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宽也没想到这个瞎眼的男人竟然就是秀才。
他之前只听说苏云念这个女人丈夫受了伤,是个瞎子,但也没听说他是个秀才啊。
一旁的县令眯了眯眼睛看向唐宽,然后挥了挥手:“来人哪!”
几名衙役见状将唐宽团团围住,这时唐宽才有些慌了。
他谄媚的笑了笑,原本想要凑到县令的身边,却被衙役给拦了下来。
他只得探着半个身子凑过去,然后谄媚的笑道:“县令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县令刚要说话,只见唐宽身后匆匆赶来几人,苏云念打量了一下,是那唐宽的哥哥,林简的同窗:唐元。
身后还跟着几名家中的杂役和护院。
苏云念挑了挑眉,看着架势,这唐家是想和县令比比权势了?
当街纵马,还伤了人。
这是要判杖责流放的,刚刚那少年是她救了回来,若是死了,这唐宽直接就算是得一命偿一命了。
只见那唐元走上前,和善的同县令行了礼:“郝县令安。”
唐宽一看自己大哥来了,心中顿时也不慌了。赶忙朝着唐元使眼色,可唐元却像没看见他一样。
唐宽心中恼怒不已,却也没办法,只得低声道:“大哥,救救我!“
唐元这才回头看向了唐宽,随即紧皱眉头,低声喝道:“你给我闭嘴!”
随即又笑眯眯的看向了县令。
那赫县令也不吃这一套,依旧冷冷的看着唐家两兄弟,然后说道:“唐公子前来若是只为了给我问好,那你可以走了。至于他……”
郝县令顿了顿,然后指着唐宽说道:“我今天是一定要带走他的。”
唐宽一听,脸吓得刷白,刚才那股子不羁的态度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那唐元倒也不慌,只微笑着说道:“郝县令,他乃是我胞弟,平日里骄纵惯了。今日才如此胡闹,日后我定会好好管教他,绝对不对让他再做出这么胡闹的事情来。“
那郝县令听了,冷哼一声,也不理会唐元。
倒是那典吏开了口道:“唐大公子,刚刚你自己也说了,如此胡闹。唐二公子也不是一般的胡闹,当街纵马,你看看这一条街,都是他做的。今日唐二公子我们是一定要带走的。他当街纵马,还伤了人,这么多百姓看着,我们要给他们一个交代才行。”
唐元皱了皱眉头,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爱胡闹,可没想到竟然胡闹至此。
他自己为着科举考试已经不知道废了多少的心力了。唐家上下也指望着他能够科举中榜,到时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可看着自己这个弟弟,成日里的胡闹,隔三差五就要给他收拾烂摊子,他实在是心累。
唐宽见唐元不说话,他便朝着一旁唐元边上的管家使眼色。
那管家知道自家大少爷为难,不好解决,不等唐元回话,他便上前一步,给郝县令行了礼之后,说道:“郝县令,应典吏,我知道我们家二公子闯了祸,既然你们要给这些百姓一个交代,那我们唐府也可以给他们一个交代。今日我们家二公子破坏的摊子,还有损坏的货物,我们照价赔偿。再算上未来三天的所有出摊银钱,我们唐府都给赔偿。”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顿时沸沸扬扬的议论了起来。
“这整条街都要赔,还赔三天,这唐府真是财大气粗啊!”
“都说这唐府有钱,我如今算是见上一回了。”
“呸,人家这是拿钱埋汰我们呢,有几个臭钱了不起?损坏的摊子能赔上,那伤了人该怎么算?”
苏云念听到这管家的话,随即上前说道:“这钱你们唐府能赔,可这人你们如何能赔得?今日若不是这少年命大,他就死在这了。你们唐府若是要把你们二公子的命也赔出来,那还真是有几分诚意了。”
唐宽一听苏云念这话,恨不得冲上去将这女人的嘴撕烂,他黑着脸警告一般的低声道:“苏云念,你这个贱人,你少在这落井下石!”
唐元在一旁实在听不下去,连忙呵斥道:“你给我闭嘴!”
那管家笑眯眯的说道:“娘子说的是,可这少年毕竟没事,他接下来的治疗,以及医馆的医治费用,我们唐府愿意花三倍的价钱给他。而娘子妙手回春,能将这少年救回来,算是我们唐府的半个恩人,我们唐府也愿意花三倍的价钱酬谢恩人您……”
唐宽忍不住拉着那管家说道:“古叔,凭什么给这女人钱!”
那管家抢在唐元发怒之前低声安慰唐宽说道:“二少爷,这位娘子怎么说也是救了那位少年,若不是她,难不成您还真想着去给人偿命吗?”
唐宽听完这话,虽然心中有怨气,但是也不好发作。
一旁的妇人听到这唐府愿意将她儿子的治疗费用花三倍赔给自己,现在也不说什么了。
苏云念原本想要拒绝,但看了看那唐宽气的隐隐咬牙的样子,她也痛快的应了下来:“好啊,不过我是名女医,我的酬谢,就按照我的诊金来算吧。”
那管家点头应了下来说道:“自然可以,娘子的诊金是多少,明日我们府中自会有人给娘子送过去。”
苏云念转了转眼睛说道:“我平日的诊金是一个时辰五百两。”
唐宽听到后忍不住大骂:“你疯了吗?一个时辰五百两,你真当自己是神医了?”
苏云念回嘴道:“若不是我,那孩子现在已经被你的马踩死了。起死回生我不敢说,但是要不是我,想必唐二少爷你现在应该也不能站在这同我讨价还价了。”
“你!”
管家古叔连忙应了下来道:“苏娘子,你说的不错,五百两是应该的,我们唐府明日便把诊金送到您的府上。”
街上的众人见这唐府如此阔气,愿意拿钱出来补偿大家,便也没人再叫嚷了。
郝县令和应典吏原本还要再说些什么,只见管家走上前轻轻附在他们耳边说了些什么。
前者脸上带着愠怒,后者则带着些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