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逮本殿?哈哈,贱婢,你莫不是被本殿打傻了,哈哈哈。”墨连海大笑。
白无绝唇角微扬:“天作之礼,是不是新人一来,旁人便入不得?见不得?管不得?”
墨连海赞许地给她鼓个掌:“没错,天作之礼重头戏是入洞房,旁人都来参观,像话吗?”
入洞房?白无绝扭脸,望向伸长脖子的面具脑袋。
墨千痕艰难地咽口唾沫,又往后缩了缩。
“不过,你们等不到入洞房了。”墨连海说着往空中撒了一把药粉。
白无绝吸了吸,转回脸来:“招妖散?”
她扫荡守望城那么久,自然知道这玩意儿,不然也不会把何田田称作人形招妖散了。
“还有这个!”墨连海取出一根手指粗细的香,迎风一晃将之点燃,“陨心香,见过没?”
白无绝没闻到什么特殊的味儿,但手底下的妖族却疯狂扭动起来,似乎连灵魂深处本能的惧怕也失去了。
它尾巴猛地使劲,硬把树枝折断,带着这根树枝,抽向白无绝。
想躲已来不及,白无绝被树枝扫着滑了半圈,直到后背撞上树干,“噗——”地一口鲜血。
祸不单行,一只两只这种妖化外加狂化的妖族冒了出来,继而三只四只,越来越多,眨眼成了一群。
墨连海身上不知还有什么秘宝,这么多妖竟对他视而不见,一起用猩红眼珠盯住白无绝,发出阵阵低吼。
白无绝靠在树干上,嘴角挂着血:“没想到,杀我竟比水灵还重要。”
她尚未完成天作之礼,恩赐的水灵也没到手,对方这么着急下杀手,只能这么理解了。
墨连海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也不怕打开天窗说亮话:“看了不该看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还想好活吗?啊但是,你也不要使劲往自己脸上贴金,杀你,不过配菜。”
白无绝眸光一闪。
“主菜,是他。”墨连海指向墨千痕。
原来如此!
上次估计也是了。
白无绝假扮何田田被人劫到痕王床上,她冲破穴道扯掉盖头的同时,也扯掉了对方的蒙面巾,不期然与墨连海眼对眼、脸对脸地首次认识了。
四皇子抢亲,一把得罪太傅和何家,这种愚蠢行为,经由白无绝片面之词,是不具备任何可信度的。
她也一直以为墨连海这么做不合常理,胡闹也该有个限度,原来,症结在此,他想栽赃陷害墨千痕。
往死里害的那种。
“我?”墨千痕傻乎乎地也指自己。
墨连海嫌恶地一甩手,对白无绝道:“本来侮辱太傅夫人,他就死路一条了,可惜,被你这贱婢横插一杠子,四年才等来一个光明弄死他的机会,你说,本殿打你打的冤吗?”
还好,不是存心毁害何田田。白无绝心道。
就因为担心这个,她除了猎妖,几乎寸步不离何田田,墨连海屡屡找茬,她也从未反抗,就怕给对方借口殃祸何田田。
现在好了,不必忌惮了。
“苍天有眼,天作之礼无疑是更好的机会,一箭三雕,哈哈……今日,本殿就叫这天作之礼变成葬礼!”墨连海笑的甚张扬。
三雕?白无绝蹙眉,她和墨千痕之外,另一雕是?
“这个世界,猪脑子也敢出来谋事?”白无绝哼道。
墨连海笑声戛然:“贱婢!你骂谁?”
“你站我杀阵中心侃侃而谈,你说猪脑子是谁?”白无绝咳了口卡在嗓子里的残血。
杀阵?墨连海往脚下看了看。
“叭!”一声清脆响指。
这动静,在哪听过?
墨连海一怔。
容不得他细想,“呼”地冷风骤起。
霎时间,天寒地冻,这感觉……也似曾相识,但这次,威力更加!
满目事物以蝗虫过境的势头,快速覆上一层银霜。
杀阵之大,除几只站的远的妖族,全都裹在了其中。
霜花凝集,幻化为刀,借了狂风之势,来回穿梭,凌乱切割。
墨连海脸还没抬起来呢,呲啦呲啦,衣服破了几个口子。
妖族也受到攻击,狂性大发,互相撕打起来。
“喔厉害!”墨千痕拍着树干叫好。
外面毕竟还留着几只妖族呢,它们见里面打的火热,血气也被激的狂燥,阵里进不去,就攻向白无绝和墨千痕。
在这货只顾看杀阵的时候,白无绝闪身过来,举手,为他挡下拍过来的妖爪。
她如今元力薄弱,这一挡,免不了断了这只胳膊。
但人命关天,她义无反顾便挡了。
然而比她更快的,是五根修长手指。
那手,并不像一般武者的宽厚坚硬,拿来描山画水还差不多,却在挡住妖爪的一瞬,宛若挺拔高山一般,撑起了白无绝头顶上一方空间。
阴影落白无绝脸上。
她眸色微讶,入眼一幅魏紫牡丹的笔触……这面具让人生不出多少震撼,她直接从两个窟窿里直看进他眼睛。
小子,深藏不露啊!
“哼!”白无绝冷哼,居然一直没看出来。
“王妃姐姐,嗓子痒吗?”墨千痕冲她调皮地眨眨眼,上举的手打出力道,那妖族嘭地化成黑雾,袅袅而散。
白无绝现在庆幸自己没有草率直接击杀这小子,而从他体内取东西,否则可能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墨千痕拍拍手道:“本王再不堪,也不能大喜之日就同爱妃共赴黄泉啊,剩下的活儿交给本王吧。”
白无绝抱臂:“有劳。”
墨千痕低低笑了两声,呼啦展开一把十六骨聚头扇。
扇面上似乎描着一幅美人图,白无绝没瞧清美人相貌,墨千痕就杀了出去。
但那扇子上的玳瑁扇钉,倒让她敏锐的感觉格外舒坦,她立刻肯定,此扇不俗,封了水灵。
臭小子不仅深藏不露,还身怀宝器。
墨千痕出去转了一圈再回来,余在外面的妖族就被他清理干净了,掉落五六个合卺琉璃盏,他捡了两个来。
看这概率,天作之礼对新人当真是体贴的。
如果没有外力干预的话,定然配称新婚大喜。
墨千痕揣了合卺琉璃盏,收起宝扇,不管杀阵中的墨连海如何,不由分说弯腰抱起白无绝。
“干什么?”白无绝挣动。
墨千痕手上力道不弱,抱的又紧又稳:“你受伤了,待会儿洞房要是晕过去,多煞风景啊。”
“胡扯什么!”白无绝羞怒。
“姐姐方才不是听四弟说了吗?本王哪里胡扯?”墨千痕嘿嘿笑道。
白无绝:“你敢!”
“不敢,不敢。”墨千痕适时收起玩笑,“像那日一样,应付工事就行。”
那日,说来险极——墨连海发现劫错了人,可白无绝醒了,看了他的脸,这个时候,把人弄走再劫真正的何田田来已然不及,他情急之下,还是洒出了早有准备的媚药……
一种带有甜味的药,大抵烈的很,她被激动不已的墨千痕抱住,居然也难以自持起来,还好,这小子定力不错,悬崖勒马,身上又恰好有解药……
定力不错?怕是功力深厚啊!
恰好?看这样子,也不好定论了。
白无绝为自己看走眼而汗颜,当时那般状况,能够从容提醒她将计就计的人,怎会真是人见人厌的怂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