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众人僵持之时,高内官前来传话:“贵嫔娘娘请丞相大人处理好朝中政事……”
众臣一见是高内官来了,一一上前去询问:“皇上可醒来了?”
高内官摇摇头回道:“诸位大人不用着急,太医令已经看过了,皇上无碍稍后即可醒来……”
听见高内官这话,诸位大臣这才脸上露出了些许笑颜,说的好听一点是因为这个好消息而笑,说的难听一点是不用再盘算着别的事情。
毕竟天子昏迷乃是大事,大可到皇室内乱国将不国,亦或者是各国探子得知此事,边疆战事若起,那安成王便是千古罪人了。
只是众人皆不得而知是因为什么事情能够让安成王这般不顾大局,素来安成王在朝中口碑甚好,在百姓心中亦是,而今日发生这事是众人万万想不到的。
师之初将高内官拉到一边,开口询问道:“内官可知是因为何事这般?”
高内官摇摇头,示意不可说,而此刻的中书省吴德吴大人正拉着师之初后背上的衣服,躲在身后眨了眨眼巴巴地偷听着,那委屈的小眼神着实让人看了想笑。
师之初眼见没有答案,这才一个转身险些撞上了吴大人,“哎哟,我的吴大人,你说你鬼鬼祟祟躲在后面干什么呀?君子坦荡荡,小人嘛……”
“好你个师之初,你这是变相的骂我!”吴德又上前两步对高内官献殷勤,说:“高内官目光如炬,你可一定看到了师之初对我的侮辱,记得待圣上醒来之后,给师之初记上这一大功劳”。
高内官笑着摇摇头:“我就不与两位大人开玩笑了,圣上还等着伺候呢!”
话音刚落,高内官就离开了大殿,而此刻的大殿依然是些许吵闹的,只待丞相大人安排好一切。
师之初望着吴德微微一笑:“你这个马屁精呀!”
自小萧齐就学习如何处理政事,如何平衡朝中权臣,素来他是不喜党争的,他更是不屑党争,那些丑恶会吞噬掉一个人身上的美善,而在任职丞相期间,他也真正的做到了这一切,成为了萧城垣的左膀右臂,他努力成为他父亲所希望的样子,成为国之栋梁。
尤记得曾经萧城垣说过的一番话,“丞相自幼便跟随在朕的身边,为人处事、治国方略都承袭自朕,只不过性子冷淡了一些,这一点像极了他的父亲,而今就算哪日朝中发生了何事,朕还是信任丞相能够稳住局面的。”
而今日,萧齐总算是不负当今天子的付出,真的是稳住了朝局,此刻前朝后宫依然平静,犹如天子在时那般安稳。
“既然陛下平安,众位大臣亦可散去,如若有折子上奏,直接放在大殿案桌上即可,本官自今日起便留宿在此了,所有折子本官会一一批复,众位大臣即刻离去,各司其职”,萧齐说道。
听见丞相大人这番话,众人也没有任何的异议,一一递交了折子,这才缓缓散去。
“能够将陛下气晕的事情,莫不是安成王有了二心?”大司马说道。
王茂在身后听见这番话,轻声咳嗽了一声“咳……”又接着说道:“大司马可真不怕说话闪了舌头,前段时间你家子侄的事情才平下来,今日莫不是又想搞点事情?荣成王可还在前面呢!”
大司马吓得冒出了冷汗,这才伸手微微拂去额头上的冷汗,又拉过王茂低声说道:“大将军权当没听见罢了……”
王茂本来是不屑理会这些事情的,奈何这话实在是不堪入耳,这才说了一句,而今大司马又与他拉扯,这被同僚看了去,还以为两家有着什么关系,王茂这才转移话题大声说道:“什么?大司马要请我吃饭?这感情好呀!”说完之后又低声笑道:“大司马安心即可,我王茂不屑理睬这些事情,自然作罢!”
大司马素来知道王茂是一言九鼎之人,也知晓他的心性,这才回道:“如此,有劳了”。此事虽然是他自己的一时口角之失,安能不知祸从口出的道理,之前大司马府邸所出的事情,如今不能再出任何事了。
吴德虽然听到了高内官那般说着安然无恙,但是他的心中仍然些许不安,虽然他并无谋逆之心,但是他吴家的一切都是当今天子所给予的,所以他是最希望天子平安无恙的,权势富贵他都要紧紧的抓住。
正在吴德想事情入神的时候,太子殿下缓缓走到了吴德身边,说道:“吴大人走路可不要走神呀!”
