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新事新气象,换身新衣服这种事好像成了李孤行一行人的惯例。
骆大狗甚至有时觉得,他们这一行人能够逢凶化吉都靠着这一身新衣服阻挡霉运。
当然,不论占卜还是命理都没有这样的依据,这些只不过是骆大狗心中所想,算是一种小小的寄托。
李孤行心中杂乱,但看慕容渊和骆大狗两人这般兴致勃勃,也不想搅扰了他们兴致,随着他们进了一家裁缝铺。
他们这一行没有谋生的手段,然而却从来没有为钱发过愁,说到底还是李孤行敲得一手好竹杠,慕容渊投的一手好娘胎。
也就骆大狗终日没个钱财来源,但只要他伸手,李孤行囊中所有定会为他竭尽全力。
对于李孤行这种人,用一句现代话来说,少不了被人冠一个‘大直男’的美名。
但在那时候,尤其是明朝,这样的性格反而更招人喜欢。
最起码对慕容渊和骆大狗来说,能当做一个衣服架子让两人摆弄着换些奇奇怪怪的衣衫,也是分外有趣的。
深紫、大绿、大红,各式各样、各种颜色的衣服随意搭配,折腾了小半个时辰也没折腾出什么门路来。
这些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倒没什么,但对李孤行而言,确实比上刑还要煎熬。
“你们能不能快点我有些累!”
他在隐忍,坚持所剩不多的忍耐。
而骆大狗和慕容渊同时白了他一眼,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慕容渊更是嘟起了嘴,“不多试试怎么能知道衣服穿起来好不好看呢?一旦买了不好看的衣服可怎么办?”
李孤行无奈,碰到女人总是讲不清道理,索性他闭上了嘴。任由他们摆弄,最终选中了一件纯白的衣服。
两人看了看,颇有一种江湖豪侠的意味,但李孤行那性格却又不是江湖侠客孤冷骄傲的性格,与这衣服不太搭。
不过好在他生得一副较好的皮囊,不说话时倒是极其不错的。
慕容渊看的眼睛有些直,他对李孤行的感情一直未曾变过。
这段时日相处下来,虽然破灭了以往对于那种朦朦胧胧的印象,但却发现了李孤行不少闪光点,令他更为沉醉。
他呆呆的看了好一阵,面色逐渐红了起来,一抹娇羞挂在了面上,像秋天里熟透的苹果。
骆大狗在一旁看着,有些生气,脸颊鼓鼓的,猛地盯了慕容渊一眼。
“老李这性格,估计你受不住!”
没来由的,骆大狗却多了这样一句话,极像一个吃醋的女娃子,令慕容渊摸不到头脑。
但他并没有多想,反倒觉得骆大狗可爱,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
“你是将老李当做自家大哥了吧,你说我要是做你嫂嫂,你会不会很开心?”
骆大狗气急败坏,“呸呸呸,你做嫂嫂老李可就死翘翘了,说不定你会说出那句话!”
慕容渊也不气恼,反倒觉得这般跟骆大狗拌嘴很是有趣,顺着他的话进而问道,“哪一句话?”
骆大狗冲他吐了吐舌头,用只有他们两个之间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大郎,该喝药了!”
‘大郎’
慕容渊反应了一阵,可算是明白了过来,举起拳头便打。
然而,他哪里打得到骆大狗,早早跑到李孤行的身后躲了起来,冲着他直吐舌头。
说书人常说,北宋末年,武松怒杀西门庆的故事,这句‘大郎该喝药了’,便是潘金莲毒杀武大郎时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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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两人吵吵闹闹,好不热闹,倒是让李孤行不明所以。
但他不想理会,这些时日过的有些沉重,还是开心一些比较好。
两人吵闹了一阵归于平静,又挑起了衣服来。
骆大狗忽而问道,“慕容姐姐,咱们结伴同行也有些时日,倒不知你家中老父怎对你这般放心,竟连一个人也不派出?”
这也是李孤行想问的,他堂堂南武林王的女儿,纵使武功很好,但江湖险恶,慕容龙德也该有所保护。
自己所遭遇的事情皆是九死一生,也不清楚慕容龙德有多大的胆子,竟甘让慕容渊冒这般奇险。
看着他们两个的神情,慕容渊有些不好意思。
他对着李孤行淡淡的笑了笑,又摸了摸骆大狗的头。
“傻孩子,父母能跟你一时跟不了你一世,人总该自己闯荡。像我这般年纪,家父早已在江湖之中闯下赫赫威名,我虽为女子却不想落在他的后面。”
他说是这般,但慕容龙德怎会真将他仍在江湖之中。
有几次他发现了慕容家的人,都被他狠狠的训斥回去,机几经往复,慕容龙德也知女儿心智坚韧,再也不派人了。
诚如她所言,躲在父母羽翼之下,终不是长久之计。
以往他仗着父亲名头,闯荡江湖,反而成了井底之蛙。
此番定要亲身体会,好好的见识一番,这样才能对得起慕容家的名头。
三人正说这话,忽而门外喧闹大涨,诸多言语,声音低沉,似乎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李孤行踏出门去,登时定住,一脸的不可置信。
两人紧随其后也如李孤行一般呆立。
但见前方官差用板车抬了几具尸体,死状可怖,一人仿佛被蛇生生勒断了气,其余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更有人好似爆体而亡,整个人的内脏都炸了出来。
从那残破不全的衣服上,可以看出这些人都穿着夜行衣,带着黑色的面罩,只是不知道这些人遇到了什么东西,会伤成这个样子。
看着那几个拉着板车的官差,李孤行怕露了行踪,立马在裁缝铺买了几个面罩。
便在此刻,一个官差上来盘问,“你们三个,光天化日,带着面罩作甚?一看便不是好人!”
