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喜欢的花儿回家的白婳,想着自己的新朋友,想着今天度过的有趣的一天,总算是没再觉得生活枯燥无味兴趣缺缺了。
从门口进来时恍惚见到的秦崇的衣物也被正兴致高昂的白婳忽略了,以至于在她摆好花后,因感觉今天回来时屋子里过于安静而到处晃悠,见着围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的秦崇时,被吓了一跳。
这个时候他不是该还在公司里吗?怎么回来了?白婳有点不耐烦的想着,却也没太当回事。
“你饿了就先吃点水果吧,晚饭还在准备。”秦崇脸上一如既往没有什么表情,还是那么的端庄自持,可若仔细看便会发现,他眉眼间带着些微腼腆,像刚出学校大男孩儿那般的青涩气息。
说完,秦崇便又缩回了厨房。
说起来原著里似乎并没有提到过秦崇还会厨艺这件事情,白婳原也以为他是个君子远庖厨的霸道总裁式人物。但事实是,他不仅会做饭,厨艺还挺好。当时白婳住院时,有几次的汤就是秦崇自己堡的。
他第一次给自己下厨做饭时,白婳还有些惊诧稀奇,但次数多了也就不觉得如何了。可能被偏爱的永远都是这么有恃无恐吧。
白婳坐在沙发上见着茶几上摆的荔枝圆滚滚的,很是可爱,再想到那红色果壳下白皙的果肉,一口咬下去甘甜的汁水,就有些蠢蠢欲动了。可是她不想让手上沾着黏糊糊的汁水,指甲缝里有黑色的脏兮兮的果壳。
“秦崇!”白婳端着水果篮,跑到厨房门口勾着门框朝里面望去,厨房里油烟一向很大,她不喜欢这种味道。“你快来帮我剥荔枝。”
秦崇有些无奈的回过头来望着她,却也还是纵容着关掉火,洗干净手,从厨房里出来了。
白婳自己懒,不爱动手,臭毛病还一堆。别人给她剥出来的荔枝非得剥一粒吃一粒,若是上一粒还没吃完又新剥出来的,她就不肯吃了。故而,秦崇来给她剥荔枝,还得在旁边一直守着她,等她吃好了,才能结束。
但是秦崇并不会觉得她事情多,也不会觉得不耐烦,他本身就是很享受这种被白婳需要的感觉,越指使他,他只会越发高兴。
白皙瘦长的手指捏着白嫩嫩的荔枝,白婳嗷呜一口咬了上去,软软的小舌头无知无觉的划过了指尖。男人只觉一颤,酥麻感从指尖传到了心上,那颗心便也忍不住的,颤了几下。
他看着正享受着投喂的女孩子,白玉似的面庞舒展开来,眼眸眯成了一条缝,很是开心的模样。于是,男人漆黑深沉的眼里便也有了点笑意。
男人伸过手去,等女孩儿把果核吐了出来,才开始剥下一粒。于是,女孩儿便只用悠闲的坐在哪里,剥果,吐核都用不着她操一点心。
掩在青色长裙下白皙匀称的小腿晃啊晃,女孩儿的目光肆无忌惮的在男人清隽俊秀的面容上游走,赤裸裸的毫不掩饰。
吃了几颗后便觉得有些腻味了,又一粒还没吃进去多久,白婳就皱着眉示意男人她想吐出来了,面前伸过来一只修长的手,但女孩儿却迟迟没有动。
男人有些疑惑的看向她,却发现女孩儿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嫣红的薄唇上,突然反应过来的男人,那向来冷峻的脸上一点一点沾染上这人间色。
有点迟疑的,男人靠近了女孩儿。
男人的脸红的不像话,但比脸还要红的,是那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的薄唇,上面带着浅浅的还看得出来的伤口,像一朵饱经摧残后的娇艳花朵。
饱食一顿的女孩儿正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脸上满是餍足,花瓣般美丽的饱满唇瓣上沾染了一点儿血迹,让原本清雅写意的气质带上动人心魄的妖娆魅惑。
海中的壬赛唱出了美妙动听的歌声,那船上的人儿啊,你的意志是否一如既往的坚定?
