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孤行动了心思,他最常用的办法便是擒贼先擒王,只要将孟彪控制在手,再以性命相胁迫出解药,其它的事便是水到渠成,极其好办。
可孟彪是谁,丐帮的执法长老,‘降龙十八掌’精通十五掌,随手一招‘龙战于野’便可将李孤行全力施展的剑招轻松破解,这等实力又哪里是突然发难能控制的了的?
他看了看夜风声,心中略微有了些底气。
那三宝太监七下西洋,各国海盗强人见惯不惯,一身武艺百炼成钢,自成一派,可谓集各国武功之所长。
由郑和亲自教导,夜风声再贪玩武艺又能差到哪里去。
庙堂之人不走江湖,除了些带艺投身的在武林之中有些威名外,其余的大多没个名声,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武功不强。
能在京畿之地站稳脚跟,哪个放到武林之上不是令人惧怕的存在。夜风声得他们悉心栽培,论武功怎么也不会比自己差太多。
两人同时抢出,擒拿孟彪或许有些胜算。
李孤行与夜风声眼神交汇,正欲飞身而起,却见孟彪不知何时跟公孙春站在了一块,似乎已经防备上了。
孟彪问道:“公孙长老,咱们净衣派和污衣派虽然争斗,但毕竟都是丐帮的同门是也不是?”
他说的很大声,似乎就是给李孤行听的。
公孙春当即点头,朗声道:“孟长老说的不错!”
孟彪又道:“若有敌人,咱们两人是否该勠力同心共御外敌?”
公孙春目光看向李孤行和夜风声,“断不负帮主所托。”
孟彪笑了笑,伸出双手向公孙春恭敬一礼,目光却时时刻刻提防着李孤行和夜风声。
“这些年,孟某可是少有跟公孙长老意见一致的时候,此事该贺、该贺!”
李孤行和夜风声瞬息明白,孟彪看破了他们的心思,突然下手这件事再做不得。
徐念撇开折扇,若有玩味的瞧着两人,扇风的动作由快变缓,显是心中再做计较。
李孤行和夜风声孤立无援,还要护住身旁的骆大狗,一抹绝望涌上心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今日看来免不了任人宰割。
正在两人心生绝望的时刻,谁料骆大狗突然笑了出来。
“孟老头,你是不是要请我们吃饭啊。”
孟彪一愣,有些愤怒又有些不可置信,这般情景之下没被吓傻的已属不易,还敢当众称他为孟老头的孩子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公孙春见孟彪想要发怒,伸出手来在暗中拧了孟彪胳膊一下,疼痛令孟彪瞬间清醒,忍了一口气。
“小兄弟何以见得?我可未曾说过要请你们吃什么。”
“孟老头,你自己怎的忘了,刚刚你不还说该贺吗?要庆贺少不了好酒好菜,我跟你说,污衣派的饭菜可差了,我口味刁吃不惯,还真想尝尝你们总舵的饭菜嘞。”
李孤行眼珠一转,心中登时放松,目光之中带着钦佩,更带着感激,骆大狗这一招神了。
自丐帮分舵去总舵需走水路,污衣派可没甚大船,自己对孟彪极其重要,定要他亲自押送。
在小船之上动起手来,只要豁出性命,最起码能做个两败俱伤,且李孤行相信孟彪这等惜命之人,到时候解药奉上也不是难事。
就算不动手,夜风声带了许多锦衣卫应在总舵之中,这些锦衣卫可做敌人也可做帮手,全看如何利用,如此一来自己倒多了许多胜算。
孟彪似乎没有多想,近乎同时拍手赞道:“好主意、好主意!小兄弟想吃些好吃的,那再好不过!”
他手下不缺忠犬,察言观色、揣摩心思,就跟他肚子里的蛔虫别无二致。
一声爆竹声响过后,浩浩荡荡自总舵驶来数百船只,每艘船上载有七人,近乎七百丐帮弟子将分舵围的水泄不通。
孟彪拍了拍手,唤来人道:“今天我请这位小兄弟吃三道好菜,拿出看家的本领!”
手下之人立时会意,走下准备,不多时门外便摆起一张大桌。
桌子虽是随意拼凑的,但其中讲究却是不少,也不知道净衣派的人从哪里弄来这么多花样,竟有一人现场将桌边雕刻成了一副精美画卷。
便在他雕刻的同时,令一人升起了炭火,炭火之中烧了几双极长的铁筷子。
另有几人守在老鼠洞口,一人往洞里灌水,其余人施展武功在洞口等着。
都说狡兔三窟,对付老鼠也差不了多少,不多时便抓了几只大腹便便的老鼠。
一人将这些即将临盆的母老鼠挑选出来,放在一个干净的大盆中,也不知用什么办法竟在顷刻间让老鼠临盆。
看着一群呱呱坠地、嗷嗷待哺的幼鼠,李孤行等心疼的不行。
那些幼鼠毛还没长出,刚生出来便寻母亲怀抱,可那将老鼠催生的人却将母鼠绑在一个架子上,眼睛对准餐桌的位置,也不知孟彪这般作为究竟想做什么。
但见孟彪嘴角邪邪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小兄弟,这第一道菜叫做‘叫三吱’,可是鲜美的很啊!”
