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下灯火幽暗,骆大狗、慕容渊、蚩凰三人并排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贫苦农家条件艰苦,残破的桌椅还是这家主人传了好几代的物件。
李孤行一边做着面具一边询问,令月清书陷入两难境地。
他想岔开话去,然李孤行问的这般确切,却又不知如何岔开。
李孤行走到蚩凰面前,伸出双手,在他面上挤挤压压,极像江湖算卦摸骨之法。
这两者倒是有些关联,都是将人体筋肉、骨骼摸得清楚。
他摸得很是仔细,将所摸到的东西印在了脑海里。
也就在此刻,月清书想要跑。
既然不能回答,逃离这个尴尬的地方乃是常理。
只是他刚要有动作却被李孤行出言叫住。
“明日再走吧,我见你尴尬不多问就是,总之你我之间算是朋友,对吗?”
朋友一词倒是有些夸大了。
月清书潜心修行,在‘逍遥仙宫’之中不知岁月,虽然活了这般大的年纪,看起来也只比李孤行大上几岁。
他说同李四顾有旧,李孤行便自然而然的认为当初自己的父亲照拂了他,故而才说出了‘朋友’两个字。
若是知道月清书真正年纪,估计能吓一跳,当即躬身道一句‘前辈’。
当然,月清书并没有将这一声‘朋友’放在心上,反而有些自得其乐,毕竟就算是神仙也想活的年轻一些。
月清书道:“咱们是朋友,但我还有些事,不能同你闯荡江湖。不过,你若遇到危难,我第一时间便可知之。”
李孤行郑重一礼,“多谢。”
两人又说了些没着没落的话,彼此之间也愈发的熟络起来。
但月清书给人以清冷之感,似乎是一块石头,无论怎么攀谈,都无法走入他的内心。
但李孤行确信,他不会害自己,所以也没有理会什么。
过了片刻,面具已经做好,足足做了十多份,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料想在此去寻找‘赶尸引’的路上足以迷惑那些官兵。
现在情形,在江湖之中除了冥宫之外,已经没有什么门派敢同李孤行为难。
倒是朝廷自派了王岳之后,已经越发的厉害。
而且,王岳已经同冥宫联手,再加上那个武功智谋都不弱于李孤行的徐念,他们这一行委实更加艰难。
李孤行心头愤懑,推门瞧了瞧夜空。
星垂四野、夜盖穹苍,猛吸一口大吐浊气,倒是畅快了不少胸怀。
前途纵使迷茫,但只要抱着一颗坚强而又勇敢的心,抱着一往无前的勇气,就算在坎坷的路也能给踏平了。
这般想着,他稍稍有了些自信。
但想到自马车之中传来的可怖气息,心头仍笼罩这一片阴云。
他问向月清书道:“敢问,你同那冥宫尊使相比谁更强些。”
“我之前说过,若论实力我同他在五五之数,若是拼命,他要占一成上风。”
李孤行摇了摇头,面带微笑。
“你这话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他好似还要在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道了一声晚安,径自躺在了地上。
月清书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他属实说了谎,冥竹灵虽然厉害,但真搏命,月清书也未必会输他,他只想让李孤行等人尽快遁走,故而才那般说。
只是没想到,李孤行竟这般敏感,轻而易举的将自己心思识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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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不能在他身边久留,免得给他招来祸患。”
月清书如此想着,长剑出鞘,寒光乍现。
施展手段,另长剑悬空,自己则躺在长剑上睡下。
翌日一早,他瞧了瞧四人熟睡的面容,悄悄的收起了长剑,推开门,正要离去。
未曾想,李孤行早早醒了过来,凝望着他。
“这就要走吗?”
月清书一愣,“我不太喜欢分别,默默的走比较好。”
李孤行仍旧欲言又止,思索一阵只道了句‘再见’。
就在月清书御剑而飞的一刹,李孤行脱口而出,“三绝顶、两仙冥、一羽化,南北武林王!”
