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浓烟散去，只留下满地的狼藉，而沈凌云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他们的同伴，又少了几个。显然是在混乱中跌下了山崖。
“沈凌云！”震怒无比的吼叫回荡山间，让人毛骨悚然。
这样的羞辱，实在是太过于鲜明和强烈。被一个重伤垂死的人给这么摆了一道，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卫拦，沈凌云呢？”不多时，卫中他们便也赶到。望着道路前方的点点血迹，不由得狐疑道。
“统统领，我们被沈凌云算计了，他们他们往山顶去了。”卫拦声音嗫喏，他低着头，不敢去看卫中。
“什么？！”
一旁的卫成瞬间大怒：“你们三十个人去抓一个重伤的家伙，不仅没抓到，还损失了一半多人马。我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砰！”
重重的一脚踢下，卫拦的身体伴随着惨叫翻滚消失，他竟是直接被踹下了山崖。
“统领饶命，饶命啊。”剩余的人全部跪了下来，眼见卫成暴怒，他们头也不敢抬。
“好了，你们下去吧。”卫中挥了挥手，看向卫成：“前面就是悬崖之巅了，他跑不了的。”
点了点头，卫成的脸色，略微好了些。
漆黑悬崖，山巅。
悬崖的边沿，沈凌云静静的站立。在他身旁，音离轻轻搀扶着他。今天的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猛烈。从这里眺望下方的沈家，已是断壁残垣，再无一处拥有生机。
“小音，没想到我们的结局竟然会是这样。”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下方的伤心风景，沈凌云摇了摇头，唯有苦笑。
倚着沈凌云，音离轻声道：“哥哥，结局已经不重要了。我们中间的过程，不也是精彩绝伦吗？与哥哥一同生活的日子，更是小音心中永远忘不了的快乐时光。”
“是啊，我们也曾绚烂过。”展颜一笑，沈凌云突然朗声道：“戚家卫家光临漆黑悬崖，沈凌云携舍妹，在此久等了。”
随着沈凌云话音的落下，悬崖开阔的平地上，腾起滚滚烟尘，漫山遍野的部队占据了悬崖的一半面积。他们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那两道背对他们的身影。
拉着音离缓缓转身，望着将下山通道封死的大批人马，轻轻点头。云淡风轻的样子，不说谁都不知这是一个被逼上绝路的将死之人。
“不用抵抗了沈凌云，束手就擒的话，还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最前方领头处，戚家的大长老淡淡的开口道。
他们虽然将沈凌云和音离彻底包围了，但是哪怕是他们这种通元境后期修为的强者，都不敢往前。
虽然沈凌云已经是油尽灯枯，可谁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有余力。很可能踏出那一步，就会被他拉去陪葬。
他们也都心惊不已。这一路上，他们不知道有多少强者死在了沈凌云的手上。这般损失，几乎可以动摇他们的根本了。
待得这场战役彻底结束后，他们很可能会被没有出手的风家给压下去，风家坐山观虎斗，好一个坐山观虎斗。
并没有去回答对面的萧萧人马，沈凌云只是转过头看着身旁的少女，目光中充满的是柔情。
他是多么想活下去啊！可为了争取更多的人可以生，为了使年轻一辈不至于灭绝，他毅然选择了赴死。
可他没想到，他傻，还有两个比他更傻的丫头。
“哥哥。”轻轻唤了一声沈凌云，音离一对美眸静静的凝视着沈凌云。这张并不算如何英俊，却是叫她刻骨铭心的面庞。
正是面前的男子，将她从暗无天日的日子中解救出来。一起修炼，一起玩闹，一起看日出日落，品万千风光。
“小音，你愿意与哥哥一起死吗？”看着音离，沈凌云语气很平静，平静到好似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我愿意。”音离虽然是笑着的，眼眸中，终究还是滴落下无法再忍受的晶莹。
“你们想干什么？”对面的人马中，顿时出现了骚动。他们一个个全部戒备起来，提防着沈凌云二人的临死反扑。
“小音，还记得在沈家密道时，你在我耳边说的话吗？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
轻轻拭去少女脸颊上沾染的泪花，沈凌云目光中，满是宠溺：“我也最喜欢小音了。是想和小音过一辈子的那种喜欢。”
望着那张无限深情的面庞，音离再也忍耐不住，用着最后的所有力气，扑在沈凌云怀中。好似要将身体融进他的身体。
反手搂住音离，沈凌云笑了。在这一刻，他突然好轻松好轻松。死亡的恐惧，居然是如此微不足道。
松开怀抱，音离轻声道：“能够遇见哥哥，是小音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无论怎样，小音都不后悔与哥哥的相遇。”踮起脚尖，轻轻吻住沈凌云的嘴，片刻后俏脸微红的离开。
依旧拉着音离的小手，转向对面的人马，任由狂风吹拂。将胸口的贝壳项链吹起，将音离皓腕上的手链吹出叮咚的奏鸣曲。
张开双臂，最后感受着悬崖的狂，风沈凌云大笑道：“若有来生，我定会屠尽戚家与卫家所有人，不留分毫。沈家，来世再见！”
大笑声中，手拉着手的二人，对着面前的漆黑悬崖，纵身跃下。唯有沈凌云那张狂到极致的笑声依旧在悬崖上不断回荡，久久不散。
“这”所有人都呆滞了。他们一直以为沈凌云他们是要以命换命再给他们造成一些损失，可沈凌云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谁能想得到，他们居然会直接跳崖？漆黑悬崖，那可是风元域最有名的禁地啊！
“好，好你个沈凌云。”卫中同样是呆滞的。好半晌，才从嘴巴里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长老，现在怎么办？”“去向族长禀明，清理战场。他们跳下漆黑悬崖，必死无疑。”扭过头，卫家二长老冷冷的道。
随着大批人马的撤离，这片地域重新归于平静。唯有那纷乱的脚印和绵延的血迹，见证了这里所发生的灾难。
跳下悬崖的二人，正处于急速坠落的状态。沈凌云用尽最后的力气搂紧音离。他本就受创极重，很快就昏了过去。
抱着沈凌云，音离同样闭上了双眼，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闭眼的二人都不知晓，悬崖底部，忽地有亮光闪过。
即使在绝境，也能开出美丽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