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丝血色的一张脸,太久没有照射阳光的缘故,皮下的血管清晰可见,眼球布满血丝,灰白的头发梳了个大背头,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男人安静的躺在床上,精神病特制的衣服使他双手环胸困住。
孟乙搬了张椅子坐在离床不远处,没有说话,看着他
“这地方呆久了,不是神经病也得是”看着天花板的中年男人目不转睛的说道。
“看到我来,你好像并不意外?”孟乙没有接对方的话。
“世界太奇妙了,只是我不在那个世界里无垠的宇宙,多元空间师傅”
“你要一直这么跟我胡言乱语下去?”
中年男人困难的坐起来,示意孟乙给他带上旁边桌上的眼镜。
“孟乙,孟屿的儿子,不管你来看我的目的是什么,在我这里不会有你想要的答案的。”男人摇摇头说道。
“没有目的啊,也没有想要什么答案,只是前几天,我父亲突然跟我提起了你,我有点好奇,就来看看,虽然来看你并不容易。”孟乙架起脚,显的自己很放松,也在宣扬自己的强势,给对方施压。
“我很佩服你父亲。”
“他害的你,你还佩服他?”
“你也应该佩服他,甚至”
“因为他,你虐杀了自己的妻儿、邻居、路人共计16人虐杀”孟乙打断对方。
“你为什么要说因为他呢?虐杀?我是个疯子,杀人才正常吧?”
“可你同时也是大学教师,一夜之间就变了个人。”
“你确定要跟我讨论这些?”
“聊聊嘛,对了,我是心理咨询师,专业的,或许你可以跟我说说”
“人!就跟树一样,越是向往高处的阳光,它的根就越要深向黑暗的地底!”
“尼采!对了,你是哲学教授。”
“所以,你向往什么?”男人看向孟乙。
“活着!”
“这个星球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在生存,而你跟我说活着?不要用活着来敷衍我。”
“你很好,今天就到这吧,希望下次我来看你,你不用这么强装镇定,真的,我就是来看看你这个可怜男人而已。”孟乙起身,却被男人迎面扑倒。
男人面露狰狞掐着孟乙脖子:“不要拿你的无知来衡量世界甚至我,要体验生命,你必须站在生命之上”随之男人被冲进来的警卫拉起。
孟乙出了房间,看着牢房里在床上挣扎并狂笑的男人。
第二个男人,孟乙在牢房门口看看就走了,那个中年男人,正在对自己枕头做着什么,并回头邪性异常的看了眼孟乙,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这号装的比较像他经常这样嘛?”孟乙问身边的警卫。
“天天”
“龙精虎猛啊!”
孟乙只是好奇,那天父亲突然提到这两个人,所以必须来看看有什么异常。
异常是肯定的,就怕异常之下并不异常,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异常。
“生命之上吗?”孟乙走出监狱,自嘲笑笑,又回头看着,仿佛能看到那栋楼的顶层,父亲在他房间里透过墙,看着自己。
沈剑云在车上等着自己,孟乙紧了两步走。
开车下山的孟乙,让开了三辆大排气的越野车,孟乙还好奇的回头看了眼,记下车牌,京字开头的。
孟屿监狱里,红线两边,一位老媪拉了张椅子盘坐着,盘着的银发上一个精美的金色发簪,一看就是海派秀娘亲手制作的旗袍,红木龙头拐杖,龙头不知道被把玩了多少年,包浆完美,如同红色美玉,幽光沉静,虽然狰狞的龙头,但是却也有了自然、温存的旧气。
好奇宝宝孟屿,蹲在老媪前面,两手托腮,左右晃头看着老媪
“鄙姓彭,单子娇,孟先生!你好!”孟屿侧头看着外面的几个黑衣人,反身站起,真如同孩儿般蹦蹦跳跳。
“美娇娘,娇娘美”
彭姓老媪只是静静的看着疯癫的孟屿。
孟屿突然冲到老媪面前,一脚踏在椅子扶手上:“你是谁?”虽须发皆白,却也有种特别的气势,老媪身后的黑衣人想要冲上来,被老媪挥手制止。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老媪抬头看着孟屿说道,一只脚艰难的突破红线,身后的铁链绷的笔直。
“还是我应该叫你,裁判长大人?或者月轮梦主?”说完这句话,老媪死死的盯着孟屿,并缓缓起身。
“彭娇是我世俗的名称,他们也称我为‘角’,二十八星宿,现为宗动天梦主,星官府主”彭娇自报身世。
孟屿眼睛越睁越大,放下脚,一脸关切的问到:“老人家,你过来点,你哪里不舒服吗?我看看额头烧不烧?”
“要我给你换个地方待待?那个地方,你将再也见不到你儿子”
“神经病吧?我才多大?哪来的儿子?你长这么丑,我才不要跟你生儿子”
老媪死死的盯着孟屿,希望能看到孟屿的一点不寻常
孟屿摸摸自己的脸蛋,突然一个扭身,兰花指一点:“哎呀!姐姐,你真坏”
突兀,但是非常自然
“你可能真的疯了,但是你知道吗?没有人不做梦的,可是你,居然没有梦,筑不了梦,更入不了梦,所以我才亲自来看看你,我也不希望你是我提到的那个人,不管你真疯假疯,你最好一直这样下去,别被我发现什么,不然”
“不要,不要,人家不要喜欢你你好丑!”孟屿接着扭捏。
老媪走了。
“老孟,你何至于此?”白发老人,坐在地上。
“亲爱的,只能这样啊!”老人低头摇头。
“姓孟的,我们就这么一直忍下去吗?”老人突然站起来,右手指着自己鼻子。
“老耳,你别冲动,孟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老人转身,左手拍掉自己的右手。
“姓陈的,你别跟我这假装老好人!当年”
“哎呀呀,哥哥们,能不能不要吵了”老人突然蹲下,两手掩耳。
人要么永不做梦,要么梦得有趣;
人也必须学会清醒,要么永不清醒,要么清醒得有趣------尼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