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先前的后宫家宴上,沈南娇拿了一块儿,他便记了下来。
他知道,原本沈南娇从不喜欢吃这种甜的腻口的点心。
但是人的口味嘛,又总是随时变化,其实他也没多想,只觉得沈南娇今日可能还会派人去取用。
为了讨好沈南娇,他可以说是机关算尽,事无巨细。
沈誉先前虽贵为皇子,可是生母出生卑贱,且自己是当今皇帝的第三个孩子,太子之位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坐。
而从小受到圣上独宠的沈南娇,是皇后娘娘膝下唯一的亲生骨肉,因为只比自己年长一岁,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沈南娇也待他如同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般好。
因为得到了沈南娇的信任与庇护,沈誉才得到了如今这储君的位置。想要得到天下,稳住太子之位,目前沈南娇是他唯一的底牌。
可不能因为一碟糕点就惹恼了南阳这尊大佛,他心里有些坠坠不安。
而后思虑再三,沈誉还是决定去紫栾殿找沈南娇探探口风。
……
“殿下所托,臣自当万所不辞,殿下看中的人,自然信得过,明日让他来我报道即可。”
“嗯,如此本公主就替那林熙年谢过许统领了。”
“啊姐……”
沈南娇大老远都能听到沈誉搁那前院门口就开始大呼小叫的,十分聒噪。
此番又是不知道想来作什么妖。
“殿下不必客气,守护京都皇族是臣的职责所在,既然太子殿下来了,那臣就先行告退了”
禁卫军统领许长言,此刻正和沈南娇商议林熙年的事情,并且他表示愿意收林熙年为徒,留在禁卫军跟着他学点本领。
毕竟是南阳公主要提点的人,就是谁也不敢说个不字,正好听见太子沈誉也过来了,许长言识趣的先行告辞。
沈誉撇见了许长言离去的身影,心里有些犯嘀咕。
沈南娇私下找禁卫军统领做什么。
难道,她已经把手伸向了禁卫军?
这不对劲,以前的沈南娇,不管有什么主意,都会事先与自己商量的。
不知为何,心中有股凉意,他朝身边的小福子勾了勾手。
“你找几个靠谱的眼线打听打听,看看她这紫栾殿近日可有什么异动。”
“是,主子。”小福子闻言,领命退了出去。
沈誉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最近沈南娇似乎十分反常,有些个做法,都不同于从前,好像对自己也变得冷淡了许多。
羽翼还不够丰满,还不能失去南阳这棵大树,大皇子近日频繁地进出丞相府,已经是蠢蠢欲动。
“阿姐,我听闻御膳房今日做的杏仁佛手不合阿姐的心意。”
沈誉上来就扯着沈南娇的纱裙一角,一副很亲密的样子,“这尚膳正年事已高,是应该回老家去颐养天年了。”
若是换作前世,沈南娇当然喜欢弟弟这副总是黏着自己的样子。
现在她只觉得心中直犯恶心。
这厮是想来试探我的吧。
但是现在还不是和这小贱人撕破脸皮的时候。
“乌纱帽还是给他留着吧,本公主这出戏是故意做给沈思礼看的。”
“哦?阿姐何出此言。”
沈南娇耐人寻味的笑了笑,握住了沈誉的左手,故作亲昵。
“我的好弟弟,后宫眼线众多,这御膳房的人都看到了,那最后一碟杏仁佛手是你让给我的,今日这么一闹,沈思礼必然会以为你我之间已经心生嫌隙。”
沈誉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是落下了。
看来她并不是故意疏远自己,上次家宴,面对沈思礼的挑拨离间,她没有站出来维护自己,恐怕也是一并做给大皇子一党看的。
“阿姐,咱们需得防着点柳岸青那个老家伙。”
“你说丞相那个老头?”
“沈思礼最近和他接触的有些频繁,定是想找柳岸青做靠山,过些时日便是皇祖母的寿诞,皇祖母疼爱阿姐,一直很是担心你的婚事。”
沈誉不安的咽了一口唾沫,“此番估计是想借着皇祖母的寿诞,联合丞相那个老家伙一起怂恿皇祖母给阿姐赐婚。”
“誉儿的母妃去的早,阿姐要是也出嫁了,在这深宫大院子里,誉儿便是如履薄冰了。”
似乎快要哭出来了,他还埋头在沈南娇的右臂上委屈的蹭了蹭。
真是这么简单反到是好了,那老东西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话说,这厮还真是个戏精,整日上演这副哭哭啼啼的戏码,到底也是难为他了。
瞧这可怜巴巴的样子,前世的沈南娇就是被他这张乖巧无辜的脸,这张巧言令色的嘴,给深深的迷惑住了。
“呵。”她轻哼一声,顺便不动声色的扯开了沈誉的手。
“泱泱大周,谁有这个本事能娶得了我沈南娇?”
是的,她这颗皇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当然有资本如此狂妄自大。
要说前世,那高高在上的九千岁或许可以配得上她,可是眼下,好像还没谁有这个能耐,胆大包天,敢求太皇太后赐婚南阳公主。
沈思礼就是一个炮灰罢了,倒是柳岸青那个老狐狸有些棘手,前世他与林熙年是死对头来着。
老家伙联合沈誉这个两面三刀的家伙,在登基大典结束的当天夜里,策划下药沈南娇。
然后由沈誉亲自动手,毫不犹豫地杀了这个护了他一世周全的南阳公主。
一分真情,九分利用。
本就是头白眼狼,怎么都养不熟的。
恐怕沈南娇死后,两个狼狈为奸的人,下一个目标就是对付当前在朝堂里一手遮天的林熙年。
此生,林熙年已经被沈南娇提前截胡,后面的走向不知道会如何发展。
总之柳岸青留不得,不然以后只会是个心腹大患,趁着当前他还和沈思礼搅和在一起,不如用他来对付沈誉。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何不隔岸观火。
在把林熙年这头小狼崽子养肥之前,就让柳岸青先来做自己手上的这把利刃吧。
“无妨,你且宽心,本公主自是有法子对付他们。”
沈誉的嘴角不自觉的勾了勾,稍纵即逝。
这一动作却是没有逃得过沈南娇雪亮的眼睛。
这人蔫坏的吧。
怕是又想在寿诞上作什么妖,最后按惯例又要拉上自己来当挡箭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