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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鹄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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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两代殊途世世昌盛 九流同归人人心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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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白侯的提议下,城东王氏、总兵郭杰和首富孙财主互相进行了一番商议,最终达成一致,孙财主家的地方最大,就由他提供场地,王氏和郭杰将自家的宝贝儿子送到孙家,由白侯一起治疗。

    “好了,既然你们商议定了,就付点治疗要用的定金吧,我也不多要,每家先拿一千两银票来。”白侯拍了拍手说道。

    “好!给!现在就给!”已经试过无数郎中,也花了不少冤枉钱,但是只要儿子有一丝康复的希望,孙财主觉得就算舍了血本都愿意。便没有丝毫犹豫地使了个眼色,管家会意,打开车上一个箱子,取出十张百两的银票递到白侯手上。

    见孙财主给了银票,王氏和郭总兵救子心切,怕白侯怠慢了自己的孩子,也就纷纷让管家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票,一起交给白侯。

    “行吧!那我跟孙老爷先走一步,你们两位,准备准备就把令郎带过吧。”白侯揣起银票,冲着两人挥了挥手,嘱咐了几句,便上了孙财主家的马车,孙财主因为白侯选了他们家,也就放心了许多,脸上又现出了温和的笑容。

    这孙家原本孙世昌,组上三代都在中州城一带替大燕国的皇室作买办。主要从南方的一些部落和异族,采买或者安排一些奇珍异宝的进贡。不久前,大燕太子突然迷上了各种动物,孙世昌得到消息以后,便让家里的采办四处采买名贵的小动物,献给太子。并且还特地让他的独子孙恒,远赴异族南诏国,以三寸不烂之舌煽动他们带着奇珍异宝到大燕来进贡。

    孙家作为皇商,能够直接与大燕皇族交流,其势力和影响力也就远远超过了当地其他的大户人家,甚至连朝廷的人,都要对他们礼让三分,以便从他那里打听些有用的朝内消息。

    因此,孙家除了采买皇家商品外,私下里还做了很多其他的生意。虽不能说是整个大燕帝国的首富,但就中州郡而言,其富贵程度,他家说第二,的确没有人敢认第一。

    此时,孙家的马车一行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来到城西。

    车夫勒停了马车,转身敲了敲车框,说道:“神医,我们到门口了,请您下车。”

    白侯在车内伸了伸懒腰,背起自己的药箱,一挑门帘,就往外走。可是刚踏出马车,就发现有些不对。眼前并没有什么高门大院,而是一片一望无际,水清碧波的大湖,以及一座船码头,码头上还停靠着一艘镶金嵌玉的铁梨木大船。

    正诧异见,身后笑声响起,孙世昌正挺着他那大肚子,托着一双老布鞋来到白侯身边,道:“神医勿慌,这就是我家大门,有些奇异罢了。来!我们上船吧。”

    说着,几个小厮搀扶着白侯跳下马车,便同着孙世昌一起登上了大船。落座船舱内,分宾主落座,几个相貌清秀的丫鬟,立即给两人奉上了,温度适宜的桂香清茶,以及剥皮去核的各种瓜果梨桃。

    白侯瞧了瞧这几个丫鬟,又瞧了了端着茶,一心品茗的孙世昌,不禁心中叹道:有钱真好,看来我赚的还不够。

    “起船吧!”孙世昌抿了一口茶,对着管家说了声。不久之后,大船便开始微微向着湖中驶去。

    只见孙世昌对着白侯说道:“呵呵,神医你别拘谨,礼数什么的我这个人是不太讲究的,大家来往舒服最重要,能给互相带来好处就更好了。就像我这一身棉布的长衣长裤,就是舒服。不像他们那些穿金带玉的,又重又膈得难受,我实在不习惯。”

    白喉下意识地奉承道:“孙老爷果然有种不同。”

    “其实也没什么吧。到我们家族这个财富级别,一切都应该归于本质了。什么穿金戴玉,奢侈享受,都是那些半富不富之人,为了抬高身价做得表面文章罢了。”孙世昌平易近人地对白侯说道,“我现在想得更多的是,怎么能让儿孙平安,福泽延绵。”

    “孙老爷,果然与众不同,想必对各种珍宝美物都已经司空见惯了吧?”白侯说着不由瞥了一眼在门口侯着的丫鬟和仆人道,“就像贵府的下人们也是个个样貌俊美,我瞧财主你都不见瞧他们一眼。”

    “看多了,也就厌倦了。”孙世昌说道,“再说我府上所有下人都不是我强行买来的,都是他们心甘情愿留下的。有哪一天谁想离开,或是丫头遇到心爱的郎君,想去过个小日子什么的,我也不会强留,而且会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过得更好一些。”

