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样宛如洗浴中心一样的浴室确实让人有种想泡澡泡到地老天荒的感觉。
一大一小两个人经常帮忙给对方洗头搓背,因此泡在一个澡盆里也没什么害羞的。
互相擦干净身上的死皮,两人双双坐进澡盆,一人一边儿。
看着云雪媚那完美无缺的身材比例,乔芸忍不住一阵嫉妒。
就连她前世当大学生的时候身材都没这么好过!
重活一次,她一定要把自己养好,哼!
乔芸伸手朝云雪媚那头扬起一捧水泼了过去。
云雪媚正在发呆,猝不及防被泼了一鼻子一脸。
她龇牙咧嘴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对乔芸怒目而视。
看着成了落汤鸡的云雪媚,乔芸嘎嘎嘎地笑出了鹅叫声。
“你这丫头!”
她怒起反击。
云雪媚的手掌比起乔芸的小鸡爪来说可大太多了,合并在一起简直就是个水瓢,哗啦啦地一捧水倾盆而至。
乔芸不堪示弱,手脚并用地往那边扬水。
“吖——你欺负小孩儿啦!”
“哼哼,你还知道自己是小孩子?瞧你这小身板还想斗过我。”
“你你你,欺人太甚!我迟早会长大的!”
浴室里传来快活的声音。
时间在两人的玩闹中溜走,满满一盆水很快被祸祸得只剩半盆。
开始洗澡之前天色就已经昏黄,待到水凉了的时候都天黑了。
再泡下去非着凉不可。
云雪媚赶紧从水盆里迈出,扯下浴巾给自己裹上,顺便把乔芸也从澡盆里捞了出来。
“都怪你,我都有点饿了。”
云雪媚捧着毛巾坐在妆台前,眉目含嗔地向乔芸抛去一瞥。
乔芸正灌了汤婆子往被窝里塞,闻言乐得止不住笑:“我错啦。我去给你弄点吃哒?我去煮点汤面吧?”
“罢了,不必费那个事。”
灶房的火都熄了,再要做饭还得重新点起来,怪麻烦的。
“也不是很饿,早点睡吧。”
云雪媚用毛巾给自己绞干发梢的水珠,冲乔芸招招手:“过来。”
乔芸便坐进云雪媚的怀里乖乖地让她给自己擦头发。
待到头发不再滴水,两人坐在了暖炉旁边,不一会儿头发便被热气烘得干松松的。
乔芸站起身:“我去把浴室收拾一下。”
“明天再说,睡觉。”
云雪媚拎起她把她塞进被窝里。
嘿嘿,好吧。
乔芸本来想反抗一下,但是一挨到松软的枕头就屈服了。
云雪媚吹熄了灯,睡在了外面。
被窝柔软、温暖又舒适。乔芸忙了一天,几乎是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听着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云雪媚也放心地合上了眼。
******
夜色沉沉。
云雪媚猛地睁开眼,惴惴不安地从床上弹起。
暖炉中的火星仍然偶尔迸出噼啪的响声,今夜风极小,这个天气街上连老鼠都无,外头寂静无比。
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让人焦躁不安的压迫感。
她的心口仿佛被什么揪住了一般,喘不过气。
她有将近一个月没有这般恐惧了。
等等!
云雪媚回过神来,急忙将手指凑到了身旁人的鼻端。
少女温热的鼻息规律地请倾洒在她的手指上。
云雪媚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幸好芸豆没有事。
她的余光扫向窗外,顿时瞳孔骤缩。
窗户不知何时已被大开。
一个漆黑的人影伫立在那里,轮廓清晰可辨。
该死!
云雪媚暗骂一声。
她迅速抽出压在枕头下的匕首,连衣裳都来不及披,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中单长衫便从窗子里扑了出去。
这匕首还是之前芸豆给她看过的那把,虽然不大顺手,眼下也别无选择。
云雪媚身形灵活,整个人竖着从窗户中跃出,落地翻滚了一圈卸去力道,整个过程一丝声响也无。
人影已不在窗边。
但她对那人的一举一动几乎都熟稔于心,他留在空气中的气息让她不必环顾四周就能锁定他在何处。
她轻巧地三两下跃上隔壁二层楼的房顶,与他分别站在两个鸱吻上,相对而立。
对面的男人皮肤苍白,头发松松地束在脑后,只在额前垂下一缕青丝,俊眼修眉,却带着浓浓的杀气。眼神冰凉如嘶嘶吐信的毒蛇一样,比寒风还刺骨,寻常人面对他早已被吓得胆丧魂惊。
云雪媚紧紧握着手中的匕首,硬着头皮迎上对方的目光。
眼前的这人,在她前半生是她所有安全感的来源,在几个月他却成了她如附骨之疽般挥之不散的恐惧。
她只今天在街上露了一面,他就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咬了上来。
男人打量着云雪媚。
她纤细的身体上仅仅裹着一条雪白的中衣,赤着双足,倔强地硬扛着冬夜的刺骨,摆着一副进攻前的姿态,像呲牙的小猫。
“有长进,不再只知道逃了。”
男人觉得她般狼狈的模样分外可笑。
她深深吸了一口寒冷刺骨的空气,感受着深入肺腑的冰凉,咬了咬牙。
“唐无臣,你为何不能全当我死了!这里早已没有幽冽的耳目,你为何不能放过我?”
“阁中对叛徒素来是杀无赦。我总不能空手而归。”
她愤怒地望向他:“幽冽屠我满门,我为何还要心甘情愿替那老东西卖命?”
“我原说过,等我离开幽冽时会带你走。你是我的东西,我不放心把你交给别人养。”
唐无臣的嘴角泛起一丝嘲弄。
“瞧,离了我你连衣裳都穿不好。”
“不!”
云雪媚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激动到失态的情绪仍让她这一声仍然有些破音。
“我只属于我自己,我不属于任何人!”
唐无臣闻言,轻轻斜了一眼下面民居大开着的窗子。
“你第一次对我这般态度,居然是为了这么个蝼蚁。”
云雪媚死死攥着手中的匕首,指节都有些发白。她红着眼眶,咬牙道:“那便做个了结。”
是生是死,就在今晚。
从她逃出幽冽的那一刻,他们之间就是你死我亡之局。
他弓起腰,双手弯曲,手套上尖锐锋利的护甲在月光下泛着森寒的光芒,让这双手宛如野兽的利爪,俨然是迎击之态。
“那便让我看看你懈怠到何种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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