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小九见他问的这样认真，抿嘴浅笑道：“大师兄，那你永远都是我的兄长，一家人还谈什么资格不资格，而且，你也很优秀，不要妄自菲薄。”
夜宗泽微微一阵后，那张严肃紧绷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在月光下这抹笑看起来干净纯澈，令人动容。
“既然是一家人，那你为何不喊我哥？”夜风撩拨着他的发，他转动墨眸打趣道。
“喊，我现在就喊，哥，哥，哥额~”她笑的花枝乱颤，变着调调扯着嗓门使命地喊“哥”。
夜宗泽：“……”
“小九，好了，我听见了，你这样喊会把人喊来的……”他眼底笑意越来越浓，声音中夹杂着宠溺又透着无奈，表情还有几分羞涩，总之，他现在很想捂住她的嘴。
卿小九吐了吐舌头，笑道：“喊哥又不犯法，怕啥？”
夜宗泽拢了一下衣袖，白了她一眼道：“好了，别闹了，赶紧回房休息，明日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好的，哥，晚安。”她敛起笑容，挥挥手，往凤栖阁走去。
夜宗泽看着她渐渐消失在月色下的倩影，摇头一笑，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才转身回房。
卿小九回到凤栖阁后，发现翎儿的房间还灯火通明，正在她准备敲门时，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小九姐姐，你终于回来了。”上官翎眼眶一红，扑进她的怀里低声抽泣。
“翎儿，是不是若洲出什么事了？”她看了眼屋内，轻声问道。
“自他从白云河回来，就一直不肯开口说话，也不肯吃东西，你快去看看他吧。”上官翎松开她的胳膊，用衣袖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那张秀丽脱俗的容颜尽显憔悴。
卿小九抚摸了一下她的柔发：“傻丫头，照顾别人的前提先要照顾好自己，若初的离开太突然，很难叫人接受，但逝者已矣，只有我们对她还有所思念，她就会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里，杀害她的凶手我已经将他捉住，若初会安息的。”
“凶手抓住了吗？是谁？”上官翎睁大眼眸，恨意在她眼睛里翻涌。
“是妖灵，此事我等会儿再对你详细说。”卿小九现在最担忧的不是包藏祸心的妖灵，而是失去唯一依靠的林若洲。
走进房间，她一眼就看见了蜷缩在阁窗下的那小小身体。
他手里紧紧捏着之前卿十一给他找回的那枚玉佩，双眼暗淡无神地盯着某一处，就像是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
很难相信，这样的神情会出现在一个小孩子身上。
“阿洲，我来看你了。”卿小九滚动了一下喉咙，似吞了铅般难受。
林若洲却好像无知无觉，对她的话却置若罔闻。
上官翎看了眼眉宇紧缩的卿小九，嘴角挤出一抹微笑，蹲下柔声说道：“阿洲，小九姐姐来看你了，你不是一直希望她陪你玩嘛，别不说话，你这样小九姐姐会担心的。”
林若洲呆滞的眸子终于转动了一下，只是依旧不肯开口说话。
上官翎束手无策，叹息起身，不知所措。
看见他这副模样，卿小九心里也是十分难受。
阿洲自幼便失去了父母，和姐姐相依为命，对他来说，姐姐就是他的全部，是他的整个世界，若初走了，他的世界也跟着崩塌了。
这孩子，还真是命运多舛，令人怜惜。
“小九姐姐，人为什么会死？”
问话之人，竟然是一直将自己缩在自己世界的小阿洲。
他抬起那双死气沉沉的眸子，就这样眨也不眨地盯着卿小九，似乎很想知道答案。
但这个答案，即便是知之甚广的卿小九，也无法给他答案。
也许，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答案。
她愣了片刻，将他抱起走到椅子前坐下说道：“阿洲，每个人都会死，生死轮回，不可逆转，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自然规律。”
“我也会死吗？”林若洲缩在她的怀里，仰着小脸问的极为认真，那目光谁看了都会心疼。
“是不是死了就可以和爹娘还有姐姐他们在一起了？”他原本死水般的眼眸竟闪过了一丝光芒。
卿小九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将他紧紧抱在怀中，揉着他的脑袋轻笑道：“阿洲，人死后只有有人思念着，他们活过的痕迹才不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要是连你都离开了，那谁来思念你的爹娘，你的姐姐呢？”
闻言，她感觉蜷缩在她怀里的那小小身体微微一颤，她用温柔的眸子看着他继续说道：“你的家人虽然离你去了，但他们永远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因为你是他们的希望，只有你活着他们的生命才会得以延续，你明白吗？”
林若洲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小九姐姐，我想变强，我想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我不想我在乎的人都离我而去。”他说完后，坚定的目光又慢慢暗淡了下来。
“以你的修炼天赋，总有一日会成为一方强者的。”卿小九一愣后说道。
“小九姐姐，我现在只有你了，我可以为你而活吗？”阿洲小手紧紧地捏住她的衣袖，稚嫩白皙的小脸上有忐忑也有不安，但更多的是期盼。
他这副模样，无论他提什么要求，都不忍叫人拒绝。
何况，他提的要求并不过分，他只是想找个能支撑他活下去的依托。
卿小九从未听过有人要为她而活，她指尖微微一缩，想将余生的温暖都给怀中这个热切期盼着答案的小小少年。
她想说“不论什么时候，人都要为自己而活”，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转而点头。
阿洲见她点头答应，眼底明显雀跃出了一抹欢喜之色，将她的衣袖抓的更紧了。
或许连卿小九都没有想到，他刚才这个看似有些可笑问题，却成了他一生的信仰。
卿小九将脸贴在他有些冰凉的小脸上，嘴角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阿洲，你不会是一个人的，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弟，有我在的地方，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
“小九姐姐，以后我会保护你的。”他终于笑了，只是这个笑容看了让人很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