    “这是为何?”白侯向来睚眦必报,而且又爱财,自然不能理解孙世昌的话,便诧异地问道。

    “呵呵,神医你看这湖怎么样?”孙世昌并没有回答白侯的疑问,而是用手一指窗外的湖面。

    “这湖大,我从来没有在一座城里见过这么大的湖,而且刚刚登船的时候,看了下湖面,清澈见底,尤为罕见。”白侯说道。

    “这湖「守昌湖」,是我父亲花了十二年时间,找了无数人开挖而成的人工湖。”孙世昌说道,“想当年我父亲继承庞大的家业,心中不安,整天害怕有土匪盗贼惦记着他,于是便耗费巨资,招募劳工,在这永登城的西南面开凿修建了这个「守昌湖」,要入我孙府者,必须要过这大湖,父亲认为这样便可以挡住盗匪了。”

    “哦,原来如此。在下算是长了见识了。”白侯拱了拱手说道,心下盘算着这个中州首富倒底有多少家产,居然要开凿一个人工湖来抵御盗匪。

    说话间,大船已靠近湖心处的一座岛屿,那岛上有山有林,而且连绵不绝的盖了数以千计的各式房子。虽不似皇宫般巍峨雄壮,但也是极其富贵奢华。

    大船寻得一处内湾,进入一条窄道之中,面前有两扇显眼的红漆大门,上面刻着一个「财」字,生在水上,高十余丈,此刻已经缓缓地从两侧打开。

    白侯心道:“这边是孙府的大门吗?此处暗含风水之说,门上刻着「财」字,引水而入,水喻财也。此门意为入财聚财之用。”

    不一会儿,大船便入了水门,没行驶多远便停了下来。孙世昌起身,拱手道:“神医请!”

    白侯还了礼,跟随在孙世昌身后,原以为要上岸,没想到在管家的引领下,孙世昌走过铺着红绒的甲板,踏上了大船边上的一条乌篷小船,待两人在篷中相对坐稳以后,一名侍女捧着一壶新沏好的茉莉百花茶,跪坐在一边,替两人酙上。管家瞪上船尾,挥了挥手,艄公便荡起船撸。

    “神医你可别嫌麻烦,我这岛上有些大,坐舟船轻便,平时也可以骑骑马。”孙世昌笑道。

    艄公撑着不起眼的乌篷小船在错综复杂的河流中熟练地穿梭,还不时地穿过一座座宽大的石拱桥,以及木质廊桥。

    忽然间上空响起了一阵黄鹂般的乐音,抬眼看,不远处的廊桥上正有一群十几岁的少女各自弹拨着手中琵琶、古琴等乐器,还时不时地跟着哼唱几句。坐在乌篷船上,身在碧波中荡漾,耳听着天籁之音,犹如处在仙境之中。

    白侯虽然年纪不大,可四处行医,见识颇深,毕竟去过镇南王慕容钧明的王府两个月,当了座上宾,自以为眼界开阔,普通的炫富土豪自不在眼中。可今日跟着孙世昌这一路,从踏上大船开始,就不断刷新了他对富人的认识,没想过有钱人还能够这么玩。

    孙世昌指了指廊桥上的少女们道:“她们在练曲呢,这是我养的一般戏官。本来都是一群没了父母的苦命孩子。为了口吃的四处乞讨,我收留了他们,找了个老师傅教了点手艺,现在愿意就留在我这儿,平时给大家弹琴唱曲解个闷。”

    白侯举起大拇指道:“没想到孙老爷不但是首富,而且还颇为心善,是个大善人啊!”

    “唉,哪有什么心善什么的。她们也是自愿留下来的。”孙世昌摆了摆手道,“神医前面不是问我为何对下人如此慷慨,他们想留就留,想走就走吗?”

    “正是。”白侯点头道。

    孙世昌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瞒神医,其实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常说「富不过三代」,要守着这财富,哪是像我父亲那般挖一个「守昌湖」,把自己困在一座孤岛上这么容易?与其抱着一座孤岛死守,天天防贼防盗,不如让大家都有利可图,一起过上好日子。那些仆人也好,习惯也罢。他们在这里除了基本的礼仪和日常工作,非常自由,我也不会刁难任何人,而且给他们的报酬又高于其他家。他们何苦要冒风险,整天憋着盗走我的财富?毕竟他们也见识了,做首富其实并不容易,不仅每天提心吊胆地应付着大燕皇帝的要求,生怕一不留心得罪了皇帝,又怕被别有用心的歹人惦记,时时提防留在我身边做个有钱又有面子的下人不是挺好。”

    “正如孙老爷所言,与其修湖防贼,还不如把人心间沟渠给填平了的好。”

