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迷雾,没人知道该怎么办,就连战无不胜的林加德都没了主意,其他人就更完蛋了。
其实按照人的本能,朝着u型槽冲过去算了,反正怎么都是没希望,还不如赌一把。
可林加德迟迟没有做决定,大家也不知道缘由,只能继续等着,索性只是场面压抑了一些,暂时没有危险。
然而打脸来的太快,所有人都感觉到起风了,这阵风来的很突然,毫无预兆。
一时间巨浪滔天,天地间一片漆黑,前方的黑雾连成片,淹没了u型槽,将唯一的逃生希望给堵死了。
船只在波浪中毫无抵抗力,就像被关进了巨型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根本无法辨识方向。
像马克这种航海经验很丰富的人,也从未遇见过如此可怕的风暴。
更可怕的是船上的导航仪器全部失灵,就算想找一条出路都做不到。
林加德死死抓着把手,牙龈都快咬碎了,眼前海天颠倒,左摇右晃,身边的护卫因为一开始没站稳,已经摔倒在地起不来了,只能随着波浪的方向滚来滚去。
舰队乱成一团,早就没有队形可言,不远处,几艘战舰因为失去控制力,被波浪挤压撞到一块。
林加德注意到试图喊人去救,但站起来都费劲,别说把船开过去了,他们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啊。
眼睁睁看着三船相撞,因为巨浪助力,不亚于两头巨兽冲刺后对撞的破坏力。
几乎在一瞬间,船头撞成碎片,不少水兵落入水中,很快便被黑色的海水吞噬掉生命。
哀嚎声被风浪压了过去,很痛快,不会在耳边反复萦绕,避免了内心的愧疚。
林加德这么想就是掩耳盗铃,他自己也知道,但只能这么想,还有更多人等着他去救呢。
马克大喊:
“不行,必须得想办法,不能干等着了~”
浪花已经打进船舱内,不少人身上都湿了。
“我特么也知道要做些什么,但没办法啊~”林加德声嘶力竭的呐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盖过风声。
这时,林加德敏锐发现,原本一直在逆时针旋转的罗盘,似乎、好像换了个方向,变成顺时针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磁场乱了?
不对,林加德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身子像是坐上了过山车,不由自主,可脑子还能稳住,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希望从这次意外发现找出逃生途径。
他眼睛紧盯罗盘,指针疯狂旋转,转的他眼晕,可他还是没有放弃,嘴里念念叨叨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突然,指针一顿,再次发生倒转,从顺时针变成逆时针。
这绝不是意外,林加德在内心狂吼!
也许,逃出生天的机会就在指针停顿的一刹那。
他双手发力,两步窜到罗盘边,两眼瞪得溜圆。
可惜,当指针再次旋转几百圈,停顿转向的瞬间,黑珍珠号正好从一个浪头摔下来,把他整个人给颠到了天上,完美错过。
“砰~”人重重摔落甲板,脑袋更是像浆糊一样,身上的疼已经顾不上了,努力爬起来,扒着罗盘看,又开始疯狂转圈圈了。
该死!
“将军~你发现了什么?”
他的异动引起周围士兵的注意。
林加德一个激灵,自己怎么这么笨,赶紧朝众人喊:
“快来,都聚过来,给我死死盯着罗盘,别眨眼,在指针停顿的一瞬间,抓住指针的方向,听到没?”
为了避免大家听岔劈了,他只能把话尽量简洁,用喊的命令大家。
马克也凑了过来:
“你找到办法了?”
“不知道,只能赌一把,刚刚我无意间发现,罗盘指针没转一段时间便会有一个极其微小的停顿,然后倒转方向。”
“什么?倒转方向?”
“对,从顺时针到逆时针,再从逆时针到顺时针,连续好几次了,我不会看错~”
“嘶~我也来帮忙~”
马克被这个发现惊得抽了口凉气,抹了把脸上的海水,抓住操作台边缘,用仅剩的一只眼珠子死盯罗盘。
指针不知转了多少圈,好几个士兵受不了眼晕,试图看向别处调整一下。
也就是那么一刹那,半秒钟不到的功夫,指针便再次调转了方向。
“谁看到了?”
“我没看到啊~”
“我眼一花就错过去了,好像是西北方?”
“不对,是东北方!”
“不对不对,偏北20度~”
“该死,你们都看清了吗?别乱说!”胡安怒吼。
林加德要崩溃了,这么多人都没看到,这是天要灭他们?
马克还能稳住,冷静吩咐道:
“从现在开始,谁撑不住想要转移视线记得打招呼,要确保任何时刻都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人盯住罗盘。”
林加德也及时调整心态:
“没错,我们要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黑珍珠号还在疯狂摇晃,他们必须得抓住什么东西才能保证不被甩走。
终于,经过几轮之后,林加德和马克同时捕捉到停顿瞬间,两人一个对视,异口同声的说:
“西偏北15度!”
林加德不再犹豫,直接喊道:
“全员听令,向西偏北15度全速航行,坚持一下,我们一定能冲出去!”
同时,传令兵也在用尽办法向附近友舰通信
西偏北15度,最后的逃生机会,如果冲不出去,基本可以宣告死亡!
暗无天日的航行,剧烈的摇晃颠簸,没有一个人能够保持完好。
要么趴在地上呕吐,要么已经被摔晕。
不知过去多久,几个小时?甚至一天?还是两天?
不知道,没有人还能保持清醒,记住时间、速度,只能机械式的朝着唯一方向夺命狂奔。
终于,终于,一丝曙光透过厚厚云层洒向海面,也几乎在一瞬间,风停了,浪平了,世界安静了。
虽然眼前依旧灰蒙蒙的,但终究不是让人感觉压抑的灰黑色。
而且阳光透过云层穿出来,说明云层没有多厚。
甚至光线在前方形成一道金色光幕,像是在欢迎远行人们回家的特别仪式。
浆手还在努力的划着浆,像极了被蒙住眼睛拉磨的驴,不知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