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古城,那是一座完全笼罩在历史迷雾之中的神圣城池,洪荒世界上很少有人知道有关这座城的历史和过去,但它的实力毋庸置疑,初古号称十大天神,每一个都不死不灭。
这种隐藏起来的古老势力,一但动起真格,那是天下要颤动的存在。
一座被祭祀的神庙,无数的香火之力迷散在空气之中,充满迷雾的古老神龛里散发着极其强大的气息,似乎有种不稳定的邪恶之力在弥散,奇诡惊悚,古神孤高的坐在,身躯笼罩在迷雾之中,身居高位,无上无天,口含天宪般的威严让众生战栗。
“老主,太子已经死了,被那个天弃传人杀死。”一个青衫老仆低头畏缩道,似乎很害怕。
“没有人可以暗害初古城的嫡血,也没有人可以忤逆神城的威严,那个人必须死!”
一道威严有如浩然天威的神之声爆发出来。
“诺!”
……
……
通天阁主在收到消息之后,绝美且精致的玉颜之上愁容惨淡。
她很难过。
“谈不拢了,你去大秦吧,你与初古城之间已经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大秦与天弃的隔阂不算那么深,龙雀王虽然行事霸道,但他还可以谈,而初古城那群老不死的老古董,没有任何谈判的可能。”
“好吧。”李土神色有些阴郁。
“我会替你守护天弃界的,有我在,那些老家伙做事不敢太过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李土点头释然。
大秦帝都。
十日后,李土风尘仆仆,混在入城的人群中,流进城中。
他仓促间找了家客栈。
客栈聚齐了修行江湖之上的豪客,一个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推杯弄盏,十分豪爽。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李土收敛发散的气息,这是深入敌人大营,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和大秦的龙雀商议,他旁边的酒桌上坐着一位穿黑衣,戴黑色斗笠的侠女。
突然,几个气息强大的修士似乎看到那惊鸿一瞥的秀丽容颜,于是见色起意,笑容猥琐。
那个女侠抬起头,眼神锋利。
她站起身。
墨色的衣,墨色的秀发,墨色的眉宇。
她提起剑,呵气如兰:“死!”
这种绝世高手,一往无前的气势惊呆了那几个长得歪瓜裂枣般的修士。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當的一声!
为首的那个修士惊骇之余,伸手随意一挡,竟然挡住了铁剑。
修士猛然醒悟,狰狞一笑,“哪来的狗东西,也敢管本大爷的闲事!”
原来这个女子竟然是在装腔作势。
不对,她身上有重伤。
蹭的一声,匕首划破黑色斗笠。
露出了一张玉软花柔的娇颜,古典美的瓜子脸,一双墨瞳,纯净无暇。
她束发的绷带散落,满头青丝如瀑。
回眸转身的那一瞬,
国色天香。
“哟呵,还是个侠女啊,真标志儿,大爷我这辈子没见过脸蛋这么漂亮,身段这么条顺的女人,哈哈,兄弟们,动手!”
刚才不可一世的侠女修士瞬间被打的抱头鼠窜。
女子柳眉倒竖,焦急道:“大秦律法森严,修士们马上就来了,尔等宵小,等着受死吧。”
“哈哈,在这里,我就是天!”为首的修士头头冷冷一笑,黑虎掏心,油腻的大手就要抓向女侠的胸口。
根本避不开,女侠吓得脸色苍白,咬着唇瓣,不知所措。
李土坐不住了,拔出腰间匕首,身形如魅,刺啦一声,将那手给斩断,畅快淋漓。
一只手飘飞出去。
“啊!”
侠女还没反应,李土眉头一皱,抓住她汗津津的小手,拼命逃跑。
“快走啊!”
……
两人跳出小路,钻进了一片密林,逃窜如鼠。
想他李土,堂堂天弃神尊的传人,中神界年轻天骄之首,天下仙门之首的掌门,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被几个街上混的泼皮给追的抱头鼠窜。
如果不是自己不想出手招惹注意的话,这几个家伙,根本不够看。
“呼呼呼。”
在李土刻意的控制下,背后的追喊声越来越小,两人都已经脱力,直接倒在树底下。
“哥们儿你够义气,我姜玉容欠你一条命!”
“姑娘啊,不是我说你,你这身段,不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闯什么江湖啊?今天你好在遇到了我,要是被那几个泼皮抓走了,你想过你的下场吗?”
