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夏微拧了拧眉,她当然不会小气的跟叶昊的下属计较。只是……苑帝明明吩咐任何人不得探看他们的。
“恩,都办好了?”叶昊轻声问道。“是。”林凤举应道,抬头时突然看见叶昊的手贴在丹夏身后。那动作疑似凝功为那女人驱寒,原来带笑的脸瞬间一僵。
“主子,二殿下恭候多时……”
叶昊轻轻恩了一声抬步出水,丹夏被叶昊拉着。被动的一起离开污水。
两人出水,那股味道似乎让那林凤举拧了拧眉。“主子,您是否先梳洗一下。”
“恩。凤举,你带公主下去梳洗一番。然后送公主去龙栖宫。”生离死别。他会让她与苑帝见上一面,以报她水牢相陪之情。那个叫凤举的男子好似不愿,终在叶昊渐冷的眸子中低声应了。
“是。公主请”丹夏不明所以的看向叶昊。发生了什么?父皇不气了?她们可以出去了?可是,为什么不是小安子来传旨?进来的反而是叶昊的手下?
“公主,先去梳洗一番,所有事情叶昊自会告知。”丹夏点点头。收回疑惑的目光。跟在林凤举身后。出了水牢……
身后,叶昊看着两人身形消失在拐角。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斑驳的照进暗无天日的水牢中。黝黑的水面突然泛起淡淡的涟漪。那上面。一个银质面具在其中打着圈圈,随后,缓缓没入水底。
丹夏,是时候让你知道。这张面具下,到底生了张怎样的脸了;不知道你看到这张脸后。会不会发失心疯。希望,不会吧。毕竟你的味道,很甜。
被林凤举一路送回琉璃宫,丹夏心头的疑云越来越大。
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皇宫中随处可见的太监宫女,今天一个未见。诺大的皇宫。寂静的像个大坟墓。丹夏才推开琉璃宫大门。一青一绿两个身影快速奔出。
“公主。”是阿绿与阿碧。
两个丫头看到丹夏,哭的红通通的眼睛再次泛起泪意。“你们两个哭什么?怎么了?谁欺负你们了?”丹夏拧眉问道。
“服侍公主沐浴。主子吩咐公主勿必在一个时辰内。赶到龙栖宫。不然,公主可就见不到疼你宠你的苑帝了。”林凤举不理丹夏主仆三人,勿自凉凉的道。主子竟因为她而数次耗损内力,要知道主子那样的身份,随时会面对拼杀。耗损内力之于主子,无疑于加重自身危险……一想到这些,他对丹夏便摆不出好脸色。
丹夏不知道自己何时得罪这个叫凤举的男子了。记得初次见时,他脸上笑意冉冉。这次再见,他的脸上隐约带着几分疏离。丹夏可以不计较他的无礼,可当她听到那句再也见不到苑帝时,猛然回首:“闭嘴。你主子如何管教的你,这样没大没小。面对本宫,你最其码要尊称一声夫人怎么。你不愿?好,你可以不叫,我自会将你刚才那番话原封不动转告你主子。”她不发威,并不表示她好欺负。
面对苑帝面对皇权至上,她无能为力。可不表示随便是个人便能把她踩在脚下。
“你……夫人。”林凤举一张俊脸绷得死紧,可最终在丹夏不怒而威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见林凤举终于颌首,丹夏转身。“阿绿。阿碧。本宫要沐浴。”
很快,热气氤氲的浴桶中。丹夏咬着下唇。一双纤细的小手因为用力握紧桶壁而青筋毕露,一旁。阿绿阿碧担忧的对视一眼。“公主,”
丹夏回神。“我没事。继续说。”
“是,公主与驸马被送进水牢第一天,无双城破。
第二天,皇宫破,皇后与诸妃都被赐……殉国。”阿碧声音颤抖的说着。那可怕的一夜,现在回想起来。她也感觉满身恐惧。火,冲天的火。那些离国人进了皇宫。
见男人便杀,见女人便奸污。她与阿绿抱做一团,缩在公主寝宫。
那些如狼的离国人冲进来了。拧笑的冲向她与阿绿。就在她们绝望的准备咬舌自尽之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阻止了那些人的兽行,救下了她们。
然后,便是无尽的等待,直到丹夏回宫。
见到丹夏,她们仿佛终于见到了生的希望……
不知是水热,还是心凉,泡在水里的丹夏觉得全身有些刺痛。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向她袭来。让她浸在水中的身子晃了晃。“公主。”在阿碧的惊呼声中,丹夏稳住心神。
“我没事。阿碧,更衣。”丹夏的声音很平稳,丹夏的表情很镇定,就是这种平稳与镇定让阿绿阿碧不由得对望一眼。
公主,似乎变了……在这样突至的变故袭来之际。公主好像转瞬间变得满身疏离。平素带笑的眼底,此时布满冰凌黝黑冰冷的让人不敢直视。“是。”阿碧轻声应着。
丹夏一边更衣,一边安慰着自己。不管发生什么。要淡定,虽然心里隐约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可人就是这样,总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就算此时,所有疑点全指向叶昊,丹夏依旧告诉自己,不会的;不会是他。
自始至终,他只是静静的呆在一旁。包容她,温暖她,就算被苑帝不由分说的迁怒。他也表现的淡定从容。就算身处腐臭污水中。他依旧面带浅笑。他说“傻瓜。你即无怨,我当无悔。”
他的语气是宠溺的,神情是温暖的。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不,她不信,她宁愿相信一切都是那个诡计多端的离国二皇子安排的,一切都与叶昊无关,一定是的。
可心里有个声音在反驳她,心里的声音在问为什么今早来迎她们出水牢的人,会是叶昊的下属。还有从阿绿阿碧两人的描述中。那个从天而降解救她们两个的黑衣人。似乎说话很有分量。她想不出。那个离国二皇子为什么会放过她的侍女,除非,这些闯进皇宫的离国人。听命于一个人,那便是叶昊。或许为了她,他会吩咐一声,放过阿绿阿碧。
脑子一团乱……真相似乎呼之欲出。可凡夏却胆怯了。如果一切真如心中所想。那她要如何面对?
将丹夏送回琉璃宫,林凤举迅速回转。叶昊立在窗边淡淡问道:“银子可收拾妥当?”
“凤举做事,主子放心。不光那二百万两。连同苑国国库里的近千万两白银,五十万两黄金。于昨天凌晨己顺利运出。此时己分五路,运回王府密库。”叶昊点点头。
“主子,您的伤?”林凤举指向叶昊额头,那里的伤痕被水浸泡,泛着微微的白……“无妨。凤举,从今日起直到本王启程回国,你跟在姬丹夏身边。勿必护她周全。”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叶昊冷声吩咐着。
见林凤举半晌不应,叶昊侧身,正好迎上林凤举不甘的目光。“怎么?你不愿?”
“凤举尊命。”他更愿意跟在主子身边。可看到主子那看似带笑,实则深不见底的瞳仁,林凤举只觉得心头泛冷,想起自己跟在主子身边数年,陪着那个少年缓缓长大。
疼痛时,他笑。受伤时,他笑。被人嘲笑时,他笑。代人受过时,他依旧在笑。可那些笑没有一次发自内心。只有那一次……花间回首,主子那抹自在的笑,比兰花娇艳。比夏荷秀美。那一笑,因姬丹夏。为这,他护她…叶昊这才满意的点头。
“凤举,是时候让公主去见苑帝最后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