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面,眼皮在不断打架的苏然振奋许多。
一夜奔逃,中途没有任何停留,由于速度太快,脸颊难免被树枝划伤,出现一些血痕。
苏然的头发,也乱的跟鸡窝似的,除了油,上面还堆积了不少杂物,到处是野草,枯叶,腐坏的枝条。
身上的衣服没几处好的,一身破洞,还黏糊糊的,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看到前方是一条十多米宽的河流,苏然直接冲过去,扎进水中。
“爽!”
天天在矿洞那么脏的地方干活儿,别提洗澡,连喝口水都没门。
大半个月下来,身上的泥做成伸腿瞪眼丸,最少也可以装半麻袋!
“舒服!”
洗干净身上的泥垢好血污,上岸换上崭新的衣服,不得不说,苏然真有几分英俊。
苏然这时才发现,脚铐镣链断掉之后,镣环上的金色纹路也失去了光泽,用手轻微一掰,就断裂开来。
为了避免有人发现自己的踪迹,苏然在地上挖出一个小坑,把破烂的衣服和脚铐埋入其中。
“搞定,继续赶路!”
苏然心情不错,不仅摆脱了困境,还有不小收获。
六块龙晶血阳石正静静躺在龙鳞玉佩中,随便拿一块出去,都有人愿意花大价钱买。当然,以这种方式对待它,无疑是暴遣天物。
苏然不会拿去卖,除非急需用钱,捉襟见肘时才会如此,最好还是用它换一些有用的宝贝。例如经书,功法,丹药之内的东西,以防不时之需。
苏然决定沿着河岸走,像这种清澈且流速很慢的河流,附近住有人的可能性会很大,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姑苏城内里四处是河流,沿着这条河,说不定还能找到姑苏城。
“到姑苏城后,必须要学点关于火的术法,不然想吃点热的东西都难。”苏然一边摸着肚子,一边念叨。
空有一身浩然气,不会术法,没法生火,现在想抓条鱼来烤都不行,日子过到这个份上的修士,恐怕除了苏然没别人了。
有气无力的望着手中的干粮,尽管苏然很饿,但也难以下咽,又把干粮放回龙鳞玉佩中。
两天下来,总算是找到了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
看到有人在河边洗衣服,苏然直接上去询问:“大哥,你好,请问这到姑苏城怎么走?”
“姑苏城啊,那可老远了,要走半个多月,说不清楚。”男子一边拧衣服,一边说道。
“唉,果然。”
苏然刚离开明熙镇就被拐到矿上,这里距明熙镇应该不会太远,可能六七天路程左右。
这下可把苏然难住了,这个小村子,想买地图也买不到,越想越难受,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
正在苏然一筹莫展时,两个人官兵走了过来。
“该交税了,章宇,全村就差你家没交了。”
“刘大人,我家什么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就我一个人,没有那么多粮食。”章宇放下手中的衣服,卑微解释道。
“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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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处我们知道,可我们不是宽限你四天了吗?让你去借粮食,莫不是你压根就不想交吧,还是说你诚心难为我们!”
章宇可没有这意思,这些官差的怒火不是他可以承受的,急忙委屈道:“刘大人,我哪敢为难你们啊,不是我不想交,我这几天挨家挨户去问了,可他们都不愿把粮食借给我,我实在是没办法啊,大人。”
“那我可不管,你要是不交税,我们怎么对上面交代!要不你就随我们进城,让周大人处理!”
一听说周大人,章宇瞬间脸色煞白。
这地方没有县令,知府直接管辖,要是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那些大官,可是说杀头就杀头,一点也不含糊,哪怕杀错了,他们受到的牵连也不大。
“大人,求求您再宽限两三天,我再去借一下。”章宇哀求道。
官兵直接拒绝;“不行,现在就走,我们今天就要回去复命!”
