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暂时放下了引魔咒,转而拿起另外一枚玉简,这个,是影念天穹。
“万法无形,一念瞬影,残光无迹,天穹任行!”
“影念天穹的精髓,不在于快,而在于移,修至极致,天上地下,皆可一念通达,而核心,则是瞬影。”
燕霆看完了影念天穹的心法,百思不得其解,精髓在移,核心是瞬影。
他虽然没有修炼过身法,但也知道这天底下的身法关键都在于一个快字,就算是瞬移,也是速度快到了极致。
像步云崖那移形换影的身法,秦妃泠曾经说过那是一个特殊的例外,那玩意儿,修炼到极致足以干涉空间。可这影念天穹,虽也要求速度之快,但是却并不是主要的,难道速度即使达不到,也能够瞬影吗?
……
深山之中,一道身影快速在丛林之间飞掠,他的速度已经快到了身过不留痕,脚尖几乎是轻点在树枝上便可再度向前跃出数丈之远,在下一棵树木的树枝上同样也是轻轻一点,整个人如飞隼一般穿越而过,空气中夹杂着一阵破风之音,仅仅一瞬,他便再次出现在了前方数丈之外。
“呼……呼……”燕霆轻喘粗气,他回头一看,刚刚休息了一阵然后出发,短短十几息内,他已经走出了将近千丈之远,这种速度,比起他飞行的速度也不弱多少了。
影念天穹的速度永远不是最重要的,他一步跨出,目光所及,心念所至,身体如同离魂飞出一般,出现在下一个地点,而他背后,赫然拖着一道快速前进的残影。只是那道残影,实在是太明显,这样是非常容易暴露出自己的位置的。
“修炼了半个月了,依旧是这种状态,这影念天穹,未免也太难修炼了些吧。”燕霆苦闷叹息,半个月,他每天花费六个时辰的时间在这影念天穹上面,最后的效果却是不尽人意。
身边没有黑袍人在,影念天穹事关重大,他也不能告诉别人,遇到了修炼上的困难,只能够靠自己。
“唉,继续吧。”
燕霆集中心神,进入冥想之中,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慢了下来,他踏出一步,身躯却是忽然弹起,带起一道长长的残影,而后出现在了前方八丈左右的地方。
“不行,不行,为什么总是控制不住身体弹起来呢,明明瞬影是可以平行移动的,为什么我总是做不到。”燕霆神色焦虑,他一手按住脑袋,陷入了迷惘之中。
“不急,不能急,肯定是我有哪一步没有做好,而且这身法本就极难修炼,我不能心浮气躁,否则只会适得其反。”燕霆沉重喘息之后,心境终于是恢复了平静。
他一步跃上苍劲的巨树,平躺在树干上,准备休息之后再修炼,只是刚一侧躺,他就看见了数十丈外,有十几只兔子在草地上蹦跳着。
这一幕本来不会引起他的注意,但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那些兔子跳到草丛边上之后并没有直接遁进去,而是折身往另一个方向跳去。那草丛并不能阻挡它的前进路线,可它却没有进去。
燕霆重新坐起来,目光隔着数十丈看着那些兔子的行动轨迹。
它们似乎是在一个隐行的圈子里面玩猫抓老鼠的游戏,无论是前方的草丛,还是侧边的树木,只要一到那个边缘,它们就会立刻折身,绝不会逾越半步。
一刻钟,两刻钟……足足一个时辰过去了,燕霆都没有移动过目光,直到那些兔子玩累了,一只接着一只跳着离开,他的思绪才缓缓回神。
细细感受过刚刚看到的一幕,燕霆随后重新打开玉简,细细地阅读了数遍影念天穹的修炼之法。
忽然,他的瞳孔骤然一缩,目光停留在了一处。
“边缘之地,触之瞬返!”
八个简单的字眼,他并非没有看见过,只是当时根本无法理解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看到了兔子玩耍的场景,他似乎理解了什么。
“边缘之地,触之瞬返!”燕霆再次念了一遍这八个字。
“边缘,瞬返,这个难道是要把瞬影范围控制在一定的区域内吗?”
想到了一个可能,燕霆直接跳下巨树,用树枝在地上划出一片直径大约是三丈的圆圈。
以他的跳跃力和速度,要一瞬跨过这三丈的距离轻而易举,但是,他选择了控制自己,从圆圈的边缘穿越直径,达到另一个边缘之地。
三丈,何其之短,在这片小小的空间里面施展影念天穹并不容易,燕霆试了三十多次,没有一次是成功地停留在圈内的。
“集中精神,不要被外界所干扰,将心神收缩到这个圈子的范围之内,否则,仅仅一步就会跨出去。”
燕霆闭上眼睛,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三丈大小的圆圈,圆圈之中有一个小点,那就是他的位置。脚步缓缓移动,小点也往前动了一段距离,他这次没有一开始就施展影念天穹,而是慢慢地从一边走到了另一边,似乎在计量他正常的步伐需要几步才可以跨过三丈。
一步……两步……三步……十三步!
