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听到陆予执的声音,宋知意都觉得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但偏偏五感感受到的一切都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方才,有一个人因她而死了。
陆予执能感受到宋知意心底的挣扎,他解下面具,捧住宋知意的脸,强迫她直视自己。
“知知,你理理我,好不好?”
听到陆予执的声音,宋知意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浑身开始止不住的颤抖,“陆……陆予执……我……”
小左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皱眉提醒道,【知意,虽说这个时候我不该说这个,但是你可要想清楚你说的话会给将来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宋知意闭上眼睛摇头,她现在不想去管什么以后不以后,她只想抓住眼前这根能让她安心的稻草。
陆予执心疼地看着她,拿出帕子轻柔地给她擦脸,擦了很久,才把那些血迹擦干净。
宋知意一直哭,陆予执才刚擦干净的脸又被泪水抹花,但是他却耐心地一遍一遍地擦着,他给她时间发泄情绪。
“知知,你看看我。”
宋知意看到陆予执那张熟悉的脸后,更加难受,伸手抱住了陆予执的腰,整个人埋到陆予执的怀里。
陆予执先是愣住了,然后低下头抱住了她,让她整个人都被包裹在他的怀里。
宋知意现在很害怕,但是她承认,看到陆予执的那一刻,她觉得什么都不用害怕了。
“阿执……”
陆予执听到她的称呼变了,心觉好像有什么他很期待的事情,要发生了。
宋知意的声音还是闷闷地,带上了哭腔,“阿执,我很想你。”
还有一句她没有说,能在这里见到他,她很意外,但是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他。
陆予执抱着她的手有些颤抖,不自觉加了几分力气抱紧了她,“嗯,我也很想你。”
宋知意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现在,她真的很需要他。
从那个仓库出来后,陆予执抱着熟睡的宋知意,他很难想象到,如果他要是晚来了或者没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几天前,他在君若山上始终都不放心宋知意的情况,于是偷溜下山想回宫看看她,反正这件事他已经做了很多次了,早就轻车熟路。
只是等他到了月华殿外的时候,他却发现他根本听不到宋知意的心声,他看着眼前那个熟悉的人,却觉得无比的陌生。
直到他听到了站在她身边那个新来的宫女的心声,他才知道,宋知意去了汴州。
陆予执一听到汴州就想到了陆怀文,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调查陆怀文,知道陆怀文最近在汴州出没。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马不停蹄地往汴州跑,要不是他的人一直盯着陆怀文,他恐怕还不能这么早找到宋知意的位置。
看着宋知意苍白的脸,陆予执的眼神变得越发的阴冷,他到的时候看到的是满脸是血的宋知意,和想要对她做些什么的陆怀文。
鬼知道那时候他心里在想的是什么,他只有一个冲动,就是杀了陆怀文。
还好,他找到她了。
连夏处理完外面的人,一进到仓库就看到二人相拥在一起的那一幕,他好像知道,那个人就是宋知意的陆予执。
陆予执抱着宋知意路过连夏身边的时候,连夏拔出剑架在他的脖子上,皱眉说道,“把她放下。”
“你是这次跟来的护卫?”
连夏虽不是正经被承认的护卫,但是这次他的任务确实就是保护宋知意。
方才他按照计划去喊人,但是中途被陆怀文的人拦住了一会,不过在看到宋知意没事的时候,他心里竟然有了一种侥幸心理。
陆予执见他没有说话,冷笑道,“若我是你,让主人身陷险境这件事已经足够自刎谢罪了,而你竟然还敢恬不知耻的出现在这里。”
连夏被他说的恼羞成怒,一句这是她自己的决定还未说出口,陆予执又接着说了下去。
“若在她身边的人是我,我会有一万种方式去做她想做的事,但是这一万种方式里面,独独不会有让她去的那一种。”
连夏心知他说的没错,事实就是这样,当初若是他再坚持一点,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但是,他看着陆予执那副样子,突然就笑了出来。
“是,你说的是没错,但前提是,你在她的身边。但是当时,你又在哪里?”
连夏虽然很不想和他逞口舌之快,但心里还是很不爽陆予执的态度。他没做好的事情他会补偿,但他不想让陆予执一个后来的人教训。
陆予执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抱着宋知意往山下走去,现在没有时间和他继续斗嘴,毕竟,连夏说的也没有错,他无话可说。
汴州的客栈——
宋知意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进水进食,也没有好好地休息,再加上受到了惊吓,从山上下来便一直昏睡着。
陆予执找了侍女给她换了身衣服,他坐在床边,握住宋知意的手腕,她的手腕处被麻绳蹭破了,白皙的皮肤上出现几抹刺眼的红色。
他拿出宋知意给的药,双指沾了一些,轻柔地擦在她的伤口上,全程他的眉毛就没有舒展过,越想越自责,他没想到宋知意竟然会这般任性。
就算不会死,但是会手上,会疼啊。
“呼——”
陆予执强迫自己不要继续带着这副表情,要是宋知意醒了看到这样的他,会不高兴的。
“嘶——”
陆予执被这声吸引了注意力,以为是自己下手太重,捧着宋知意的手腕吹了吹。
宋知意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脸担忧的陆予执,她顺着陆予执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颊,有些抱歉地说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陆予执摇了摇头,“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吗?”
宋知意摇头,神色悲戚地问他,“那些孩子们怎么样了?都送回自己家了吗?”
陆予执用脸蹭了蹭她的手心,她的手软软的,和他的手完全不一样,又小又软,这不是该触碰肮脏的手。
“你的那个侍卫都办好了,至于那个孩子……我们没有找到他的家人,似乎是个乞儿。”
宋知意的眼角又湿润了几分,陆予执知道她很自责,他蹲下来擦了擦她的眼角,语气轻柔,“知知,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该把那些事情强加在你身上。”
宋知意知道这是安慰她的话,若是陆怀文没有对她感兴趣,若是她不这么自不量力地来这里,那个孩子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陆予执的指腹摩挲着她的眼尾,心中却是又多了几分对陆怀文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