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将五月,正值郁金香盛开最好的时候。色彩绚丽,清新隽永的花朵竞相绽放,争相向外界展示自己的婀娜姿态。蓬勃的生机,繁复的美丽,把这一方寂静花园衬出份堂皇的富丽。
现在正踩着春天的尾巴,将要进入初夏了。没有初春冰雪消融的寒凉,也不是处暑的酷热燥闷,不冷不热,不过分干燥,也不会太湿润,正是一年中最为舒适的一段时间。
白婳的预产期也在五月,故而这段时间秦家上下都严阵以待。
午睡后,白婳来了花园。她最近下午很喜欢待在花园紫藤萝下。这里有郁郁葱葱的树木,淡淡的花香气,看书看的累了,或仰头看看零零散散还未凋落的紫藤萝,或是就这样躺着,看不远处娇妍的郁金香。
这里原本坐久了不甚舒适的椅凳,早就被秦崇换成了一组小沙发。白婳在上面窝着,时常就这样消磨一个下午的时光。
最近的胎动愈发频繁清晰了,白婳现在才能真切的意识到自己的肚子里揣着一个娃,一个由自己供养,和自己血肉相连的孩子。
一边看着书,白婳一边轻轻的缓慢的一下一下抚着肚子,快九个月了,肚子已经大的像一个随时都要破开的瓜了。
一身浅蓝色长裙,衬着女人更为纤细纯美。白婳近来愈发单薄的身子上,笼着大大的肚子,随时都可能支持不起的模样,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她倚在白色沙发上,上面是繁密的紫罗藤,偶有阳光透过层层叶子细碎的洒在如玉的面容上,像是透着圣光的天使。
突然,她的手停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接着抚摸起来。许是感受到了母亲此时的悠然闲适,肚子里的宝宝刚刚和妈妈小小的互动了一下。
医生说是个男孩儿,但他在妈妈肚子里并不调皮,相反,许是知道妈妈怀着他不容易,大多数时候都是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纵然如此,白婳怀着他也依旧吃了不少苦头,体重不停的往下掉,瘦的没多少肉了。
白婳懒得动弹,精神也没多好,连折腾秦崇都没有多少劲儿。大多数时候,都只想懒洋洋的窝在哪里。
再过几天,昭苏哥哥就要来a市了。自己生产的时候,他肯定是要陪着自己的,白婳想要一个亲近的人那个时候在自己身边,才不要一个人孤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
想到昭苏哥哥,白婳嘴边不自觉的露出了一点笑来,精神也好了些。
昭苏哥哥这次来,会陪着自己把所有事情都解决干净,然后,他们一起回b市。之后,她念书,昭苏哥哥工作。
有时间了,两人可以一起出去旅游,去西藏的布达拉宫,追寻文成公主和松赞干布的历史,去云南的西双版纳感受热带雨林的风光,去蒙古见广袤无垠的草原。
时不时的,他们也可以去寻觅美食,游走在大街小巷中。
或者就这样静静的待在一起,做着各自的事情,偶尔抬起头来相视一笑,温馨美好。
做什么都好,都是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怎样都是快活的。
微风轻轻的吹过,零星的花儿在藤曼上荡着,一朵紫色的小花脱落,慢悠悠的随风飘着,落在了白婳的面颊上。
白色的沙发上,穿着蓝色衣裙的人倚在上面,乌黑的发散落在周边,露出的半张脸如雪一样洁白。往日里总似含着一汪秋水的潋滟双瞳此时已经合上,只见得到浓密的睫毛,随着主人呼吸的起伏,如翩跹的蝴蝶在起舞。
穿着灰色家居服的俊美高大的男人站在沙发边上,垂眸看着已经陷入睡眠的白婳,眸中神色难辨。
作为一个加班狂魔,一年365天,天天都在压榨着自己,为公司发光发热的秦氏boss,最近一反常态,尽可能的待在了家里,所有的事务都被秘书送来书房处理,不是特别重大的事情并不去公司。
这自然是为了白婳,尽管,白婳并不怎么想看到他。
秦崇之前在书房办公,而透过书房的窗户刚好可以看到花园的这角。从白婳出现在花园开始,秦崇的注意力就一直分了一些放在她身上,或是余光追逐着她,或是明目张胆的把所有目光投注于她。
花园里是春光明媚,鲜花娇妍冷淡,而楼上隔着墙的书房里,阴凉安静。靠着花园的窗边,半个身子都隐在帘子后面的俊美男人,面容上映着破碎的阴影,漆黑深沉的眼直直的望向楼下那一抹鲜亮。纯净的蓝色让浓稠的黑色也没了那么闷沉。
他就像一个变态一样,时时关注着白婳的一举一动。躲在看不见的黑暗角落里,肆无忌惮的让目光黏上她的每一处,脸颊,腰肢,纤细的胳膊。他痴迷的看着她,眼中的黑色像一个漩涡,把周围一切都拖进去。
他是如此的淡漠矜贵,如今却躲在不惹人注意的角落里,像只见不得人的老鼠,狂热的偷窥着。
等到白婳睡着了,他才动动自己的身子,脚步轻缓的走去她的身边。
白婳被男人抱了起来。
秦崇看着怀里的人,被抱离沙发后,她身子微微动了动,睫毛也颤巍巍的抖了几下。
在秦崇以为她要醒来的时候,又恢复了平静,微皱的眉头也慢慢松了下来。
最近秦崇抱了白婳许多次,他的怀抱已经被熟悉了,所以在深睡时,她也接受了他的靠近。
发现了这一点,秦崇暗沉沉的眸才透出了一点笑意。
白婳被轻轻放在房间柔软的大床上。
看她奶猫似蹭蹭身子下面柔软舒适的床后,露出点满意色彩的小脸,秦崇的脸色更加柔和了下来,望着床上人的眼里,满是宠溺纵容。
心里却是微微叹了一口气,她还是睡着时,这样安静乖乖的样子更让人安宁。
只要是醒着,就无时无刻不在自己的心房里,胡作非为,肆意妄为。
有意无意的试探着自己,践踏着自己,也折腾着自己,像一个小恶魔,让人无奈,又无法不爱。
虽是这样想着,看着白婳的眼神还是软的不可思议,里面的柔情蜜意多的都快要溢出来了。
秦崇不觉得这样纵容着,毫无原则的纵容着白婳的自己有什么不对。
他本人是一个极度自制有原则的人。他也喜欢每一个人都在各自的那条线内活动,喜欢秩序克制。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限制白婳。
她可以不守秩序,她是他世界里唯一的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