李土喋喋不休道,将一腔的抱怨全吐了出来。
“我家没了。”她冷不丁道。
“认识一下,我叫姜玉容,我是一名侠女,我要学天下最高的武功,成为大秦第一修士。”
“不平则鸣,快意至极!”
“我最喜欢大秦的江湖了,刀光剑影。”姜玉容笑道。
“你知道什么是江湖吗?”李土撇撇嘴,不认同她。
“?”
“江湖是血衣白马,快意恩仇。”
“不,你说的都不对,江湖是……”
“多年之后,夕阳西下,在最好的年华,少侠和侠女再次重逢,相逢一笑。
一匹白马,一匹黑马,少侠和侠女并肩站在悬崖边上,眺望着远山的落日。”
“这特么的,才是江湖!”
“这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一生一世一双人!”
听着李土的描述,姜玉容眼神痴痴道:“你说的好美啊。”
“那当然,我文采斐然!”李土得意洋洋道。
“可惜了,长的虽然好看,跟书里的玉面小生,翩翩公子一样,但是个药罐子,你可千万别死在我前面了,挖坑埋人很累的。”
“你……”李土呵呵一笑。
“李公子你所去何方?”
“大秦帝都,朝歌。”
“那同行吧,我也要去。”
姜玉容向往道。
她的眼里倒映着山河湖海。
“姑娘,你不怕我吃了你吗?”
“哼,你一个药罐子,本姑娘可不怕。”姜玉容凶巴巴道。
她背着亡家之恨。
姜玉容语气平静,但她冰冻般的玉容裂了,从中露出惊涛骇浪的悲伤。
“我爹娘是很好很好的人,我爹会想着法子讨好我,我娘会给我做好吃的,我哥和我嫂子相敬如宾,是乡里人羡慕的鸳鸯,两人,家里团团圆圆,过年时更好,我会收到四份的压岁钱。”
她伸出四根雪白手指,珠圆玉润的小脸满是认真,说的很动听。
“我觉得我是天底下最受宠的女孩,比帝国的公主还要欢喜。”
“可是,他们都死了。”
“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下。”
“我也应该死的,可我活了。”
姜玉容哭了。
“我在地上挖了四个坑,我为他们守了三年的墓。”
“很累吧?”
姜玉容大哭。
“呜呜呜……太特么累了,我真的好累好伤心啊……呜呜呜呜,我手都挖破了,那么黑的夜,我快要吓死了,我一边哭一边挖,我心想怎么那么没用啊,
呜呜呜呜呜,我爹我娘我哥我嫂子怎么死了呢……呜呜呜,他们那么爱我,我也那么爱他们。”
“你呢?”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切,我家大业大,天弃界那么大,都是我家的。”李土实话实说,对这个纯善的姑娘毫不掩饰。
结果,姜玉容一头皮劈过来,小嘴一抿:
“小李啊,你太能吹牛了。”
“据说李公子可是个,你估计就和那个人的姓氏沾边。”
“遮天大能的事情,也是咱们这升斗小民可以议论的?”
“呵呵。”
“嗯,你是~”
“滚!”
“去帝都,我要成为江湖第一高手!杀了那些仇人!”
姜玉容的眼眸亮盈盈的。
……
……
将路上偶遇的那个小姑娘带到帝都之后,李土就联系通天阁主给他在大秦留下的暗棋。
可是,那人来到他面前之时,已经奄奄一息了。
那是赵麒麟,大秦的麒麟神相,与龙雀王可以并肩的肱骨之臣。
他奄奄一息道,像是一个穷途末路之人最后的真心实意和遗憾。
“公子,你出生富贵,身在王侯世家,这天底下任何东西你都唾手可得。”
“可我就是个乡下愚民,我不辞万里,来京城求学的时候,当踏入国子监大门的那一刻,我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功成名就,衣冠楚楚,哪怕跪着也要走完这条路!”
“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在城里遇见了一个姑娘。”
“那姑娘柔柔弱弱,脸蛋素白,身段条顺,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是个喜欢害羞脸红的姑娘,她爹是个老秀才。”
“我和她私定终生。”
“当我考上的时候,我第一个告诉她。”
“那一天,下了大雨,我满怀欣喜的站在雨中。”
“我和她在雨中相拥。”
可是,一个不速之客让我绝望。
她爹输了好多钱,还不起账。
县里的公子八抬大轿来迎娶她。
不答应的话,她爹就要死。
她能怎么办呢?
