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方士郎来到开蒙学堂之前,孔鹤麟已经把明日的考题和开蒙学堂的人选探听到了。
没找他爹孔大胜,孔大胜是不会告诉他的。他是找的是方怀方干事。
考题就是作一首关于中秋节的诗。
至于与方士郎竞争的人,就是李羡了。
孔鹤麟已经向孔大胜举荐了方士郎。
还说,方士郎是难得的优秀童生,且与他很熟悉。
所以他希望孔大胜选方士郎做候选人之一。
让他孔鹤麟没想到的是,老爹很容易就答应了。
这让他很感动,长这么大,就没见老爹有这么痛快的时候。
殊不知,孔大胜之所以答应的如此痛快,不是他对孔鹤麟身边的人放心,而是他对李羡一万个放心。
以李羡的才华,你就是让个进士过来,明日考核,也是李羡赢。
在他看来,李羡已经是孔鹤麟的伴读书童了。
既然确定用方士郎了,孔鹤麟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告诉了他考题,又告诉了他的竞争对手,他方士郎就是头猪,也能成为自己的伴读书童吧!
可当方士郎得知这个消息后,却显得十分慌张。
首先,李羡能通过学贯考核,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
自从上次盗书一事过后,方士郎也算了解李羡一些。
他确实有点才学。
但也不至于刚进学堂半个月,就通过学贯的考核啊!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呀!
所以,他听闻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来到开蒙学堂,打算问一下教书先生萧学之这事是不是真的。
可没成想,他刚到舍房,就听萧学之再夸李羡的诗……
明日要作诗,现在教书先生又夸他诗作的好。
方士郎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行!必须要马上回去跟老爹商量一下,大少爷不会骗我,通过考核的应该就是这个李羡!
方士郎暗暗握紧拳头,偷偷溜出学院。
傍晚下学,李墉准时赶来接李羡。
他在明水县城闹市街边的一家炊饼店租了一个摊位,平日里李墉写信用的书桌和纸笔就放在那家炊饼店里。
这样也省去了不少来回搬运的麻烦。
李墉刚接到李羡就开始问他的考核情况。
结果让李墉大为吃惊。
“真……真通过考核了?”
李羡点点头,急忙提醒:“爹,别太激动,低调点,我觉得这不算什么喜事,别到处炫耀了,炫耀多了树敌。”
李墉激动的大口喘着粗气:“好好好,不炫耀!天呐,羡儿啊,你可太厉害了!”
说着,李墉急忙抓住李羡的手,雇佣了一辆马车回家。
走着走着,李墉实在忍不住了,开始兴奋的在原地转圈圈,开始大跳,开始小碎步跑。
李羡满头黑线:“爹……能不能别折腾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疯癫了呢……”
李墉抱起李羡:“胡说!我家羡儿如此优秀,老爹高兴一会还不让了?”
“爹,快肘吧,快回家吧!”李羡捂着脸。
心想自己这还没表现的怎么样呢,老爹就高兴成这样了,万一以后真当了大官,老爹会不会真疯啊。。
算了,让他以后慢慢适应吧。
父子二人坐上马车。
“爹,今天这马车,怎么有点大呀!”李羡打量着这辆马车,心中犯嘀咕。
他不太了解马车,但好坏还是可以区分的。
平时坐的马车外面木板是黑的,轮毂也是凹凸不平,坐在里面还四处漏风。
今日这辆,不禁涂有颜料,车身四周还盖有锦缎……
“爹今个赚到银子了,你又进了学贯学堂,必须雇一辆好的马车,好好奖励你一下呀!”
李羡苦着脸问道:“爹,你今日赚了多少银子?”
李墉一脸骄傲的道:“六十文!”
“哦,那这马车一趟要多少银子?”
“不贵,也就五十文。”
李羡:“……”
“爹,你真狠,平时咱家坐的马车一趟也就二十文,你现在雇佣了一辆多出两倍的……还把今日赚的银子都花了,你回去可怎么跟娘交代呀!”李羡替他担心。
“我都不担忧,你担忧个啥?大不了再上你那屋睡去。”
李羡扶额。
老爹这花银子的气势,比赚银子的气势足多了。
花了钱就是不一样,车夫都是年轻人。
服务特别好。
“客官,咱家这马体力足,都是两日轮休的,你想快点还是想稳点。”车夫问道。
“稳点稳点。”李墉急忙说道,顺势打开了帐帘,跟车夫聊起天来。
“小兄弟,你知道我儿子吗?”李墉问。
车夫:“……俺不知道。”
“哦,忘记跟你说了,就车里坐着的这个,就是我儿李羡。”
“哦。”车夫专心赶路,无心应着。
“你知道他今年几岁吗?”李墉又问。
车夫:“???”
“客官,俺在赶路,刚刚未关注年纪,不过我估计也就十岁左右吧,长的倒是清秀。”车夫客气道。
李墉点点头:“你还算是有眼力,那你知道我儿子有多厉害吗?”
车夫:“有多厉害啊?”
李墉盘腿坐在车上,一下子就来了新兴致:“我就跟你从头说吧!”
“我儿李羡,十岁才考上文政院,你知道吗?他是大胜文政院今年唯一一个被免除全年学费的孩子!”
“不仅如此,他去了开蒙学堂读书仅仅读了半个月,就通过了开蒙考核,明日他就要去学贯学堂读书了!你说说,我儿是不神童?”
车夫:“驾~~对对对,是神童。”
李墉:“我说小兄弟,你有没有专心听我说话?”
车夫扭头回道:“听了啊,神童嘛!俺说客官恁也不用太在乎,俺虽然还未娶妻,但也见过不少童生家长,他们对外都觉得自己儿是神童,理解理解。”
李墉皱眉:“我不是再吹,我是说真的!我儿李羡真是神童!你刚刚没听我说吗?他用了半个月时间,就考进了学贯学堂,你懂吗?你懂这是什么概念吗?”
车夫:“客官,俺就一个赶车的,没读过书,恁说的那些,俺也不太懂,要不恁给俺解释一下,啥是学贯?啥是开蒙?”
李墉挠挠头,一阵无语。
敢情这小子连书都没读过……
合着我在这对牛弹琴呢。
李羡本以为刘墉会就此放弃,没想到他更来劲了,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行,那你慢点赶车,不急,我慢慢给你解释。”
车夫:“……”
你不急我急啊,我还指望今个多拉几趟活呢。
这怎么碰到这么个人。
“这个开蒙啊……”
“这个学贯啊……”
“正常来说,童生从开蒙到学贯,短则需要一年,长则需要三年、五年,而我儿子就用了半个月,这下你知道我儿多厉害了吧?”李墉松了口气,依旧是一脸自豪之色。
车夫点点头:“嗯,知道了,这么一说,恁儿确实厉害。”
“那是!”
“驾!!”车夫猛挥马鞭。
李墉:“……”
“你就说一句确实很厉害就结束了吗?没有什么其他想说的了吗?”
李墉觉得自己哔哔的说了半天,这个小哥有点太敷衍,心中不爽。
老子花大价钱雇佣你的马车,你奉承两句都不会吗?
车夫心里也烦。
“客官,恁还要俺说甚啊?要不这样吧,您下车,俺不做恁生意了,退您十文钱。”
李墉:“你……,不行不行!”
“哪有这么做生意的,总要有头有尾吧!给我们送回家去。”李墉不同意。
“那恁可就别在问俺问题了,俺没有文化,不会夸恁儿,还请见谅。”
李羡捂着嘴乐。
车夫也是有脾气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