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快看，那里怎么那么热闹？”
“你不知道？今日程家大小姐在绣花楼抛绣球，城中好多人都过去看热闹了。”
“程家大小姐，她不是死了吗？”
“呸呸呸，什么死了，那都是外人瞎编的。程家大小姐活的好好的，而且人长的也水灵，不然怎么有这么多年轻公子哥瞧上程姑娘呢。”
“不对啊，我记得分明是……”
“哎呀，你记错了。”
两位妇人的话传入泠音耳中，这一路走来，她确实听说程家大小姐要选夫一事。
程家在东交城地位显赫，璃月派的青莲道君也是他们家所出，即便青莲道君曾受到波折，但程家树大根深，并未遭受过多影响。
是以选夫弄出大阵仗，也不稀奇。
只是刚才坚称程家大小姐死的妇人迟迟没有跟上去，甚至露出害怕恐惧的神情。
这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大娘。”
妇人正望着绣花楼出神，忽然听到有人喊她，茫然地偏头，愣了一瞬，问：“姑娘，有事？”
泠音颔首，礼貌有加，“方才听说程家大小姐要抛绣球，大娘可识得程家大小姐，她是怎样的人？”
听到几个关键字眼，妇人神情紧张，眉宇间有抹不开的困惑和不解。她张了张嘴，犹豫不绝。
“您别怕，有何事可以跟我说，我乃修仙之人。”
一听修仙的，妇人眼睛一亮，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抓住她的手谨慎地左右观察，然后带她往没人的地方去。
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
泠音则更担心她说的事是真的。
人死不能复生，若是程家大小姐果真是死而复生之人，其中必有蹊跷。
要么有仙人相助，要么有邪物作祟。
角落里，妇人还是不放心，不停地擦着额头汗水。
泠音便设了一层隔音阵，“阵法能隔绝声音，现在你可以说了，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
妇人点头，略微组织一下语言。
“姑娘，看你不像本地人，我就从头开始说。
七天前，我来东交城卖鱼。那天天蒙蒙亮，我和同村的人往鱼市走，半路上听到有人喊死人了，我们好奇，算着时间够用，就想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结果，我们赶过去时，就在程家门口！程家门前匾额下面，挂着一白的像鬼的姑娘。程家是东交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我们平时也不敢到程家门前走，所以我们没人认识她。
事情发生在门口，程家下人很快开门出来。我记得清楚，当时出来的程家下人魂都吓飞了，指着女尸说大小姐。后来又惊动了程家好多人，一起带着女尸回府。
姑娘，我没有骗人，我亲眼所见啊。”
泠音消化这些信息，“程家是大户人家，族中女儿不知凡几，你怎确定今日抛绣球的大小姐和那日吊死在府门外的大小姐是同一人？”
妇人一怔，旋即忙摆手解释：“不是的，不是的，能被称为程家大小姐的只有一人，她叫程紫然，是天阳派的弟子，这个大伙都知道。
那天过后，我们卖完鱼出城时还看见程家人在给大小姐准备后事，我绝对不会记错。
这些天，我每每回想起那位大小姐吊死在府门口，晚上睡不着觉，今日又特意进城，想打听程大小姐是怎么死的。
没想到，撞上程大小姐抛绣球，而且那人也叫程紫然。我还特意问了其他人，他们都不记得程紫然死过的事，只说是误会。”
她后怕的回忆整个经过，“我知道我的这些话没人愿意相信，可是姑娘，我敢发誓，之前和我一起进城的人也可以给我作证。
但一想到别人说的话，我，我……”
“好了，此事确实颇有古怪。”泠音扶住她，“这样，你先跟我去绣花楼，咱们眼见为实，看看抛绣球的大小姐到底是不是你记忆里的大小姐。”
妇人吓坏了，开始因为怕鬼不想趟浑水，在泠音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才同意前去验证。
绣花楼在东交城颇有名望，凡待字闺中的女子均可来此处，通过抛绣球的方式择君。
两人赶到时，绣花楼对外广场上站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不分男女、年龄。
“一会儿切记，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如果害怕就躲到我身后，闭上眼，我会带你离开。”泠音嘱咐完，两人选择一块儿视野开阔的角落站稳。
又过了半刻钟，二楼珠帘后人影渐近，楼下掀起一阵喧哗。
珠帘挑起瞬间，原本排山倒海的喧闹声逐渐被震惊错愕取而代之。
不是他们记得程紫然的死，而是被她的美貌所惊呆了。
泠音也看过去，只见二楼女子身段匀称，横看成岭侧成峰，脸上虽戴有面纱，依然挡不住其倾城之姿。
她拥有一双勾人摄魂，俘获人心的狐媚眼，眼神灵动自然，独具成熟女性的风格魅力。
这时她身后的妇人拽了拽她衣袖，“我不敢确定，两人之间差距太大了。”
一个是生机全无的死人状，一个是丰腴美艳的活人少女。
泠音耐着性子示意她继续看。
程紫然简单说了开场白后，从丫鬟手中接过绣球，孑然立于栏杆旁，俯视为她痴狂的男人们。
许是其中没有令她满意的，她把目光方向更远处。
泠音追随她的视线，一直到斜对面趴在窗台，伸出半个身子傻乐的瓷娃娃脸上。
再瞥见程紫然高高举起了绣球，她心中一凛，该不会选中了云穆青吧？
而这时四下张望的云穆青发现她的存在，泠音用手指比划让他赶紧躲开，偏他是个傻的，众目睽睽下给她传音。
“泠音，你比划的什么呀，看不懂。”
不等泠音给他回话，只觉身子像被定住一般，肩上承受千斤重担。
不好，有人盯上她的，难道程紫然真的有问题？
下一秒，绣球以光的速度抛出，呈完美抛物线投掷出去。
手持传音符的云穆青猝不及防接住“飞来横祸”，等看清绣球模样，烫手山芋般把绣球扔出三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