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不愿意走，刘以安撩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
“那你就在这里好好照顾她。”
刘以安当这吴娟的面交待着，吴娟看着天花板丝毫没有要搭理刘以安的意思。
“妈，你这是何必呢？以安他也有自己的难处，你们一人退一步，海阔天空。”
何碧雅收拾着刘以安削的苹果皮，嘴上苦口婆心的劝着，心里却是一阵嫌弃。
劝人真是一件天打雷劈的事情，以前经常有人劝何碧雅，你要退一步，要包容，要善良，可是她一再的退让最后换来的是什么？
“难处？”吴娟躺在病床上喃喃重复。
何碧雅转头看着她只觉得她的面色好了很多。
“昨天是佳佳陪我来医院的，我还专门叮嘱她我受伤的事情不要传出去，她从小就听话。”吴娟的嗓音忽然变的圆润起来，“想喝水。”
何碧雅把一杯温水递到吴娟的嘴边，吴娟喝了一口，嘴唇也湿润了起来。
“你以前也是这样照顾许成君的？”
她慢吞吞的问着，眼睛盯在何碧雅的身上，倒水，何碧雅倒是倒过，照顾一个疯子比照顾正常人要提心吊胆太多。
“嗯。”何碧雅点点头，“可能比这更麻烦，不发疯还好。”
何碧雅眉眼低垂，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那个时候我觉得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我还要学会去照顾她，照顾许诺。”
何碧雅喊着刘以安以前的名字，她越发想知道刘以安和吴娟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你后悔吗？嫁给这样的人？”
吴娟心里痒痒的，“哪样的人？”何碧雅杏仁眼望着吴娟，没有一丝的不安和惶恐，“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阳光照着何碧雅的脸，她又开始分不清楚自己说的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
不经世事的脸为她掩盖着一切。
“希望你不管过多久都会这样想。”
吴娟瞅了瞅何碧雅，眼神收了回去，“按理说，我们也是有些恩怨的人，当年你姐姐的事情我想你不会这么快忘记吧，她还好吗？”
吴娟小心翼翼的问着，有些话她是明知故问。
“她自杀了。”何碧雅毫不犹豫的说出这四个字，整个人无比的轻松，她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当着其中一个“仇人”的面堂堂正正的说出来，其实这些话吴娟早就想问了吧。
吴娟紧紧的捏着病号服，眼神一阵抽搐。
“从我之前住的地方跳下去的。”何碧雅说着细节的时候，脸上再无波澜，吴娟不敢看她，只是想着那终生一跃和疯癫一生相比，哪一个更痛苦。
何碧雅低着头，发丝微微落在吴娟的脸颊上，她在用那双杏仁眸子看着自己，吴娟瞳孔一阵，背脊发凉。
何碧雅的梨涡微微一颤，“她死之前还有一些陌生号码打来。”
何碧雅看着吴娟一张脸瞬间僵住，她缓缓的挪开自己的脑袋，转头看着窗外。
“你知道是谁吗？”吴娟紧着嗓子，看着何碧雅的背影，她差不多有一米六五的样子，身形消瘦，长发落肩。
何碧雅摇摇头，“我要是知道是谁就好了，有时候我在想，那些陌生号码，会不会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何碧雅勾了勾唇，刚才刘以安也站在这个地方。
唇角一撇，何碧雅看了一眼吴娟的点滴，“以安刚才说，他抓到昨晚的那个人了。”
“怎么可能，他不可能抓到的！”吴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躺在病床上的她，心中早就有数了。
何碧雅咬着唇，眉目紧锁，吴娟的反应到底有些大了。
他不可能抓到，何碧雅琢磨着，“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何碧雅一语成谶，吴娟生生的把掉了手背上的针管，她大喊一声，惊动了外面的护士。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吴娟喊着，身体却无法动弹，护士在一旁按着她，“你的伤还没好，不能乱动，这腿没个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
机会来了，何碧雅看着针管，又看了一眼吴娟。
“你相信我吗？”
何碧雅和护士一起按着吴娟，扫过何碧雅的那张脸时，吴娟心头一震，“相信。”
护士又重新给吴娟打针，刚才她拔针的那只手，一下子肿了起来，何碧雅给她用毛巾热敷，“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一些你知道的事情，关于我姐姐的！”
像吴娟这样时时刻刻把脑子待在身上的女人，不会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何碧雅觉得自己已经把意思表达的很明白了。
有些话只要自己不主动回应，就当做是不知道的好了，比如刚才吴娟说她专门叮嘱过余佳佳，她受伤的事情不要传出去，刘以安警察都找了，这事情还瞒得住！？
半晌，吴娟都没有说话，护士打完针就出去了。
她这才开口，“你那么爱刘以安，你怎么会为了我背叛他？”
何碧雅眼睛一挑。
“我只是去看看，跟妈妈说说情况，怎么就是背叛了？妈的话有些严重了。
细细一想，何碧雅的话说的还有几分道理。
以前何碧雅对刘以安太过热情，攥着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想尽办法给刘以安关怀，那个时候她觉得是自己太上头了，现在她明白这种行为还有一个名词，叫做舔狗。
其实吴娟并不是对何碧雅放心，她冷静下来一想，刘以安不一定能找到那个人。
“你姐姐是哪天死的？“
“五年前的七月十日。”
何碧雅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刘以安出国，何碧婷跳楼。
“等你回来，我会告诉你一些事情。”
吴娟皱了皱脸，这一天还是来了，从何碧雅进入刘家的第一天，她就在想她们会不会针锋相对，谁也没有去扯下谁的面具，知道明耀周年庆的那天，薛燃把这件事情公布了出来。
何碧雅转身离去，秋日的空气有些干燥，昏黄的落叶从树梢上缓缓而下，秋风渐起，何碧雅把手揣进了裤兜里，看着楼下的阿强忍不住的打了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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