李孤行赶忙打着圆场,谎话张口便来。
“这不是谈谈远房亲戚,半路染了风寒,这才遮挡面目。”
那官差狐疑看着他们,瞬时拿出几张画像,厉声道:“摘下来!”
李孤行和慕容渊对了一眼,准备时刻动手。
忽听另一官差喊道:“还有人活着,快过来!”
“是!”
官差面色一紧,立跑而去。
李孤行远远眺望,骇出一口冷气。
那剩了一口气之人,正是当初在万友客栈见过的,永夜城,蛇剑堂堂主,段无涯!
“段无涯怎么在这个地方,他不是将林谢带走了吗?”
想到这里李孤行坐不住了,手中捏紧了诸葛玄策送给他的丹药,准备上前抢人。
按他新拜的师父诸葛玄策所言,这丹药疗伤功效非凡,遥看段无涯伤势九死一生,料想可用这丹药续一会儿命,起码问明白情况再做计较。
他偏头对慕容渊小声道:“你看护好骆大狗,一会儿不论有何等异动都不要相助。”
慕容渊惊道:“你要作甚?在这城中可不能逞凶。”
骆大狗神色凝重,将慕容渊推了出去。
“老李心中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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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但我不放心他,你不用顾虑我,我自己能护自己周全。”
李孤行思虑迅捷,叮嘱骆大狗,“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吧。”
骆大狗道:“不行就逃,逃不了就往要害部位招呼,下三路最管用!”
李孤行点了点头,脚步轻踏,正要飞身而起。
谁知,忽有几人,骑着高头大马炫耀而来。
为首之人生的极其诡异,整个人仿佛一条蛇,正是王岳。
在他身后跟着几个身着异域服侍之人,粗看之下乃是苗疆的装扮。
几人年纪不大,甚至孔武有力,但跟其后之人比起来却十分相形见绌,小巫见大巫。
号称‘大明第一勇’的吴大力正跟在几人后面,他袒胸露背,一身钢矢般的肌肉在阳光下棱角分明。
李孤行旋即明白,原来永夜城碰到了他们这一行,也难怪会遭至如此祸患。
永夜城虽强,但段无涯等距离王岳还有许多差距,遭到杀身之祸也属理所应当。
但这更令他心中恐惧,生怕林谢被王岳等人擒拿。
但转念一想,朝廷要林谢没什么用,最后还是要找到自己的头上,故而就算林谢身陷囹圄,为了引出自己,一时半刻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他明知事情如此,却不敢赌,正纠结犹豫要如何去做。
也在此刻,王岳举目四望,向人群之中惊鸿一瞥,正正好好同李孤行对了一眼。
那如蛇一般精悍的眸子中瞳孔皱缩,立马举手示意车队停下。
“被发现了!”
至此,李孤行再也不用纠结,两指并剑,直攻上去。
王岳笑道:“好小子,有胆量!”
侧身微躲,避开李孤行剑气,旋即自马跃下,双腿如鞭,直扫面门而来。
州府官兵单是穿的威武,实际上却道是一些外强中干的绣花枕头。
见两人斗得强悍,吓得抱头鼠窜,连车上抬着的尸体都撇下了,撒丫子飞逃。
城中百姓本想瞧个热闹,却看官兵吓成了这幅模样,自己还哪敢再瞧,也同官兵一样,一哄而散。
吴大力反应较慢,王岳和李孤行交手三回才飞身出手,势大力沉的一拳径直从李孤行头顶砸下,破空之声甚烈。
李孤行有伤在身,实力又不如王岳高深,凭借‘仙决无量’勉力自保,哪里还能接这万钧之力的拳头。
万急之下,身形猛扭,软腰向后翻折,拳头擦身而过,堪堪躲了过去。
然那吴大力经上一战失利之后得了王岳指点,几日之间,已学会了些许变招。
一拳打空之后借势向上,直砸李孤行胸口。
这一招出人意料,李孤行正要抽手格挡,却觉手上多了一股大力被牢牢黏住,正是王岳双臂化蛇,将他缠住,动弹不得!
王岳面露诡笑,“李孤行,缉拿归案!”
却没想,李孤行也同样笑了,笑的万分轻蔑。
“将我缉拿归案?你怕不是痴人说梦吧!”
在王岳和吴大力都认为李孤行逃无可逃之时,忽有一只雪白素手现在李孤行胸口之上。
吴大力顿觉手上力道大增,弄的他腕骨隐隐作痛,且他越是使力,疼痛越是剧烈,不得已之下缩回了手。
王岳道:“好小子,竟是‘斗转星移’!”
李孤行道:“你不是见过吗?再让你见识见识‘参合指’!”
话语未落,慕容渊攻势又起,内力凝聚两指之上,“碰”的一声击打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