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在灵魂契约上追问,问起她和白景楼的联系。
埋藏在心里多年的话说出来,她的气消了大半儿,脸庞的多半儿变回人的模样。
“深山老林,喧哗闹市大都有高人,我化形之后决定到村子里历练修德,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桃梨寨,当时桃李寨还不是如今的景象,白景楼的位置树立着一块儿两米五高的墓碑,墓碑周围搭建着几户简易的木板房。
起初我以为他们是守墓人,在观察了几天之后,发现他们是守墓人的对立面盗墓人。
盗墓不仅对于你们人类,对我们妖族来说也是不道德的事,于是我采取手段加入了他们,知道盗墓人的头领是谁吗?”她问我。
看她的表情,应该不是老叟,自然是已经死掉的朱文了,我把推测讲述。
“哈哈,果然有脑子!”白衣女似乎心情大好,又变回了人脸,“你猜测的不错,我加入了朱文的队伍,并且取得了他们的信任。
随着我暗中对墓碑上面刻的文字的理解以及探查,我知道了下面埋着的人的身份很特殊,于是我劝说朱文不要再挖,换个地方,可他是个榆木脑袋,死活不听劝。
于是我一气之下把他的同伙儿全部杀光,给他喂了丹药,让他提高实力并延长寿命。
墓碑中的门,你口中的老头子看到有妖族参与,和我商量建立起了白景楼。”
“你们建立起白景楼,不会单纯的为了镇压阴魂吧?”我明知故问。
“最初建立,老头子告诉我白景楼下有能够提升我修为的东西,年份不够不能打开墓葬取出来,需要我等,等到有个叫梅不起的人来,他会给我惊喜。”
“梅不起?”我近乎是尖叫出声,不好的念头又开始蔓延。
“嗯,你师傅梅不起。”白衣女意味深长的笑着说,“几年之前,梅不起来到桃梨寨,他告诉我,几年之后会有个叫宫一的青年到白景楼,要我帮他铲除他身边的危险。”
我的肚子是憋着太多问题的,嘴张着却说不出话,师傅是我最敬重的人,他为什么要让白衣女杀掉我的朋友,害得那么多的人流离失所
我的情绪控制没有那么好,她全都看在眼里,停顿了会儿说:“你不用怀疑我说的是真是假,你师傅的品行你比我更了解,若不是他给了我想要的,我是不会大费周章的帮你的。
事情的始末大概就是这样,我来是要你个答复,你是听从你师傅的和我合作,还是坚持要和我为敌,我杀掉你和你朋友。”
我茫然了,对事实茫然,更对要做的决定茫然。假如我和白狐狸合作,我们暂时没有事,可日后呢,韩娜是否也会死在保护我的路上?
白狐狸飞到窗户前,调转过头看着我,“王辅手下的阴魂灰飞烟灭只是三分之一。”窗户打开,她又化作一缕白烟飘了出去。
她走后几个时辰,韩娜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第一眼看到我表现得很错愕,接着哭了出来,哭的声音很小,可能是不想被驻地的成员看到。
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哭,我走上前用纸巾给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慢慢的,韩娜停止了更咽,我把白狐狸来过的事告诉她,我不想欺骗朋友,她,和我共度过生死的朋友。
韩娜微微咧嘴笑,“你觉得我怕死吗?”
“不怕。”我说,她和我走过的哪条不是绝处逢生的死路,要怕死的话,她有上万的理由不和我一起。
“这不就行了!”她双手撑着床带的伤口痛,闪现过痛苦的模样,“让你师傅活过来,是你一路走来的动力源,你能甘心就此放弃?我都陪你走了这么远的路了,最后一程自然也不能退缩,和她合作,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月色很美,喧闹短暂退出舞台,我漫无目的的走着,为了静静心。
不知不觉走到了河边,不禁回想起垂钓的老人了,当时他说我所经历的都是福,看来也是安慰我的笑谈了!
“年轻人,大晚上的来河边走,想必是有烦恼事打扰了吧。”垂钓老人一手提着钓鱼桶,一手打着手电筒朝我走过来,把钓鱼桶放下向我展示他白天的成果。
我说没什么烦心事,反问他为什么半夜了还没回家,不怕家里面的人担心。
垂钓老人找到一块儿青石板坐下,招呼我也坐过去。
“家里人都走的早,就剩下我自己,回去也是徒增烦恼。”垂钓老人黯然道,“只是想不到你这么年轻也遇到的都是难事。”
“你好像对我的偶然出现并不意外?”我的警觉性立刻提升。
垂钓老人笑道:“没有可值得意外的,你的眉头都快打结了,除了遇到难事还能有什么?”
这么明显了吗?我伸手揉了揉僵硬的脸颊。
“不着急回去,和我说说你遇到的难事吧,我或许能给你点儿不成熟的建议。”垂钓老人说。
我的事告诉他,他能承受得了吗?思考了会儿,我把李天格的事情演绎后告诉他,让他帮我分析一下李天格的心理。
飘来大片乌云,使得我难以看清楚他第一时间的微表情。
乌云散尽,垂钓老人保持着和蔼的微笑,“就我个人而言,马老板(李天格)的想法可能要比你们看得还深,他是有苦衷的。”
李天格比我们看得深是事实,否则我不可能通过不全人的骨股冲出白景楼,救下韩娜!苦衷,我理解不了,多大的苦衷要用一城的人的性命作为代价,他有苦,别人的苦又是什么。
欢乐愉快的话题是最持久的,说了没几句,垂钓老人以瞌睡为由与我分别。
我坐到河边,仰望着天空的皓月,躁动的心绪逐渐安定。
月色缓缓西退,朦胧的白芒从远处缓缓升起,为几两纹银奔波的人们匆匆行走在街头,顾不得欣赏沿路的风景。
回到驻地,第七阙的成员都被韩娜招呼到客房外面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