吴德这才回过神来,微微拱手弯腰回道:“见过太子殿下……”吴德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这才继续说道:“多谢太子殿下的提醒,臣一定仔细谨慎地走路……”
太子殿下还是一贯的严肃,服饰严谨神态威严,一举一动都有着刚正不阿的模样,素来太子殿下萧世瑾是不喜欢吴德的,在他的心中认为吴德是谄媚之臣,普天之下估计也就只有他的父亲才会重用这样的臣子,此时的萧世瑾还保持着赤子之心,对于朝堂上的权衡利弊未曾涉足。
“如今陛下昏迷,朝堂之上多事之秋,吴大人可要劳累了!”萧世瑾恭维道。
吴德满面春风地应承着:“陛下圣德巍巍,事必躬亲,古今贤君莫不如此,臣定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个马屁拍得是真好,惹得萧世瑾身后几位内监微微发笑,萧世瑾没有想到在这样人众多的场合吴德倒也一点不谦虚,一边夸赞了他的父亲,一边还不忘夸赞自己一番。
不过尽管吴德这般说话讨巧,萧世瑾心中更甚看不上他,除了说些好听的场面话之外,也未曾见过吴德有什么过人的本事。
“鞠躬尽瘁倒尚可,死而后已就算了,若是阿爷醒来未曾见到吴大人,恐要难过了……”
“是,臣一定保留着这条老命……”
听见吴德这话,萧世瑾淡淡一笑,离开了。虽然他不喜欢这个吴德,但是也知道吴德在当今天子心中的地位,虽然说话做事谄媚了一些,能够讨人高兴也不失为一种本事。
望着太子殿下离开的背影,吴德顿时感觉全身的经脉都紧绷着,似乎所有的血都涌到了头顶,瞬间四肢僵硬无力,一时间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什么动作也做不了了。
“师之初……师大人耶……”好一阵才缓过来,险些站不住脚,此刻仍然是一阵发抖,嘶哑着嗓子喊道。
师之初听见吴德这个声音,这才紧凑地走了几步上前,“哎哟,我的吴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师大人耶,你说这太子殿下今日这般吓我……”日后危矣!
这是吴德的肺腑之言,如若有一天太子殿下登基称帝,说不定吴德便是刀下之魂,想到这里的时候,吴德打了一个寒颤。
师之初笑道:“怎么?吴大人今日变百晓生了?是不是预测到了自己贪污腐败的下场……”
这番话也就师之初胆敢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换了旁人是谁也不敢的,师之初清楚的知道吴德虽不是良臣,却是绝对的忠臣,更是当今皇帝的开心果,此刻也就打趣他几句罢了!
吴德皱了皱眉,“怎么说话的呀!谁……谁贪污腐败了……”吴德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谁也听不见。
僵硬的气氛随着吴德那越来越低沉的声音逐渐消失,师之初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他虽然知晓吴德的那些事情,但是他却不会告发,帝王的权衡之术他又怎么会不懂,这一刻并不是皇帝离不开他们二人,而是他们二人离不开皇帝。
“吴大人说话可是底气不足呀!哈哈……”
师之初大笑而去,留下一脸懵的吴德还愣在原地。
大殿内的丞相大人萧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如今朝堂的局势毫无变化,但是他知道自己在这个时间更不能懈怠,待众位大臣散去,他又差遣内监去邀请了高内官过来,想来他还是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安成王前来见陛下,说要迎娶王家四姑娘……”
萧齐知道安成王是才入京的,却在入京之后便有这样的请求,如若皇帝应允了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本就与皇室有着婚约的王家四姑娘,此刻更是又来了一个王爷的请婚。
“陛下一怒之下急火攻心,这才晕了过去,幸得消息未曾传出去,如若传出去了一则对大将军府不利,二来朝堂局势不稳,三且边关战火一触即发,老奴也跟着陛下这么多年了,自然是知晓其中利害……”
此刻,朝堂的势力势必会打破以往的局面,如今天子昏迷,萧齐必须一一应对,他也是知道这王川卿乃是父亲的爱徒,又与皇室有着千缕关系。
“丞相大人……”高内官喊了一句,萧齐还未曾回过神来,高内官又继续喊了一句:“丞相……”
听到这个声音,萧齐才回过神来说道:“嗯,如此内宫之中便请高内官多多费心,朝堂之上自有我”。
如今这个局势,恐怕安成王不会如此放弃。
萧齐虽然不知道为何安成王此刻要求娶王家四姑娘,而今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恐怕唯有请他父亲出山方可解决,只是如若他父亲出山了又当如何,两边都是手足,难道要牺牲王家四姑娘不成。
“丞相……丞相……”
高内官唤了两声未见回应,想必丞相大人是在沉思此事,便也不再开口,转身缓缓走出了大殿。
一边差人将京都的各国探子摸索清楚,一边又给了大将军信件要其布置好边防,另一边则自己坐镇大殿处理政事,安成王此事便暂且搁置待天子醒来再做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