两名官兵抽出佩刀,道:“你可别想着跑,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章宇也没有逃跑的意思,这两个官差是奉命行事,而且平时对他也不错,每次都是到期限才上交粮税,不偷不抢,从来没有为难过村中百姓。
“我回去把衣服晾好,就跟你们去。”
“去吧。”
两个官兵没追上去,其实心里希望他直接跑了,以后别回来就行。
朝中大事他俩不懂,也没发知道。
但当今世道他们再清楚不过,饿死的人太多了,很多地方年年闹饥荒,也没见朝廷发多少赈灾粮。
除了一些大城之外,到处是烧杀抢掠,朝廷也只是派人过去走个场子,做做样子,基本上没啥作用。
派去的人有点良知还好,没有良知,甚至会与人勾结,一起抢夺,吸百姓的血。
想到这些,两人也只能叹气,毫无办法。
身处乱世,能有个末入流的官职,已是难能可贵,家人至少不会被饿死。
望着章宇端着木盆一瘸一拐的背影,两人眼神复杂,心中更是五味杂陈,说不出是啥滋味,反正不太好受。
“两位老哥,请问章宇要交多少粮税?”苏然拱手问道。
两个官兵上下打量着苏然,确定村里没这号人,见苏然穿着低价的麻布衣服,觉得应该是难民,其中一人开口:“交五十斤粮食。你也赶快走吧,不是本地人,不归我们管,不难为你,要是被其他人发现,可就不好说了。”
“两位老哥,五十斤粮食换成银子是多少,我替章宇给了,还望你们莫要为难他。”苏然看章宇是老实人,帮他交税,顺便打听一点消息。
“差不多二两银子。”官兵不想多说,明显是不相信苏然能拿出钱来。
这次苏然学精明了,身上只放了十两银子,免得被人惦记,在背后使坏,还是财不外露比较好。
望着一只伸过来的黝黑的手,掌心安静地躺着白色的银子,官兵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黑瘦的少你真能拿出钱。
“李怀,你去和章宇说一声,他的粮税有人帮他交了。”
等官兵收好银子,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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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问道:“老哥,请问姑苏城怎么走?”
“姑苏城?你去姑苏城干嘛?”官兵戒备道。
“我去姑苏城求学,原本是和一支商队一起的,但是休息时起晚了,被商队落下了……”苏然挠头,不好意思道。
见到苏然窘迫的样子,这官兵才放下戒备,道:“我们回去复命的地方就是姑苏城,要不你和我们一起走?只是我们走的是官道,要绕些路才行。”
“那便多谢老哥了,还不知道老哥怎么称呼。”
苏然喜出望外,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姓刘,叫刘庸。你叫我刘老哥就行。”刘庸摆了摆手,道。
经过一番交流,苏然和刘庸变得熟络起来。
这里是流闫村,刘庸和李怀负责姑苏城外南方区域内村庄的税收。这次是他们今年第二次出来,前面已经送回姑苏城一次粮食。
现在计划内的局区域,粮税已经收齐,晚上或者明天早上就能出发。
“姑苏城好啊,只可惜我整年在外奔波,没有时间在城内好好逛逛。七八年了,都没有看过姑苏城的全貌。”刘庸听闻苏然去求学,感叹道。
“你们从不休息吗?”苏然有些同情这个满脸胡渣的刘庸。
“你不懂,一个人成家后,有多累。而且如今世道又不好,你以后就明白了。”刘庸说完,就自顾自喝起酒来。
苏然和他坐在河边,等李怀回来。
“我告诉你,以后成家要考虑清楚,一旦成了家,可就那里都去不了咯。”
刘庸似乎是喝高了,不断给苏然灌输人生经验,讲述人生哲理,时不时还拍一拍苏然的肩膀。
刘庸说的这些话,苏然不是很明白,只能大体感觉到他过得比较艰辛,可并不觉得苦。
喝着喝着,刘庸把手中的救递给苏然,示意苏然喝一个。
刘庸这动作,苏然脸色绷紧,下意识躲开。
缓过来后,才尴尬的示意自己不会喝酒。
可见商队给苏然留下的阴影不小。
“切,不会就算了,你这年纪不懂也正常,等你到了我这年纪,就会知道,喝酒是多么畅快的一件事。”刘庸又自顾自喝起来。
苏然摇了摇头,不明白酒有什么好喝的,闻起来就那么难受,指定味道也咋滴。
“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那皇帝老儿也不下来看看,到处是土匪,每年饿死的人有多少!”刘庸喝上头了,站起来就对着前方一阵破口大骂。
苏然被刘庸吓一大跳,赶紧让他坐下。要有人告状,可是会被诛九族的。
“刘老哥,赶紧坐下,你喝多了!”苏然立刻拉刘庸的衣袖,低声提醒道。
刘庸也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马上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坐下,轻声问道:“我刚刚说话,有人听见没?”
“应该没有。”
苏然的回答像是给刘庸打了一针镇心剂,松了一口气。
苏然太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喃喃道:“这世道虽然不好,但总归是有好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