‘叫三吱’?骆大狗和夜无声不懂,李孤行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只听这名字便吓的浑身一个激灵。
孟彪端坐桌上,手下之人立时递他一根铁筷子,尖端烧的通红,尾部却是平常温度。
另有一人调配好一个酱汁,恭敬放在孟彪身前。
但见他用烧的通红的铁筷子夹了一只幼鼠,那刚生的幼鼠浑身连毛都没有,皮肤细嫩非常,被烧红的铁筷子烫的滋滋乱响,“吱”的惨叫一声,立昏过去。
那在餐桌上被绑着的母鼠见此急的尖叫,痛彻心扉。
可怜天下父母心,老鼠虽是畜生,但万物通灵,对自女的爱又何尝会少人类半点?
孟彪看着那母鼠,很是得意,夹着筷子在那母鼠面前晃了晃,让他亲眼看着自己被烫的半死不活的孩子,旋即放进蘸料之中充分搅拌。
蘸料之中糖、盐甚多,昏死的幼鼠浑身剧痛,又是“吱”了一声,命损了一半。
孟彪满意的笑着,口水流了出来,向骆大狗道:“小兄弟可知这菜为何叫做‘叫三吱’?”
骆大狗被吓的呆了,哪里能回他?
孟彪道:“因为这幼鼠自筷子夹住到送入口中总共会叫三声,故而叫做‘叫三吱’,且看他最后一声如何叫的!”
他长大了口,足能塞进一窝幼鼠,他将幼鼠放在两牙之间,上下牙齿一咬,老鼠“吱”的一声,发出最后一声惨叫,半截身子在外、另半截身子在内,立即毙命。
两齿一动,“咔滋”作响,在餐桌上的母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惨死,痛不欲生,一口气没提上来,登时气绝!
孟彪嘲笑的看着,向骆大狗道:“小兄弟,这东西美味的很,你可得尝尝。”
骆大狗和夜风声心生惧怕,哪里知晓孟彪竟这般残忍,跟畜生还有什么区别?!
他见骆大狗不做声,亲自夹了一个幼鼠喂给骆大狗,“小兄弟,尝尝吧,好吃的很。”
幼鼠的汁水四溅,喷到骆大狗的脸上,令他好一顿恶心。
孟彪兀自笑笑,回到坐上将那些幼鼠尽数吃了,意犹未尽,口中不断念叨着,“可惜啊可惜,这种美味你们居然不敢尝。”
他话中带着讥讽、更带着鄙夷,看着李孤行等一脸不屑。
李孤行生就一副豪胆,在丐帮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哪里能落于人后,直起了身,走到孟彪的对桌,坦然坐下。
“来!给我上一份!”
孟彪打了个饱嗝,“这菜孟某已经吃好了,换下一份吧。”
这一份‘叫三吱’的菜已让李孤行倍感心惊,下一份菜指不定又是何等的惊人。
孟彪又拍了拍手,底下人牵了一头幼驴来。
李孤行一愣,眼道:“莫不是孟长老要将这驴子给活吃了?”
孟彪道:“活吃吃到嘴里不也成死的了吗?不新鲜,不新鲜,我给你看份新鲜的!”
手下人会意,往烧铁筷子的炭火之中加了一些新炭,做了一大锅滚沸的高汤,高汤之中放着各色香料,味浓且美。
李孤行嗅了嗅,食欲大增,单是这高汤便令他食指大动,不知那驴子要如何做。
有道是天上龙肉地上驴肉,驴肉之鲜美在走兽之中可数第一,配上这绝美的高汤不知又是怎样的美味。
但他又不禁担心起来,那道‘叫三吱’的菜实在令人胆战心惊,以此类推,这道菜也是血腥的很。
果不其然,做高汤的人问道:“孟长老,你要吃和等部位。”
孟彪思索一阵,言道:“肚皮吧,嫩!”
那人说了一声‘好嘞!’立现四五个大汉将驴子捆在一个特制的木架上,先用利刃细细刮去肚皮上的毛发,漏出白嫩嫩的肉来,又用水清洗干净,随后扬起一勺滚烫的高汤,直像那肚皮嫩肉泼去。
那驴疼的不行,哀嚎不止,孟彪却似欣赏极其美妙的音乐,无比享受。
高汤一勺接一勺的泼去,幼驴反复承受着痛苦。
直到高汤泼净,那人用利刃将幼驴肚皮上的肉轻松一剜,竟没流出一滴血液。
原来在高汤的泼洒之下,这块皮肉已经完完全全的熟了。
李孤行浑身汗毛皆立,实不忍见这等残相。
孟彪使了眼色,那块肉被端到李孤行的身前,芬芳扑鼻。
孟彪道:“李少侠,请用。”
这等骇人听闻的做菜手法李孤行哪里吃得下去?纵使这块肉美味一倍,也不敢品尝半点。
他现在已经明白了孟彪的意思,就是要比谁更恶,让李孤行等心中害怕放弃抵抗。
实话说,李孤行确实怕的不行,身体已经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他哆哆嗦嗦的夹起驴肉,放在眼前。
那驴亲眼看着自己身上的肉送到别人嘴边,一声声的嚎叫显得更加的悲凉。
孟彪道:“李少侠,这可是绝代的美味,你不吃可要后悔一辈子。”
李孤行瞧了瞧孟彪,问道:“我若吃了,岂不是跟你一样心狠手辣?”
孟彪一愣,不可置否,“但是我觉得你做不到。”
李孤行嗤笑一声,将一整块驴肉囫囵塞进嘴里,瞪着那头驴的眼睛,大快朵颐。
那驴被他眼神所慑,呜呼一声,立时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