这句话知道的人虽不多,但却早已不是秘密。
月清书已知李孤行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回首报以微笑。
初夏清晨、红日初升,一抹剑气划过天际,消失在无限的阳光之中。
李孤行回身望去,他们三个依旧睡得香甜,丝毫没有想要起来的迹象。
他不免暗自心惊,这‘赶尸引’的厉害,蚩凰和骆大狗姑且不论,慕容渊何等武功何等内力,竟然也睡得这般死,足可见这‘赶尸引’毒性非同寻常。
也难怪在诸葛正的口中,诸葛玄观好好的一个大活人会被湘西派的弟子当做尸体以‘赶尸’之法驱动,不得不说这东西的神妙和威力。
他安静的守在三个女子的身边,静静的思索着。
据诸葛玄策所说,在前往寻找‘赶尸引’的路途之中,会有机缘,或许能解开自己的身世。
而在前日,蚩凰偏偏来找自己,说他受人之托,要将李孤行带去见他。
他师尊究天人之际,运筹帷幄,算无遗策,却没想到这机遇来的这般快。
“倒是要尽早将他弄醒问个明白才是。”
那‘赶尸引’惧怕阳光,这也是为何那些赶尸人只在夜间赶路,以铜钱、铃铛为引用来赶尸的原因。
如此想来,想要三人尽快醒来,把他们搬到太阳低下晒晒乃是最好的办法。
待到午时,阳光最为浓烈的时候,李孤行向农家借了三个草垫子,将他们三人平放在垫子上,好让阳光能晒到他们身上每一处角落。
那农人看了直摇头,一个田间地头种地的农民,自小便在这农田和家里生活,哪里见到过这样古怪的事情。
“小伙子,你做什么呢?人家好好睡个觉,你把他们搬到太阳下面,也不怕晒坏了。”
李孤行见他黝黑的皮肤中漏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满面的皱纹充满了憨厚与老实,皮肤已经被太阳晒的黑红,应是刚从田间回来,吃口饭食。
李孤行也没法解释,但农人好意他却不得不回,随意编了个瞎话。
“他们生病了,晒晒太阳好。”
“生病也不能这样啊,请个郎中看看啊。”
“郎中”
李孤行笑笑,他实在不知怎么跟这个农人大叔解释,看着他越来越明亮的眼睛,明白他的热心与好客。
他说道:“郎中还是算了吧,我自己就会点医术,他们的病可不是那么好治的。”
农民大叔用汗巾擦了擦脸,向后一甩搭在肩上,面容变得严肃,竟有种略带教育的口吻。
“你这孩子,才多大年纪,医术哪里会高。我们村里最近来了个郎中,医术老高了,我请他给你瞧瞧,瞧不好不收钱的!!”
“这”
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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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却之下,李孤行只能行了一礼,无奈的接受了。
见得李孤行这个样子,那农人立马开心了起来,连衣服都没穿,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救人要紧,孩子,你等我。”
还未等李孤行说话,大叔已经跑的没了踪影,徒留李孤行一人在院子中吹着凉风。
他这一去便去了很久,直到日落西山。
李孤行等的焦灼,也不知那农人大叔去了哪里,在半路上会不会遇到危险。
他这一等便等到了深夜,看着大婶分外焦灼的模样,李孤行终也耐不住性子,手摸‘无归’,吩咐后卿和将臣两大凶尸去寻找大叔。
忽然,他两耳微动,听得远处若有若无的铃铛声。
那铃铛摇的不甚响亮,却极其清脆。
李孤行按捺心头,侧耳听去。
不多时,便传来几声,“湘西赶尸、生人勿进!”
这一听令李孤行着实骇然,荒郊野外,居然碰到了湘西赶尸人。
说完这两句之后,那赶尸人又碎碎念道了几句咒文,这咒文李孤行听得并不清晰,但想来也同诸葛正所说的一样。
床板忽而响了几声,回头看去,登时惊出一身冷汗。
经过白日阳光的暴晒,几人毒素清除许多,但似乎体内余毒仍旧不少。
骆大狗、慕容渊、蚩凰三人登时伸出了双臂,直挺挺的站了起来,一蹦一蹦的向门外跳去。
这一幕诡异非常,大婶哪里见过这等场面,还以为是诈了尸,大叫一声吓晕了过去。
李孤行将计就计,带上面具,反正有后卿将臣守护,有了依仗害怕他们两个赶尸人不成?
当即学着三人的动作,跟在他们后面一蹦一跳的走着。
他与诸葛玄观形势不同,论实力,那时的诸葛玄观五个个都未必打不过李孤行一人。
有实力傍身,又怕他赶尸人不成,更何况自己有‘金刚不神功’护体,那‘赶尸引’也只能在腠理,根本入不了肺腑,只要运功逼毒,有两炷香的功夫便已足够。
想了这些,李孤行便什么都不怕了,甚至还有些沾沾自喜。
赶尸人本就少,能在这里出现的,应是同王岳一起算计自己的那两个。
自己一行栽在他们手里,此番倒要他们瞧个好看!
他正蹦着上前,悠悠跟在三人后面,眼睛眯成一条缝,长长的睫毛遮挡这条缝隙,在加上夜色昏暗,就算那两个赶尸人站在面前也几乎看不出来。
他们蹦了大约小半里路,在一处荒山上见到了两个赶尸人。
那两赶尸人生的颇为丑陋,更具恐怖,似乎生的漂亮的做不了这一行。
前方的赶尸人手拿纸钱,向天空中撒去,手里摇晃这铜铃,口中念叨着‘湘西赶尸、生人勿进。’
而后面的那个赶尸人则在口中默念着法诀,将这些尸体震住。
前方的人见得李孤行四人,露出一抹恐怖的笑容,配上这荒山野地、凄惨月光更显得渗人。
“兄弟,这两个女子生的可不错,做铜人可惜了。”
后面那人道:“生的好看又如何?不过是一副臭皮囊罢了。”
“啧啧啧,你可真不识趣,春宵一刻,这滋味”
“咱们赶尸人哪里有什么春宵一刻,咱们做的乃是断子绝孙的活计,跟那皇宫没了鸟的阉人没甚区别!”
李孤行正蹦着,忽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正是那农人大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