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类感到恐惧时身体会立即分泌出大量肾上腺素，而尖叫正好可以缓解肾上腺素过多导致的人体呼吸困难、心跳加快等生理反应。
一声声惊叫过后周围的人慢慢安静下来，他们迅速的聚在一起目光不断的四处打量，此刻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以再次崩断他们的神经。
沈长明的视线紧紧盯着那胖男人消失的地方，她移动双脚朝着那个位置靠近。
每一次抬起脚，脚下就会拉起粘稠的血液。黑暗中闪电浮现，一些血腥恐怖的画面偶尔会突然出现在大家眼里，诡异无比。
在胖男人失踪的位置，地上有一滩烂泥般的东西，沈长明蹲下用两根手指将那东西提起来。
软软的，带着说不出的弹性，还有点温热，以及一股子血腥味。
隆——
雷声轰鸣。
刺啦——
伴随着闪电，一刹那照亮整个世界。
一眨眼，闪电退怯，黑暗再次侵袭。
“啊！杀人了！杀人了！她杀人了！”
“凶手！她是凶手！”
沈长明微微转身看向旁边叫自己凶手的男子神色平静。
在沈长明手中的赫然是一张完整的人皮，人皮离开血肉虽看不出它主人的样貌，可男子认得那张皮上嘴唇下的黑痣，可不就是刚才跟在她旁边的胖子吗？
这是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被不知名的东西杀死，只留下一张人皮。
“我们都要死！我们都要死！是鬼杀的！都是鬼杀的！是鬼！”
车上一行人已经死了五个，现在活着的只剩下沈长明、高铭和这个吓得六神无主以及把沈长明当做凶手的两个男人。
丢开手中的人皮，在裤腿上将指尖沾上的血迹擦去，尽管这样做没什么用处。
沈长明深吸口气走上前将吓得瘫坐在地上那男的扶起来，接着看向叫她凶手的另外一人：“好了，不要让恐惧吞了你们的理智。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沈长明，接下来我们想要活下去就要一起想办法，你们叫什么？”
“我叫唐戚，是一中高二的学生。”被沈长明扶着的人小声开口。
沈长明这才注意到这个人确实年纪不大，不过还是个少年。
“我、我叫李洪然，在市区做设计。”把沈长明当做凶手的男人结结巴巴的回答，她看向沈长明的目光闪烁不定。
“嗯，那边那个疯子叫高铭。”沈长明点头，搀扶着唐戚给李洪然使眼色，“你带上她，我们先离开这里，我估计那东西就在这附近。”
“哦，好的。”
理智在恐惧中被吞没，同样恐惧之下诞生理智。
四人沿着公路不停往前走，雨中的血腥味淡去，雨水也不再黏腻。
树林没有尽头，走在路上的人却不敢停。
直到雨停下，乌云散去，月亮重新探出头在黑夜里四下寻找着几人的踪迹。
李洪然拽着失智的高铭累的两眼发昏，终于忍不住松开高铭蹲在地上不停喘息：“我不行了，不行了！再走下去要累死了，沈小姐，这还有多久啊？”
“我也不知道。”沈长明停下转头看向李洪然，“那就先歇一会儿吧，趁着这个空隙大家把头绪好好理一遍。”
“你们理吧，我现在压根儿没办法思考。”摆摆手，李洪然大口呼气。
沈长明收回看向李洪然的目光并不强迫，她皱起眉开始回忆从上车到现在的一点一滴。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被卷入这件诡异事件之中的？
长林站的前一站是长山站，在长山站时还有乘客上车下车，一切正常。
直到司机在根本不可能出现的长林站停车，奇怪的一老一少上车，所有的一切都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但尽管那个时候，这东西也没有杀人，倒像是在逗着大家玩。
第一个死的人是因为跳车；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两个女人死的时候离那祖孙最近，第四个难道是跑的最慢？那么那个胖男人呢？
这东西明明可以把所有人都杀掉，为何要一个一个杀？是为了刺激？
那东西肯定不是人。
而会玩追逐游戏、会以猎杀为乐的东西肯定需要智商吧？至少得会思考吧？
那东西也有智慧吗？那为什么那东西要选择这趟26路公交？还是说真的是23路公交闹鬼？
23路公交闹鬼为什么不直接把一车人送下悬崖，这多简单？
如果是追逐游戏，猎杀人类为乐，这间隔时间是不是有点长？
沈长明抬手低头看向手表：已经是六点多了。
很显然现在是早上六点多，不过天还是晚上的模样，没有天亮的丝毫征兆，就像没有白天。
所以那东西杀人的间隔时间太长了，从第二次杀人来看它并不需要一个一个杀，完全可以一次性杀光所有人。
难道真的是鬼？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没有规律可言？
老一辈口中常说溺死鬼水中取命，不要去死人的河边玩闹；吊死鬼宅中索命，不要在房梁下长期停留；饿死鬼路边要食，不要大晚上一个人瞎溜达……
任何东西，不管是不是鬼一定有个规律，就算没有杀人规律，总得有个杀人思维吧？
一定是忽略了什么。
一定还有什么……
“白大哥，我感觉厉鬼杀人都有预兆的。”唐戚突然开口，她一把拉紧沈长明的手，满脸激动，“你看死的第一个人是因为她要私自下车，刚翻出去就被切了，接着所有人都下车了，那个时候厉鬼一定是想把我们都杀了，只是没有成功。”
“我们是不是不违背厉鬼的意思就不会死？”
“不是。”沈长明摇头。
作为猎手怎么可能希望猎物不被自己猎食，一定是某个原因让它不能动手，不过唐戚的话到是提醒了沈长明。
在车里那东西确实没有动手，而是想尽办法吓唬车上的人，车上的人只要一离开它就会大开杀戒。
在公交车停靠的路边，如果不是高铭那么死的就是五个人。
那东西希望他们离开公交，希望他们乱了方寸。
上车的老人和小孩最先制造的恐慌是对沈长明，如果沈长明不察觉时间不对公交会一直开下去，说不定过段时间这东西就会放弃。
沈长明是突破口，她发现时间不对，然后有人问司机，再发现司机不见，于是恐慌开始在公交车蔓延，才有了接下来的所有事。
有时候知道不如一无所知。
可是车上没有司机，那么司机去哪了？
脑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真相似乎已经摆在眼前，可又隔着什么。
“我们得回去一趟，去找到那辆公交车！”沈长明笃定的说。
“什么！你疯了吗！还要回去？那鬼可就在那里等着我们！而且公交掉下悬崖都炸了，上哪儿找去啊！”李洪然蹲着歇息，听到沈长明这样讲吓得一个屁股蹲瘫在地上。
“走不走？”沈长明看向唐戚，“答案一定在公交车上，我们一味的逃跑根本不是办法，必须找到原因，何况我们根本走不出这里！”
“白大哥，我和你一起。”唐戚吞了吞口水，她不过是一个高中生，这里看上去厉害聪明一点的也就这位白大哥。
“疯子！”暗骂一声，李洪然不情愿的从地上站起来，“我也去，你们不能丢下我不管！”回去也是死，留在这里也是死，但回去至少有个伴，肯定死的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