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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烟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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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同窗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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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教室时,众人还在兴奋地讨论那场辩论的经过。沈鹤烟走的急,想着去把刚才没看完的

    她突然顿住了,目光锁定在自己的案桌上,瞳孔因惊诧猛地一缩。

    注意到前面停下的人,范峪璁觉得奇怪:“阿烟,你怎么不走了?”

    沈鹤烟三两步上前,借着身子挡住外来视线,迅速将那案上长绢卷成一轴。

    范峪璁没看清她的动作,正疑惑呢,莫长林却注意到她的反常,关切地问:“阿烟不舒服吗?你脸色不太好。”

    “没有。夫子要进来了,你们快回去吧。”

    她将卷轴背在身后,面上依旧神色自如,内心的平静却是十分勉强。

    “好,那我们回去啦。”不疑有它,范峪璁打了招呼就跑开。

    莫长林担忧地看她:“如果有什么事,请务必和我们说哦。”白诺在他身后赞同地点了头。

    他们走后,沈鹤烟从背后取出卷轴,置于案上,屏着气一点点将其展开。

    入目的不再是密密麻麻的字迹,而是一整片的墨污。

    带着讥笑,又有些狰狞。

    沈鹤烟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感受。

    她当然不会因此生畏,这种报复人的手段太过低级,无关痛痒,她最多也只会心疼一整卷的讲义。

    她的性格随母亲,不是呲牙必报的那种,更不会花心思去纠背后的人。只要对方收手,完全可以不在乎。

    也算逆来顺受吧。

    但这次的人,她却是知道的。

    失落,难过?总之,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再去面对那个人。

    她心不在焉地将脏污了的卷轴卷好收在一边,又拿了砚重新研墨。现在该关心的是,没有讲义,下一堂课怕是要上的十分吃力了。

    正思索间,面前光线一晃,多了什么,她抬眼,少年衣袂轻摆,眸光温温,携一卷书卷朝她递来。

    她怔了怔,随即双手接过,乖巧地道:“多谢云师兄。”

    少年垂眸,眼中又些许担忧,终是无言,转身离开。

    他始终什么也没说,却让她心头一暖。

    学生们的精力再次回到繁忙的课业上。终于到散学九陌挤满四方马车,院内学生三三两两离去,谈论的全都是上午辩论的话题。

    后半天,沈鹤烟除了听讲学,其余的时间都在埋头写东西——她能感觉到暗处投来的那道目光,却不敢回视一眼,只得专注于手头的事。

    再回过神时,余晖晞醺,身边已无一人。

    教室染上暖昏,晚风渐显凉意,一瞬间,落寞和委屈涌上心头。

    她小心翼翼放下笔,缩起身子伏在案上,开始细想今早发生的事。可她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程烨。

    母亲自小教她识字习书,却从没教她如何与旁人相处。

    案几对面悄无声息地多了一人,待她意识到时,少年轻抵着下巴,注视着她,眸中泛着秋光,与晚昏遥遥相映。

    “云师兄。”

    “在想什么?”少年柔声询问。

    “没有。”沈鹤烟摇头,勉强回以一笑,小心掩饰着自己狼狈的神情。

    “师兄上午的时候没去看辩论吗?”

    “在学府后山那边。”少年答道,“有些事情要处理。”

    没在教室

    沈鹤烟失落得耷拉下脑袋,本还猜测他会看到什么。既然这样,便不用这点小事打扰别人了吧。

    然而对方看似无意的笑,却给她洞悉一切的感觉。几番思量,终于在他清明的目光中败下了阵。

    她垂着脑袋,轻轻启唇道:“云师兄,我好像把人得罪了。”

    云锦书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恢复浅浅的笑意。

    “是非不只是个人评判的,你怎知那人没有错。”

    “也许吧,但我不能决定别人怎么想,只能思考自己怎么做。”

    谁都不希望平白和别人结梁子,她也一样。

    见她状态不太好,云锦书不再深讨,“你初来乍到,若需要帮助,可以随时来找我。”

    “多谢师兄。”听到这句,沈鹤烟心安许多。

    “无妨。”注意到她案上还未收整的书卷,云锦书偏过头,状似无意地看了看天色。

    这一举动被沈鹤烟看在眼里,她有些奇怪:“师兄在等什么人吗?”

    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云锦书愣了一下,回看她,随即抿唇,好笑又颇有些无奈地道:“你忘了,我们同行。”

    等的就是你啊。

    是了,忘了跟师兄说让他先行等一下,她居然让师兄等了这么久吗!

    反应过来的沈鹤烟懊恼不已,整个人都不好了,连忙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东西,一边收还一边慌慌张张地给他道歉。

    云锦书哭笑不得,告诉她不必如此着急,然而收效甚微。干脆便倚窗而立,注视着面前的小人儿,不再言语。

    最后一缕暮色滑进室内,此间恬淡尽入眼中。

    夜幕遮掩辰星,悬月亦招架不住,万物隐匿,世间黑暗一片。少年端坐案前,笔尖于纸上流连,烛光清清浅浅,亦沉醉于其容颜。

    半晌,云锦书唤来下人,将封折好的信封递给他。

    “亲自交与程二公子。”他吩咐道。

    那人应声退下。

    舒了口气,云锦书起身离开案几,随意仰躺在榻上,视线随烛光向窗外延伸。偶然间发现,这里正巧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屋中,灯火若隐若现。

    月光似乎也复现了。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时,书院的弟子们便已陆续出发。

    沈鹤烟怀抱书卷出门,明显魂不守舍,脚步也有些虚浮。

    至车前,云锦书已然在等她了。她恍了恍神,抬起头道:“师兄。”

    声音细微无力,见她小脸苍白,再看她眼下的乌青,少年不由自主地皱起眉来。

    沈鹤烟将怀中的书卷轻轻递给他,又道一声:“师兄。”

    是昨日的讲义。

    云锦书目光微变,但没有说什么,接过她递来的书卷,替她拉开车帘,如往常一般温声道:“走吧。”

    马车向书院驶去,路上的颠簸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她疲惫的神经。

    下车的时候,她极力压抑着晕眩的感觉,仍是有些勉强。

    不远处,平日里淡然自若的少年注视着这一幕,眼中晦暗不明。

    来到教室,周峪璁愣是被她吓了一跳,大声问:“你是抄了一整晚吗?”

    “没有。”沈鹤烟直接否认。

    总之很晚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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