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以安拾起一份文件，“这房间里，你有没有放什么重要的东西？”
何碧雅从床上坐了起来，穿着拖鞋在房间里晃荡，目光一瞟，她忽然发现地上还有她的身份证，余佳佳到底是来找什么的？
何碧雅顺势捡起自己的身份证，“这个东西最重要。”
抬眼间，她的眸子从刘以安的眸光中掠过又很快收了回去，手里的身份证被她紧紧捏着。
“刘以安，你把翻我身份证做什么？”
何碧雅抬声问道，她可要珍惜自己在这个家里横着走的机会。
刘以安整理着地上的东西，他今天工作的时候看了一些关于怀孕的资料，说孕妇的情绪会很容易波动，如果这个时候告诉她有陌生人闯进来，她会不会有些受不了，刘以安心头一紧，“不小心翻出来的。”
“以后不要翻我的东西，这刚好有两个抽屉，上面归我，下面归你。”
何碧雅心里什么都明白，可她不想表现出来，她倒要看看刘以安还要演多久，分明就不是他做的，他为什么还要当着自己的面承认。
何碧雅把身份证放到抽屉里，里面还有欢欢的一些证件，搬到刘家的时候，何碧雅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把重要的东西都放在自己家了。
“知道了。”
刘以安看着何碧雅关上抽屉，交待了一句，“以后休息的时候，还是把门反锁比较好。”
他这警惕性倒是很高。
何碧雅倒是想逼着刘以安说出口不是他。
“这家里还有外人吗？你要是进来敲门，我还要去开，吵的很。”
何碧雅双手向上交叉在一起舒展着筋骨，刘以安哪里听得出她这话里有别的意思，正把东西收拾在他的抽屉里，手微微一颤，握紧了拳头，“这个家除了你和我都是外人。”
何碧雅的脚刚刚踏到阳台上，她整个人猛然的转过身看着刘以安，眉间微微一簇，琢磨起这句话来时，她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你不是天天叫着别人妈吗？怎么还是外人！”
那一瞬间何碧雅觉得自己是杠精上身，这要不问清楚，她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每个着落。
“你知道我妈是谁？你还不是天天叫着别人妈，那乖巧的样子，我学都学不来。”刘以安掠过何碧雅，走到阳台上，扶着栏杆，俯看整个永恒庄园，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住到这里来，“你觉得这里和破院子比，哪个更好？”
大片的绿植映入眼帘，刘以安一回头，何碧雅正走过来，用同样的姿势看着这座庄园，她的侧脸划过蜿蜒的弧度，肉肉的小下巴看上去还是那么稚嫩。
从二婚后，他们要么装模作样，要么指责对方，还从来没有这么平静的谈过以前的事情。
“当然是这里。”
何碧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夕阳下的空气带着一丝热气浸透在她的鼻腔里，“还是早上的空气更加清新。”
“有时候你看的会美好是黑暗。”刘以安看着眼前的夕阳，如果可以他希望五年前就能留住何碧雅，当一个人的能力不足时，他什么都留不住。
何碧雅转过身背靠着阳台的栏杆，“你这文绉绉的话，我怎么就是听不懂，五年前听不懂，五年后也听不懂，刘狗，你就不能说点人话吗？既然你没把吴娟当妈，干嘛还叫的那么亲热，一点也不像你！”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刘以安打了个哈欠，夕阳落下他的剪影，“州官可以放火，百姓不能点灯？”
刘以安就是不回答，他口中的州官不就是自己吗？
“点呗，以前你画画，我稍微有点声响你就烦的要死，恨不得把我赶出门，我要复习需要安静的时候，可居然在放歌，我声都不敢做，只能大冷天的背着书包去图书馆。”
对于州官这个称呼何碧雅有些沾沾喜，她像一个胜利者般看着刘以安，心里有的不过是挫败后的胜负欲。
她在抱怨吗？刘以安忽然觉得全身像有蚂蚁在爬，痒痒的，却不知道要挠哪里。
“以前怎不告诉我？”刘以安的手不停的敲着阳台上的栏杆，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何碧雅一直在忍着，她分明很难受，可她从来都没有说出口过。
“我怎么敢打扰未来的艺术家。”
何碧雅低着头，眸底满是一片绿植，这种卑微感好像从来都没有离她远去。
五年了，她以为她自己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何碧雅，你哪里比他差，你要自信起来。
裴小花铿锵有力的各何碧雅灌输着她很好的思想，可何碧雅怎么都提不起精神来，刘以安的嫌弃让她觉得无所适从，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浮出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她因为这件事情还和何碧婷吵架。
怎么敢？刘以安细品着这三个字，“你到底是在讽刺我，还是看不起你自己？”
何碧雅说这番话的时候，早已没有了刚才调侃他时的语气，她的声音柔柔的，好像全世界只有站在她身边的人可以听见。
“未来艺术家？！”刘以安左顾右盼的笑了笑，他至今都不了解，到底什么才是艺术家。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他以前以为自己是这样的人，可是后来他觉得自己还是被淤泥给掩埋了。
“何碧雅，你呢？你以前不是说要给艺术家做经纪人的吗？你是不是在怨我以前那么对你？”刘以安顿了顿，眸间的光直射到何碧雅身上时，何碧雅浑身灼热，转过头去，不敢看刘以安，“你就当我是个怨妇。”
何碧雅喉咙一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好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你当我是家人，其他人不是，我心满意足。”
何碧雅话锋一转，“今天你又给我倒水，又收拾东西的，确实和以前不同了，看在这个孩子的面上，我不计较了。”
“可我就是想不通！你都做到这一步了，刘家的人对我也很好，你怎么还觉得他们是外人？”何碧雅长叹了一口气，表面上这口气是为刘家叹的，只有何碧雅自己才知道，这口气是为她自己叹的，刘狗，你就不能再说点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