之言,当不得真,本官调查许久,今日才特来询问。”
赵庸紧皱眉头,此人查案方式,倒是与刑部三司不同。
岳麟则熟悉蒋瓛,后者铁面无私,断然不会与赵庸等人蛇鼠一窝。
“岳大人,敢问你与吴文瀚可有过节?”
“没有。前来赈灾之前,我与吴知府并不认识。”
岳麟如实回答,却见赵庸冷笑不止。
“岳翰林,你与吴知府在赈灾一事上,多有分歧,还敢说没有过节?”
赵庸懒散地坐在椅子上,笑道:“要不要本候带来几个人证?”
见蒋瓛并未拒绝,赵庸的亲兵,以及吴文瀚之前的心腹尽数前来。
“大人,我家老爷回到府中,提起岳麟的名字,就咬牙切齿,他们二人素有过节!”
“是也!吴知府想要赈灾细水长流,只发放三分之一的赈灾粮,可那岳麟仗着自己是京官,逼迫吴知府全部发放!”
“二人之间的过节,青州城可谓是人尽皆知!这岳麟定是想要独占功劳,这才对我家大人动手!”
蒋瓛面色不悦,这赵庸真把自己当草包了不成?
这厮找的全是他和吴文瀚的人,证词岂会对岳麟有利?
“人证据在,铁证如山!”
南雄侯赵庸正气凛然道:“可怜了吴知府!这样一个受到青州百姓敬仰的官员,竟然死于我们自己人的内斗之中!”
“可惜啊!岳麟你人心不足蛇吞象,朝廷派遣你来赈灾,你却想要独占鳌头!”
“若是本候与你有过节,你是不是也要派人将本候杀死?”
见赵庸巧舌如簧,搬弄是非的功夫炉火纯青。
蒋瓛只是冷笑连连,并非发表意见。
岳麟同样淡定喝茶,不为所动。
作伪证的人,多了去了,他需要在乎这些?
“南雄侯,莫非你只以这几个所谓的证人,就能证明本官刺杀吴知府?”
听到岳麟有此一问,赵庸不客气道:“不错!就是仗着证人多!人证据在,你还怎么狡辩?”
岳麟笑问道:“那是不是说,本官的证人比你的证人多,就能证明本官无罪?”
赵庸自信满满,他早已警告过府衙所有人,谁若是敢偏袒岳麟,这份差使便不保。
府衙众人虽然清楚岳麟为人,可养家糊口的差事,却怎么也不敢丢。
“好啊,本候就是这么认为!我倒是想看看,你哪里来的人证!”
蒋瓛同样好奇不已,就看岳麟已经径直向府衙门口走去。
蒋瓛与赵庸紧随其后,不知岳麟糊涂里卖的是什么药。
却见府衙门口,自发集结了无数百姓,他们有的是从城外挖渠归来,有的放下田间农活赶回,有的则抱着孩子带着娃赶到。
只因他们都担心岳麟,官员之中谁为百姓做事,谁将百姓作为刍狗,他们比谁都清楚!
“岳麟!你这是什么意思?人证何在?”
愚蠢!
见赵庸有此一问,蒋瓛心中暗骂。
“诸位父老乡亲,敢问本官与吴文瀚可有过节?”
“没有!”
回答声整齐划一。
“敢问本官有杀人动机么?”
“没有!”
回答声震耳欲聋。
赵庸脸色不善,蒋瓛嘴角暗自上挑。
岳麟随后冲着南雄侯拱手行礼,“人证俱在,还请南雄侯明察!”
“对了,这念头,谁还没有个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