    白侯认同道。

    “神医,我看你也比我那孩儿没大几岁。却深明大理,我也时常教导我儿,成功不是一个人的事,不是自己有多厉害,多有钱就算成功的。成功是越多人拥护你,越多人想你成功,你才能成功的。”孙世昌说道此处,不禁有些难过道,“可是,我那孩儿毕竟养尊处优惯了,总是不肯听我的,处处和我对着干,还天天和王家、郭家和邓家那几个纨绔子弟一起玩,真是管也管不住。”

    “孙老爷你也别难过,在下有这些想法,也不过是少时的一些经历罢了。贵公子还年轻,今后多历练一番也就明白你的苦心了。”白侯宽慰道。

    孙世昌不禁又叹了口气说道:“哎!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最近才让人几个有见识买办带着他去了趟南诏国,凑办南诏进贡一事。可不知怎么的这小子认识了一个什么黄道人,说是会相面算卦。三下两下之后,便把我儿子唬得团团转,后来的事,别是更加难以启齿。事情败露后,我儿就开始疯疯癫癫,找了不少大夫都看不好。”

    白侯道:“您放心,一会儿我看看,必定尽力而为。”

    此时,艄公撑着乌篷船缓缓靠岸,岸上几个佣人赶紧上前,搭把手将孙世昌和白侯搀扶了上来。

    “我儿如何了?”孙世昌心急道。

    “少爷像是乏了,一个人在屋里已经睡下了。”佣人回复道。

    孙世昌“哦”了一声,转头看向白侯,问道:“神医,你也一天没吃东西了吧?要不我们先吃饭,然后再……”

    白侯打断道:“还是我先看看贵公子吧,毕竟就是为了这个事情而来的。”

    “好,也好。”孙世昌点了点头道。

    佣人叫来了两乘轿子,不一会儿便将孙世昌和白侯抬到了一座大屋前。

    两人一进屋,眼瞅着地上散落不少瓷片,几个年轻丫鬟正蹲在地上一片片的将它们拾起,丢在一旁的竹筐里。白侯瞧了一眼,便知这些都是价值不菲的古玩,现在显然已经成了一堆废品,心中着实有些难过。

    可孙世昌就像没看见一般,直接跑进了后面的卧室之中,只见一名三十出头的女子,正坐在床边,愁眉不展。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面目清秀,四肢被绑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地棉被,双目紧闭,似乎在作什么恶梦,时不时地大喊了两声,头上冒出不少冷汗。女子便用手中的绢帕细心地替她擦拭,见孙世昌带着白侯进来,便指了指年轻人,又做了个睡觉的手势,示意他们轻声一点。

    孙世昌凑到女子耳边说道:“这是我请的神医,你起来让他瞧瞧。”

    女子赶忙起身,冲着白侯行了一礼便退到一边,上下打量着他。

    孙世昌对着白侯道:“这是我的偏房周姨娘,桓儿他妈走得早,全靠周姨娘从小带到大,就像自己的心肝宝贝一样。”

    孙世昌说着又指了指床上的年轻人道:“这就是我儿孙恒,早上他还突然发狂,拿着刀险些误伤了他人,我们也是无奈,只能将他绑在床上,别的他伤了别人和自己。神医你快给看看吧。”

    白侯一屁股坐到刚才周姨娘的位置上,细细地观察了下孙恒的面色气血,又搭了搭脉象,信心十足地说道:“放心吧孙老爷,令郎没事的,只要我施以针术,再加上药丸,和适当的身心数道,十天半个月便可痊愈。”

    孙世昌听了瞬间眉开眼笑,像是重获希望道:“果真如此?那我就放心了。以前请的大夫都说看不出症结根本在何处,只会开一些镇定安神的汤药,让我儿终日迷迷糊糊的。”

    白侯拍着胸脯道:“放心,这样子的病情,我以前是遇到过的,自有偏方在手,关键是通气血,解心结。”

    白侯正冲着孙世昌解释道,突然感觉后脑一阵阴风袭来,回头瞧,不知何时孙恒已经悄悄挣脱了绳索,竟然十指如爪一把,伸手便要抓白侯的脸颊。

    可白侯却眼疾手快,早已从腰带中摸出几根银针,伸手如闪电,比孙恒先一步这些银针几乎同时扎中他头上的百会、印堂等大穴。

    孙恒的身体一瞬间便瘫软了下来,脑袋软绵绵地靠在了白侯的肩上。

    “哎呀,逆子!神医让你受惊了!”孙世昌忙道。

    白侯轻轻放平了孙恒,起身道:“没事,就像孙老爷看惯了财富,各种各样的病人我也早就司空见惯了,不稀奇的。”

    正说话间,屋外突然有人进入,原来是管家,只见他凑到孙世昌跟前说道:“老爷,王氏和郭总兵已经带着两位少爷到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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