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陈雪林竟然觉得美滋滋的。如果没有顾城,她大概还是那个上能换灯泡,下能通厕所的女汉子。
一行人往生产大队走,就碰到了先前下车的田本善。
田本善怔愣几秒,好奇地问:“你们也是刚下车?”
“对呀,刚下车。本善哥,你也在车上?怎么没看见你!”白珊珊笑着说。
田本善摆了摆手:“咳,我来得晚,差点儿没赶上车。站在最前头,应该是被人挡住了!”
“嗯嗯,我们坐在最后头。”
白珊珊和田本善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陈雪林被太阳晒的,已经不想言语了。
她整个人蔫哒哒的,像朵快要枯萎的花,希望得到雨水滋润。
可惜身旁有熟人,不好变出什么不太符合年代标准的物资来。陈雪林只能忍着,有气无力的。
谁知田本善这个没眼力见儿的还主动cue她:“雪林,听说你写的文章上报纸了,恭喜你呀!”
陈雪林勉强笑笑:“还好还好,都是领导抬举。”
田本善没看出来,继续吧啦吧啦:“你是不知道,我们厂区的知道了都高兴坏了。大家都说你把纺织厂工人写得特别伟岸,他们都没想到自己那么优秀呢!”
“他们本来就很优秀!”陈雪林不想多说,她觉得自己好像中暑了,头晕眼花。
顾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赶忙站定,把人背到背上。
白珊珊都被吓坏了,忙问:“雪林姐,你怎么了?”
陈雪林不想说话,可还是笑着安慰她:“没事,我就是走累了,想歇歇。”
白珊珊没信,因为陈雪林脸白白的,额头上都是汗。
没心情跟田本善继续叭叭,加快速度,赶在众人之前进村,找到杨羡,两人一起等在陈雪林家。
田本善也想跟她一起,可白珊珊说:“你陪着顾知青,万一雪林姐有个啥,还能照应照应。”
顾城领了白珊珊的好意,将胳膊上的包袱递给田本善:“田同志,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田本善想说:“你要是累了,我可以背三丫。”可他知道,顾城不会同意。
三人加快速度,很快就到了生产大队。田本善没回家,而是跟着顾城去陈雪林家。
白珊珊和杨羡已经等在这里了,一进门,杨羡就让顾城把人放到躺椅上,他好给陈雪林把脉。
顾城进屋拿了个扇子给她扇风,看她脸色白白的,心疼极了。
“没啥大碍,就是有点轻微中暑,歇歇就好。”杨羡也没想到,这天都凉了,人还能中暑。
陈雪林很想喊冤,她身体很好的,这次是意外,意外!
顾城见不是什么大事,狠狠松了口气。拉着杨羡到一旁耳语:“杨大夫,你说雪林这情况,能不能吃点人参补补?”
杨羡瞪大眼:“你有?”
顾城没隐瞒:“上次回京,收到一支二三十年份的。”
杨羡想了想:“掐一点点参须熬汤吧。她身体调养得差不多了,只是有点娇弱。不宜大补!”
顾城明白了,就是少量多次呗。
把人送走,邀请白珊珊和田本善留饭。结果俩人不肯,说家里给做了,要回去。
顾城没勉强,想着等晚上了,再上门感谢。
去井里打了水,拿毛巾给陈雪林擦汗。小姑娘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都把他的心给看化了。
“没事,咱们以后自己回来,不坐车了。”
陈雪林半靠在顾城身上撒娇:“顾城,我难受!”
说完却是从空间里拿出藿香正气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很勇!
这药好是好,就是太难喝。又苦又辣,陈雪林的小脸都皱巴起来了。
顾城继续给她扇风,陈雪林被伺候得舒服极了。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顾城轻轻地把陈雪林放下,点上蚊香,又在井里冰了西瓜。
拆开包袱,取出莲子泡上。到厨房生了火,把瓜子、花生、松子这些稍微烤制一下。
再拿奶粉、面粉、花生油、糖浆、水,一起和面。准备好配料,就去院子里给土烤炉生火。
顾城这边忙得风生水起,却不晓得白家、田家同样升起波澜。
白珊珊回到家,先是跟她爹说了陈雪林中暑的事,后又提了嘴:“听本善哥说,雪林姐的文章上报纸了。”
白六油有些不信,村里普普通通一丫头,文章还能上报?那也太能了!
可田本善不会撒谎。白六油只能说:“真人不露相!”
田家也是,就陈雪林文章上报这事展开了激烈讨论。
“那丫头可真能啊,一篇文章就赚了十来块。”夏小红有些酸酸的,想她在下乡累死累活俩月,都不一定能挣到。
田满屯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许久才问:“那你呢,你不也读大学了嘛,不能投稿?”
田本善:“”他要有那本事,还用得着在纺织厂当临时工。
“行了,咱好好上班,别关注陈三丫。”又不是他家的女娃娃,真是越听越心塞。
“对了,队里那个于晓寒,找了关系回城,节后会去纺织厂报到。”
“啥?”田本善一惊:“他怎么有关系的?他有关系的话,为什么要下乡?”
田满屯也想知道,可于晓寒嘴严,根本问不出来。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等他去了厂里,你俩好好相处。”
田本善整个人的精气神儿都没了,蔫蔫地问:“他是去行政,还是进厂区?”
田满屯吸了两口旱烟:“不知道,他没说。”
田本善沉默,田满屯也沉默。
***
陈雪林睡了一个多小时就醒了。
这次醒来,她身上的不适都没了。脸色红润、精神饱满。可以说,这藿香正气水呀,着实给力。
看见顾城忙碌,陈雪林赶忙上前帮忙:“亲爱的,我来做!”
顾城抬手试试她的额头,见没有虚汗,温度正常,才把模具交给陈雪林。
“呐,就这样,把面团团放进去稍微一压,再扣出来。”
陈雪林试了一下,发现扣出来一个“福”。她笑眯眯地继续,再扣出来一个“囍”。
“嗯,还挺好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