秦崇落荒而逃。
白婳撑着头,在后面看着他,目光犹如实质的一寸一寸把他从头打量到脚。那时刻挺直着的背脊,那劲瘦的腰,那双笔直的大长腿,还有他腹部薄薄的恰到好处的肌肉,真的是很美味啊。
真是可惜啊,从一开始白婳就发现这着实是个很和她胃口的男人,清峻的长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忠犬一样的性格,可惜了,她更爱自由。
是有那么点儿遗憾,但也不是多重要的事情,于是很快这点情绪就被白婳丢到了角落里,开始折腾其他新奇好玩儿的事物了。
晚上,终于准备好晚饭的秦崇,像勤劳的小蜜蜂一样进进出出的来回端着菜。他的厨艺虽然还算不错,但也只是会做一些普通的家常菜,比较复杂的就无能为力了。
从下午搞到晚上,弄了两三个小时,其实也就做了六个菜,一道猪蹄汤,还有三个荤菜红烧排骨,粉蒸肉,辣子鸡丁,两个素菜炒土豆丝儿,清炒山药。全部都是按照白婳的喜好做的。
白婳坐在桌边,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让一直暗暗关注着她的秦崇也没法儿分辨出她的情绪。
一起住了这么久,白婳的很多习惯秦崇也差不多摸清楚了,譬如,饭前喜欢先喝小半碗热汤,吃饭速度有点慢,会把每一口食物都咀嚼很久,正餐吃的不多等等。
这些并不是很容易发现的事情,白婳用餐总是舒缓而优雅的,看着的人只会觉得赏心悦目,却根本感受不到她吃的少且慢这一点。
“你到底怎么呢?”对方一直在暗戳戳的观察自己,白婳不是没有感觉到,懒得搭理他而已。只是都开饭一会儿了,你连筷子都还没拿起来,目光还在那儿不停的瞟啊瞟,是不是就有点过分了。
见被发现了,秦崇的目光也从暗转明,开始明目张胆的看着她了。
“婳婳,今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啊。”秦崇长而浓密的睫毛眨啊眨,往日沉稳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满是纯真,小心翼翼的望着对方,试探着对方的态度。
却见白婳‘噗嗤’一声突然笑了出来,清脆悦耳的笑声接连不断,似乎是对方讲出来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愉悦了她。
秦崇不明白她为什么笑,但知道绝对不是因为高兴而喜悦。
筷子从纤细白皙的手指中放下,白婳渐渐平息了下来,但那潋滟的眼里还带着刚刚笑的太过而泛起的生理性水光,如一湾秋水流转其中。
白婳往后坐了坐,靠在了椅背上,调整到一个比较舒服的位置,这才再次开口。
“你以为,这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一天吗?”白婳脸上所有的笑都收敛了起来,看着对方的眼眸里带上点嘲讽意味。
这一天,是白婳被强逼着嫁入秦家的一天,是她顶着脏水顶着骂名,接受着无法想象的恶意,几乎是灭顶之灾的一天。
这一天,也是俊美矜贵大权在握的秦家少爷被塞了个心机深重寡言廉耻的恶毒女人的一天。
对双方而言,都算不上是什么美好令人心生愉悦的一天。
庆祝?
白婳只觉得耻辱难堪。
但秦崇不明白啊,他只知道他的婳婳当初是很想嫁给自己,很想和自己在一起的。现如今他心甘情愿与她共享一切他所拥有的,心甘情愿献上自己的情感和身躯供其玩乐,向她俯首帖耳。他们是如此的亲密,往后余生皆交织相缠。
他爱她,于是当初平平的一天,现如今想起时,也让他感到欢喜,情不自禁。只要想起一年前的今天,两人一起走进婚姻的殿堂,庄严诚挚的对彼此许下一生的誓言,从此她是他的骨中骨肉中肉。他的心里便涨涨的,全是满足。
这是他的人生走向全新旅程的一天,这是他们真正被绑在一起的一天。
为什么她却认为不值得庆祝呢?秦崇在心底揣摩着她的情绪,飞快的分析着原因。她是有芥蒂,在怪自己那个时候不够爱她,对她不够好吗?秦崇有些迷茫,不得不承认在有些时候,他并不能清楚的明白白婳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对不起,我没能在婚礼那天就如如今这般爱你。但是我保证,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比前一天更加爱你一点。”秦崇黑漆漆的眼凝望着她,眉眼间都写满了认真。
“如果你还是不高兴,你可以惩罚我,像上次在医院一样。”秦崇又添了一句,如玉的耳尖微红,空气中凝滞慎重的氛围顿时垮掉。
白婳看着对面似乎想到些什么,脸上带着点羞答答表情的人,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知道在自己面前秦崇一向下线很低,但还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能低到,心甘情愿的被踩到尘埃里给人践踏的地步。
高岭之花被打破高冷禁欲的外表,露出不可自制的情动姿态,高傲的天鹅心甘情愿的引颈受戮,这副场景确实是很好看的。
可是天山之上的纯洁雪莲已经被她放在脚下踩了又踩,翻来覆去的玩弄了一遍,白婳已经不再那么热衷于折辱他了。
白婳只是喜欢玩儿,且总是想到一出是一出罢了。但她自认为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变/态,实际上她也并不是一个喜欢折磨别人侮辱别人,看别人难受的人。
她只是恰好在不那么恰当的时机,遇上了不那么恰当的秦崇。于是在心底所有的恶劣因子忍不住的躁动的时候,便把所有的难受怨愤都施加在会默不作声永远包容自己的秦崇身上。
但她不会一直如此,在过了这个劲儿之后,她就觉得没什么趣味了。
于是一片安静中,晚餐在一个兴致缺缺一个心不在焉的情况下结束了。
------题外话------
秦崇本身其实从来没有想过,白婳会在想着要逃离他。他的不安全感是来自于,自己和白婳还不够亲密,以及在白婳心中自己不是她最亲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