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婆佝偻着身子,立在那里,望着陆嘉笑,笑容里全是邪性。
陆嘉靠着墙,也望着那阿婆笑,笑的更邪性。
“我要离开京都,三天之后有船从运河码头出发,你给我准备船票,送我上船,不然,我现在一嗓子就能把周围的官爷们喊来。
你说,我若是喊了,那荣安侯府的世子爷,还能认你这个余杭来的妹妹不?
我走了,对你对我都是好事,我逍遥我的,你自在你的。
我若是被抓,咱们谁也别活,牢里做伴儿呗。”
陆嘉嘴角勾着地痞流氓都比不上的邪性笑,朝那阿婆肩膀拍了一下,“何必找我呢?您这易容术出神入化,随便装成什么不就离开京都了?”
随着陆嘉语落,旁边巷子转弯处的脚步声逐渐靠近过来。
那阿婆恶狠狠的瞪着陆嘉,“少废话!按我要求的去做,不然你就等死吧!”
才说完,赵都带着两个刑部衙役从巷子那边拐过弯来,出现在眼前。
“什么人,站住!”
赵都一声吼,那阿婆抬脚离开的动作顿下,颤巍巍回头,一脸惊恐的朝赵都看。
赵都皱眉,一眼瞥见站在墙角的陆嘉,愣了一下,“这不是箫大人府上的亲眷?”
前一瞬,陆嘉还站的纨绔浪荡,这一瞬,就是乖巧动人,朝着赵都软糯糯的福了福,“大人好。”
人姑娘长得好看,声音也乖甜,赵都一个二十出头的单身汉,哪架得住人家这么和他说话,顿时脸颊带了一点不自在的红晕,咳了一声。
“那个,什么,你怎么在这里?”
赵都还是陆嘉下船那天见过一次,并不知道陆嘉盘了惊春茗的店。
陆嘉笑道:“刚刚世子爷去我店里,说是附近有个大和尚是杀人犯,他说要是能提供线索,就给赏银。”
赵都听得一脸震惊。
每一个字他都听懂了,但是连成一串竟然就没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赏银?”赵都匪夷所思。
陆嘉点头,抿了抿唇,带着点委屈巴巴的小可怜样,“世子爷刚刚踹烂了我的店门,也没说给修,我来京都身上也没有多少银两,这店才盘下来还要做生意,总要修门的,我想着看能不能出来找到点线索换点赏银。”
赵都人都麻了。
这是该说什么好呢?
“你知道那嫌疑人是个杀人犯吧?”
陆嘉应道:“知道的,密室杀人,就杀了惊春茗的老板娘和女儿,刚巧,我把惊春茗盘下来了。”
赵都:
什么羞赧,什么红晕,什么尴尬,在泼天的震惊下算个屁!
他难以理解的看着陆嘉,“你把案发现场盘下来了?你”
你是不是脑子有点什么大病啊!
正常人谁能干出这种事?
一时间,赵都甚至不知道该问什么,憋了一瞬,道:“准备卖什么?”
陆嘉眉眼弯弯,露出乖巧的笑,天真烂漫,“开小酒馆,我擅长酿酒,等开业了,欢迎大人过来喝酒,我送你下酒菜。”
赵都皱着眼角点点头,一脸你高兴就好,“好。”
说完,带着人离开,路过那阿婆的时候,赵都顿足冷着脸道:“现在不太平,阿婆还是不要出来乱走,回家去吧。”
阿婆惊恐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赵都一走,阿婆一脸惊恐退散,转头看陆嘉,“三日后,记住了。”
陆嘉叹一口气,“似乎我也没得选。”
“你知道就行!”阿婆咬牙切齿低骂一句,转身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陆嘉一摇三晃的从巷子里出来,回了惊春茗。
春宝担忧的立在门口,她一回来,立刻迎上去,“怎么样,小姐?”
“我在她身上撒了点东西,等晚上找猎狗去找他。”
春宝点点头,“好的。”
说完,表情猛地一顿,再次看向陆嘉。
“猎狗?去哪找猎狗?京都也没有猎户啊,咱们下山都没带狗子出来,小姐,你是不是癔症了?”
陆嘉笑道:“咱们没有猎狗,但有人有啊,放心吧,一会儿就给咱们送来。”
陆嘉说能送来,那就能送来,春宝转头去忙别的了。
小酒馆要开业,那得把桌椅板凳收拾整齐,柜台账面摆放清楚,活儿多着呢。
街上。
赵都带着人搜了一条街十五条巷子,一丁点发现没有,最后回到惊春茗斜对面的茶楼向萧延回禀。
“大人,没有情况。”
接二连三有人回来回禀,都毫无发现。
萧延眉头紧皱,“收到消息我们立刻就赶来,包围的面算是大,动作也算是迅速,他能飞了不成!”
可偏偏就是毫无踪迹。
赵都扯开萧延一侧的椅子坐了,捞了一只茶杯给自己倒了一盏茶仰头灌了,一抹嘴,道:“刚刚在巷子里遇上你们府上那个亲戚了。”
萧延扬眉,看赵都。
赵都今年二十三,比萧延大一点,是同期科考的探花,家里也是京都的高门大户,科考结束,托关系留了京,当时皇上擢升萧延做刑部尚书的时候,萧延点名带了他,一并进了刑部。
俩人读书的时候就是同窗,现在相处自然要比其他人更亲近些。
赵都道:“你们府上对她是不是不太好啊?刚刚我遇着她,提醒她现在街上乱不安全,让她回去,你猜她怎么说?她说想要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嫌疑人的线索去换点赏银。”
萧延一句脏话骂出口。
这是脑子有多大的病,明知道嫌疑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密室杀人犯,还要去找线索?
要钱不要命?
“她人呢?”萧延没好气问,语气里带着难以察觉的急躁。
赵都就道:“我当时在小水巷拐弯处瞧见的,她”
说及此,赵都猛地眼睛一直,脸色大变,人蹭的从椅子上弹立起来,“坏了,出事了怕是!”
赵都说着话,大步就朝外走。
一边走,一边飞快的道:“她当时就在小水巷的拐角处,她对面不远处,有个阿婆,当时我被她说的那些话震惊的够呛,没注意,现在想起来,那阿婆特么的就是当时从船上下来的船客!
那些船客都有京卫营的兄弟跟着的,她怎么跑出来的?她跑出来怎么不见京卫营的兄弟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