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知意以为他会把这幅画留下来的,不过,他要想带走那便带走,她实在想不到,该留些什么证明她的存在,如今这幅画,便是一个证明。
“阿执是要睹物思人吗?”
陆予执苦涩地看着她湿润的眼睛,喉结不经意上下滚动着。
“是。”
宋知意红了眼,扑上去抱住了他,她的声音带了几分更咽,她伏在陆予执的耳边,轻声道,“阿执,别忘了我,别忘了我,好不好?”
陆予执不知道她为何会说这话,他怎么可能会忘了她,怎么可以忘了她。
他紧紧地回抱住她,他只以为是因为离别在即,所以宋知意心中十分不安,毕竟这一别,到时候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知知,我答应你,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宋知意眼角滑落一滴泪,她扯着一个笑,回了声好。
陆予执走的那天,没有多少人在场,宋知意站在城墙上,看着马车缓缓地离她远去。
她伸出手,盖住了远去的小小马车,她握紧拳头,触及不到半分。
【阿执,再见了……】
她红着眼看着马车驶离宫门,车上她爱着的少年,他们终究是没有缘分再相见,从此一别,未来他会是陆国的第一人,她的少年,最终会变成他想成为的那样,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
只是,他却永远不会记得,曾经有一个人,在他心底出现过。
宋知意伸手抹去眼泪,如今陆予执已经走了,那么她便也要开始她的计划了。
待功成身退的那天,宋国不再会有公主,也不会再有她宋知意,她爱的人,会迎来他们的结局,而她,也要为她的以后……做准备。
她现在不知道的是,什么时候小左说的会应验,不过至少在宋崇玄吃完解药后还没应验,她便还有一丝喘息的时间。
看着心慌的宋知意,阿佑心中涌出几分不忍,她扭头看着坐在椅子上闭目凝神的左朔,眼底爬上了几分怒气。
“你又何必骗她。”
左朔睁开眼睛,淡淡地看着她的眼睛,视线穿过她,落到了她身后屏幕上的宋知意身上。
没有人会失忆,是他骗她的。
可是他只是想,想让她放弃,只是他没想到,就算是这样的要求,就算是可能会迎来一个这样的结局,她都选择了他们。
一个没有人记得你的世界,你的到来又算是怎么回事?
左朔心口又开始疼了,他的恢复能力向来不错,但是上次取心头血之后,他发现,那个伤口虽然恢复了,但那股疼痛却一直萦绕着他,这就是他的报应吗?
一想到这里,他却突然高兴了起来,很久没有这样的感受了,原来,她以前,便是经受了比这痛苦百倍的事。
阿佑知道他又陷在过去,她不再去看他,这一世,必须要做个了断了。
陆予执的马车朝着城门驶去,一位白衣男子坐在茶摊上,指尖捏起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茶水。
小二看到他的动作,意识到他可能是哪家的贵公子,心中便生出了几分疑惑。
【这是哪来的公子,我们这里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清尘脱俗的公子。】
陆予执听到了很小的一声,他警觉地掀开帘子,余光瞥见了一抹白色,那抹白色他最熟悉不过了,只是他不敢相信,傅兰亭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待他想要再确认的时候,那边却再也没有那抹白色的身影,陆予执以为自己看错了,便没有再多想,放下了手。
他知道,傅兰亭绝对不会轻易地下山。
马车渐渐驶离宋国的京城,一路朝着南方而去,陆予执从怀里掏出一枚未经雕琢的和田玉佩,那是几年前宋知意送给他的,这些年来,他一直带在身上,从未离身。
“知知,等我回来。”
陆予执握紧玉佩,眼神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此番回去,要他去做的事情太多了,但是他不能拖,越拖,宋知意便等的越久。
宋崇玄醒的时候,殿里没有一个人在,太医正好下去看药煎得怎么样,他坐起身来,觉得这一觉睡得实在是太长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胡子拉碴的,瘦了很多,他忍不住感叹,自己定是丑了很多。
他还没从变丑的郁闷中走出来,就听到了几声异常的动静,按理说,他的殿里不该有这样做小动作的人。
宋崇玄握了握拳,他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身上的毒竟然都解的差不多了,只是如今病久了,这才得了这副模样。
他不动声色地从床上下来,走到屏风后面,那边药香很浓,估计便是在那边煎药了。
一个宫女站在药炉面前,左顾右盼的很警惕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她就把一包粉末倒入了药炉里。倒完后,她没有逗留,而是立刻就离开了这里。
宋崇玄抿着嘴看着这一切,他在心里冷笑一声,看来,这宫里想要他命的人,还是很多的。
只是,那些想要害他的人定想不到,他如今已经解了毒。
不过,为了让那些人的戏做的更像那么一回事,他得知道,这些人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老太医一进来就看到宋崇玄站在那里,他吓得手上的东西都掉落在地上,他差点就要惊呼,宋崇玄快他一步点了他的穴,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上嘴。
老太医没想到他不过是出去解了个手,回来不仅看到了站起来的宋崇玄,还被宋崇玄这个躺了很久的人点了穴。
他快速地眨了眨眼睛,示意他明白了该怎么做,宋崇玄这才解了他的穴。
宋崇玄作为皇帝,身边自然有几个暗卫,只是他很少动用那些暗卫,因为他的武功并不弱,他也不会过度依赖那些暗卫,所以他才没有让暗卫时时刻刻在他身边候着。
只是他没想到,正是因为这点,他这次才遭了小人的道。
一想到这里,宋崇玄便立刻冷了脸,如今,还真是要用到他们的时候。
侍卫本就围住了他的寝宫,但那宫女却还是进来了,这只能说明,外头的侍卫,有了离心的人。
宋崇玄坐在龙床上,底下跪着几个暗卫,老太医站在一旁为他诊脉。
这几个暗卫是先帝为他培养的,后来他自负无人能动他,便吩咐他们去训练新的暗卫,这些年他都没有主动喊过他们,如今,倒是越想越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