没用的是我啊,我是那个最没用的人!
她站在人山人海的欢呼庆贺祝福声中,站在,她都心碎了。
她的裙摆飘啊飘。
那一刻,她是最美的新娘。
……
她离开了我。
“对不起,我没什么钱,我救不了你父亲。”
倾盆的大雨中,男人沉默而悲哀的说。
“那我走了。”
“好吧。”
“我……很喜欢你,你要记得我,永远。”新娘子的眼泪掉下来。
我虽然满腹经纶,可我手中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握不住。
“这是小人物的悲哀,公子你不会懂的。”
“最后呢?”
“她死了,那公子哥给她爹还完了赌债后,她就跳井死了。”
“你为什么不死?”
“我不能这么憋屈的死,我要荣归故里,阴阳两隔,我要她做我的诰命夫人,我还要为她重新抬棺,我要让那些愚民们睁开眼看一看,曾经你们眼里低三下四的小六子,如今是大秦的白衣卿相,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宰相!”
“那个时候,我才能死!”
“为什么拼了命想要留住的人最后都会消失呢?”
风光的背后,不是肮脏,就是悲伤。
他说的那么凄惨那么伤痕累累,哭的泪眼模糊撕心裂肺。
好像把心剥开,给你看。
他死在了黄金之中。
大秦的麒麟神相。
风满楼的小六子。
好惨,好惨。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
大秦,下梁县,风满楼。
一个白衣无双的贵公子抬着一口棺扔在了酒楼的门口。
赵十娘经营风满楼二十年,看了二十年风风雨雨,已经是人老珠黄,徐娘半老之姿。
她正在修着指甲,突然看到门外一个无双的公子扔下一口棺。
赵十娘吓了一跳,拍着颤巍巍胸脯,迎着笑脸走出来。
做这一行的,哪怕再下次的人,也要抛笑脸,结个善缘。
赵十娘惊鸿一瞥,笑脸止住,芳心轻颤。
她素白的脸蛋变得红晕羞涩,眼神哀伤,只恨自己早生了二十年。
若是在她最青春年少的时候遇到了这么一个风流公子,哪怕飞蛾扑火的死在他怀里,也值啊。
“这位公子,本店没得罪您吧?”
“棺材里面是一位故人,老板娘你记得吧?小六子。”
赵十娘回忆,眼神恍惚,二十年风风雨雨如同昨夜。
“原来是他,当年我爹给了他口饭吃,本来是要让他继承这酒楼的,本来他该是我的相公,可是他鬼迷心窍,迷上了一个秀才家的姑娘。”
“哎,两人情根深种,可怎么能在一起呢?一个孤儿,一个秀才家的小姐,门第之别大于天,书上说的,有些故事的开始,注定了悲剧的结局。”
“虽然小六子很努力,还考了个功名,可天有不测风云,最后遇到了那种事。”
“那姑娘跳井死后,小六子远走他乡,不知去向,我爹死前还在念叨他呢……”
“我爹早就不恨他了,希望他能回来给我爹抬棺,老人家死之前都没闭眼,心愿未了啊,他欠别人的太多。”
“他一生都活在亏欠中。”
“对了,公子,他是怎么死的啊?是不是得罪了江湖上的高手?”
“不是,天下第一高手,庙堂里的皇帝,都不敢杀他,天底下没有人能杀他。”
“啊?”
“你说的小六子,二十年官海浮沉,他成了大秦的麒麟神相,也就是说书先生最喜欢说的那个人。”
“麒麟神相是小六子?”赵十娘玉唇微张。
旋即释然。
“哎……”
“真可怜,半世飘零,最后只剩下一口薄薄的棺材,为了什么呢?”
“他是大秦的麒麟神相又如何呢?他连最心爱女子的手都握不住。”
“交代你一件事,把这两个分开的鸳鸯葬在一起吧。”李土丢下金子,似乎很疲惫。
“诶,别走啊,公子,来喝口茶嘛,我们这有上好的客房。”赵十娘竭力挽留,眼神温柔。
“不了,我还要去大秦讨一个说法。”李土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