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们以前做过什么,又或者别人对你们做过什么?我沈政来这里是赈灾的,若是概不配合便莫怪刀剑无情。”
男人声音沉稳回荡在空气里,一字一句清晰的落到众人耳中。
西洲早已经名存实亡,那些曾经把希望寄托在朝廷身上的普通人在无数的失望之下,早已经化为厉鬼食人饮血。
老者望着沈政哈哈大笑:“他刚刚说什么?他不会还以为这里是人人对他都恭恭敬敬的皇宫吧?真是天真!”
冥顽不灵!
沈政眸中寒光一闪,指尖一股内力化为气刃穿透老者的眉心。
众人只知道老者在笑,突然额头开了一个洞,接着直挺挺的栽倒,却没有看到是谁杀了老者。
“知道你们杀过几个狗官就觉得自己很能耐了,以后西洲我的话就是命令,谁敢违抗格杀勿论!”
四周寂静无声,百姓们害怕的看着沈政不甘与畏惧并存。
“往日你们吃的什么,这几日便先吃着,三日之后我会安排人把灾粮给你们送到西洲来。”
“所有人除了这两日的口粮,城内一切死物都弄倒城门三里之外烧干净。”
“勉清你负责监督,不从者杀了便是,不必汇报。”
“秦木,你带着其他人去西洲其他各个郡县城池调粮来,不服者尽管杀!”
“是,我等遵命!”
领头人被杀,剩下的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按照吩咐听从那个叫做勉清的侍卫去搬尸体,那马上的二皇子手段诡异,是他们以前从未遇见过的。
众人忙忙碌碌一整天才堪堪将西洲随处可见被啃噬的尸体拉出去烧掉。
直到天黑,所有人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城,当众人想和往常一样抱着留下的残肢断臂啃噬就被勉清制止。
脸上蒙着黑布的男子从怀里丢下几十根火折子冰冷的开口:“把东西煮熟了再吃,今日吃完早点休息,明日随我修整西洲那些破烂的房屋,清扫街道。”
“是,多谢大人!”捡起地上的火折子不少人已经眼中溢出泪水。
今日来的二皇子似乎是真的来帮他们的。
西洲的情况实在是艰难,沈政忙了一个下午也不过将破败的县衙一个院子勉强收拾出来。
将院子里的枯木点燃,坐在火堆边今晚也就这样将就。
沈政这个人就跟个百宝箱似的,将白日里准备好的野鸡肉从马背上的包袱中拿出,再用匕首切好串上夹在火上烤。
宛如吉祥物一般的沈长明坐在沈政身边撑着下巴走神。
这么多天相处下来,沈长明已经习惯沈政的服侍,有时候竟觉得比下人用起来还趁手。
院外一道影子拉近。
一位脸色枯黄眼窝深陷头上绑着发黑发臭头巾的妇女跌跌撞撞的闯进院子中,进门之后她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在沈政对面。
“二皇子求求您救救我家孩子吧!他已经高烧不退三天了,之前他们都说要等我儿子死了好吃肉,求求你救救我儿子!”
“只要您肯救他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
隔着火焰才发现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人,那干瘪的模样完全不像一个活人。
沈政转动手中烤肉的动作一顿,他随即把木棍塞进沈长明手中起身走向那女人。
“谢二皇子!谢二皇子!二皇子你真是个大好人!”
见沈政居然起身走过来,女人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她急忙伸手想将怀里的孩子递给沈政,又害怕脏了沈政的衣服唐突贵人连忙缩回来,把搂着的手松开方便沈政看清怀里的孩子。
在妇女身边半蹲下,沈政伸手探向小孩的脉搏。
小孩几乎只剩下一张皮镶嵌在骨架上,手搭上去硌人的狠,沈政皱起眉。
片刻后沈政收回手:“今晚先在这里的草垛待着吧,这孩子营养不良又是伤寒又是疫病,若是今晚熬不过就是阎王爷也没办法了。”
也算这妇人运气好,今天遇到了他们。
“你去附近的医馆看看还能不能找到点驱寒的东西,顺便看看米铺弄不弄得到一定点糯米。”
“好好。”妇人连连点头。
“孩子给我吧。”沈政伸手。
“谢谢二皇子!谢谢您!”
妇女那孱弱的身躯下为了孩子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在将孩子交给沈政之后便冲了出去,只给院子里的人留下一道残影。
沈政将孩子放在今天才收拾出来干净草垛上,随后朝着火堆边的沈长明嘱咐:“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有什么事的话叫勉清。”
“本王能有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怕你被百姓分着炖了。”那些刁民怕的是他沈政可不是沈长明。
沈长明举着木棍的手用力:“……快点滚。”
西洲干旱与瘟疫并存,几个月没有下过雨的夜晚月明如昼。
星子遥遥挂在头顶闪烁,预示着明日又是晴朗的一天。
沈政离开后,沈长明将手中的烤肉扎进火堆边的泥土中慢烤,自己则是转着轮椅到那孩子身边。
这孩子乍一看如同一具干尸似的,脸色发白满头汗水是处于高烧的状态。
目光下移,沈长明注意到小孩领口处的脖子以及耳边侧脸头皮位置有很多红色的小疙瘩,是属于蚊虫叮咬。
不过以西洲目前的情况,大家身上出现一个小疹子不足为奇。
沈长明顿了顿伸出手摸像孩子的胸口,随后又转移到脉搏。
高烧寒战、肌肉筋挛、脉搏和心跳增快、昏迷不醒……
这种症状和斑疹伤寒几乎达到百分之八十的吻合,但与普通风寒症状也有百分之九十相似,要判断是不是斑疹伤寒还需要再看看其他人的情况。
沈政端着从城外一条泥河中找到水回来后站在院门口,看着给小孩把脉的沈长明没有出声打扰。
沈长明在把脉结束后顺手将小孩几处穴道给封住,看着对方封完穴道沈政才抬脚走上去。
他将生锈的铁盆搭在火堆上,后从怀里取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将沈长明碰过小孩的右手细细擦拭干净。
“没事不要瞎动,若是染上瘟疫我可不不管你。”
沈长明的右手因为在悬崖时戳掉血泡后留下几道狰狞的疤,看着令沈政很不舒服。
掩住眼底的杀意,松开擦干净的手,沈政道:“王爷就不要在这里添乱了,照顾好你自己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
“这种瘟疫我好像见过,和这样的症状很像。”没理会沈政的话,沈长明低头看着草垛上的孩子道,“但是不是很确定,还需要找几个人来看看。”
“见过?”男人折叠手帕的动作一滞,他可不记得皇城什么时候爆发过瘟疫,所以这从来没有离开过皇城的逍遥王是去哪里见的这种瘟疫?
意识到自己说错,沈长明不慌不忙的补充:“不错,我在一部古书上见过。”
沈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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