足足十三步,跨越三丈。
他睁开眼睛,用树枝在地上走过的那十三步上刻下痕迹,然后,他开始施展影念天穹,试图将瞬影距离缩短到这间隔不到三尺的痕迹上。
心神一动,燕霆瞬间出现在了两丈开外,失败了!
不!
燕霆欣喜若狂,他看着自己瞬影的距离,心中兴奋无比,他没有失败,而是成功了。
三丈的圆圈,他没有走出圈外,一次瞬影,终于控制在了圈内。
“原来,我的速度已经足够快了,只是不知道限制自己瞬影的距离,每一次都随心所欲,所以一步才会跨越那么远,又因为修炼不精,带起的残影才会久久不散。”
“而这个圈,为我的瞬影刻下了极限距离,我只要不超过这个极限,在原来的距离上削去一半,速度不变,那么我的瞬影时间就会在某种意义上更短,所带起的残影自然会消散得更快。”
燕霆如梦初醒,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却在半个月后才被十几只兔子点拨而醒,亏他还自诩天才,原来也只不过是愚钝罢了。
不过,要是让那些也修炼了影念天穹的前辈们知道他是这样的想法,估计得当场吐掉几口老血。影念天穹作为元气大陆上顶尖的身法,从古至今,能在半个月内做到燕霆这一步的人,根本没有。
他们或有名师指点,或有元魂辅助,方可在三月之内做到这一步,压缩距离,瞬影无形,但是燕霆在两者皆无的情况下,只用了区区半个月就能够做到,二者之间,已经没有可比性了。
成功一次的燕霆,完全失去了休息的欲望,他在圈内反复尝试,不知疲倦。
一个月后,赤羽城外雾曲山深处,一只半丈多高的黑狼魔兽拼命地向前奔跑,它面露骇色,惊恐万状,好似身后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在追杀它。
它的身后,的确有东西在追,一道流光幻化成无数道残影快速跟上黑狼魔兽的步伐,那些残影只是出现一刹便转瞬消散无尘。
黑狼后方不足二十丈的距离,那道流光接连出现在左右两边的道路上,如同空间跳跃一般,每次瞬移都把握住相同的距离,区区三丈,频率却无比之快。他的样子,不是在追杀黑狼,反而像是在追逐它玩乐。
燕霆嘴角勾起,这只黑狼还是不够快,他已经将每次瞬移的距离控制在三丈,比起之前足足少了一半还要多,但是这频率却快上了不少,而且,他的身体不再不由自主的弹起,现在,他几乎可以做到随心所欲的瞬移。
而瞬移速度的极致,就是瞬影。
咻!
燕霆的身躯瞬间出现在了黑狼的侧方,他目光冷冽,一掌伸出,直接扣住了黑狼的脖颈,一个甩手将它扔了出去。
黑狼重重地撞击在一棵巨树上面,燕霆单纯的凭借力量将一只三级魔兽扔出去,还不足以对黑狼造成如何重的伤势。那黑狼砸在地上,狠狠地甩了甩脑袋,似乎是感觉到了没有活路,它露出两排凶恶的獠牙,眼神凌厉,忽然暴冲向燕霆,打算拼个鱼死网破。
燕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被吓破了胆一样。
但是黑狼的利爪在扑到燕霆的那一瞬间,几乎快要触碰到燕霆的脑袋了,前方的身影却骤然消失,它这一扑空,脑袋直接砸在了前面的一棵树上。
而燕霆,则是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影念天穹,瞬移,我终于是做到了。”燕霆缓缓闭上眼睛,平淡的声音之中,夹杂着他已经极力掩盖的狂喜。
那黑狼一扑而空,仍然不死心,转头便又向燕霆扑杀而来,这一次的速度更快,攻势更加凌厉。
燕霆依旧一个瞬移躲开了黑狼的扑杀,在黑狼跳起的瞬间来到它的身后,一掌拍在它的后背上,直接将黑狼拍出十几丈远。
这只是燕霆轻松的一掌,不带元气,不含重力,他要是想杀黑狼,就不会跟它玩这么久了。
黑狼被他一掌拍飞出去,在地上滚出十几圈后才堪堪停下。这重重的一摔并未能让它重伤,当它起身之后,却惊奇地发现,那个人类已经消失不见了。
劫后余生的黑狼呆滞在原地,四处观望之后,认为是祖上积了德才让它逃过一劫,本着不能对不起祖先的态度,它飞快地逃离了现场。
燕霆在草地上迅速掠过,踏草无声,身过无痕,身后的残影一道起,一道灭,永远不会多出来。
“一个半月,终于是有了点小小的成就,有了这影念天穹,即使是对上五级元罗,就算打不过,我应该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不过,还是需要精进一下,毕竟瞬移的距离太长,我还是有点控制不住飘起来!”燕霆微微一笑,快速朝着赤羽城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