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油与碎尸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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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打开警车驾驶室的车门,一个中年男子快步走过来,他是当地派出所所长许民。
“田队长。”许民喊道。
“现场具体是什么情况?”田春达来不及寒暄,张口问道。
许民停下脚步,平静了一下急促的呼吸:“我们也是刚刚接到报案的电话,报案人叫赵月明,经常在高速公路两边的草地上挖野菜。今天中午当她途经这一带时,看见了一个腐臭难闻的麻包,而且还渗着血水,赵月明出于好奇就上前打开了麻包,发现里面装了一只人手和一些黄色的尸块,接着她就报了警。”
田春达听到这儿,眉头微微皱起,开口问道:“现在发现了几包尸块?”
“就这一包。目前掌握的情况不多,我们也无从下手,现场我们已经封锁,你们先勘查一下,看看有什么发现,我们好配合展开侦查。”许民所长回答。
田春达带领部下走向现场。现场已经被当地派出所的民警用警戒带围成了一个圈。
中心现场,一个渗着血水的黄色麻包搁置在高速公路的南侧,麻包旁边,一只白骨外露的小臂挑逗着人们的视觉感官。由于天气的原因,阵阵腐臭味朝这边飘来,这种味道就好像几十个臭鸡蛋再加上一只死老鼠混合起来的气味,正常人第一次闻到,百分之百会干呕。
“拍一下麻包的细节照片。”田春达右手指着地面说道。
“好咧。”向海洋刑警把插在屁股后面的三脚架拿出来,固定在地面上,又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滤光镜卡在了相机的镜头前,接着开始拍照。
田春达职业性地拉了拉乳胶手套,走到麻包跟前,他右手轻轻地按压麻包的表面,腥臭的血水从麻包的洞眼流出。只见他抬起沾满血水的右手放在鼻尖上嗅了嗅。接着他小心地将麻包移开,那只血淋淋的小臂上的肌肉组织已快完全脱落,阴森森的白骨裸露在外。小臂的末端还挂着一直摇摇欲坠的右手掌。接着他双手抓住麻袋底部的两只拐角,一用力——一堆粘连着黄色脂肪的碎肉被他从袋子中倒出。
“拍照。”田春达闪到了一边。
“砍得可真碎,过一会儿可怎么拼啊。”向海洋刑警一边调整着光圈,一边在一旁为难地说道。
待照片拍好,田春达队长简单地拨弄了一下尸块,接着头一扭,冲站在现场外围等待多时的安义刑警喊道:“进来分装提取。”
安义刑警双手拿着专用的提取袋,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安义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对每块尸块进行分类包装,最后连同现场的血迹全部放入了汽车上的小型冷藏箱中。记录、提取、包装、贴标,每一步都一丝不苟,严格遵守着职业操守。
在外面等待多时的许民所长一见田春达走了出来便赶忙上前问道:“田队长,现场什么情况?”
田春达拽掉口罩回答道:“麻包里只有一只粘连手掌的小臂和一小半胸腹部,尸块的胸腹部上有乳房组织,通过这个可以判断死者为女性。一般人的小臂长度大约跟人的鞋印长度相似,通过鞋印长度我们能换算出死者的身高应该在一米六左右,再根据尸块上粘连的脂肪厚度,可以判断出死者体重大约60公斤;由于人体组织的不规则性,现场发现的麻包已经盛满,一共只有六公斤左右,所以按照这个计算,尸体应该最少被分割了十份。嫌疑人应该是沿着高速公路由西向东进行抛尸,所以我们目前急需做的工作就是把尸块全部找到,这样才能做一个具体的判断。”
“好,我这就安排人沿着公路找寻剩下的尸块。”许民简单地记录之后便转身离去。
过了一段时间,许民所长的警车停在了护栏外,他摇开车窗把头伸出来,冲田春达喊道:“田队长,在这段高速公路的东西两头都发现了尸块,还有一个袋子里装着一颗人头。”
田春达闻言,扭头对着部下说道:“抓紧时间上车,干活儿。”
从第一现场开始,警察们沿着公路一路飞奔,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一共找到了11个麻包,数量上跟田春达队长推断的十分接近。
当最后一个抛尸现场勘查完毕,田春达若有所思地捏着下巴对所有人说道:“嫌疑人为一人,可能是种田人。”
“什么?这怎么判断出来的?”年轻的安义刑警在旁边,有些好奇地问道。
“首先,咱们从尸块的数量来看,嫌疑人一定是把尸块全部装载在某种交通工具内沿着高速公路抛撒。这样嫌疑人使用的交通工具,就可以排除是装载能力很弱的摩托车、电瓶车。再加上抛尸点是高速公路,农用三轮车是禁止驶入的。因此嫌疑人驾驶的交通工具就应该是轿车、面包车一类。”
“其次,我在这11个现场都发现一个细节,就是在每一包尸块所对应的高速公路的护栏外侧,都发现了浮灰的擦划痕迹。”
田春达喝了口矿泉水,接着说道:“高速公路上的护栏,不可能像咱们市区的那样,经常有人去打扫,所以只要没有人触碰,那护栏的浮灰层应该很完整,可奇怪的是,这11个抛尸点,护栏上的浮灰都曾经被人触碰过,所以我有理由怀疑,造成这种现象很有可能是嫌疑人在抛尸的过程中,触碰到了高速公路的护栏。换句话说,嫌疑人不是在汽车行驶过程中把尸体抛出车外,而是把车停了下来,将尸块抛向车外。”
说着他拿出了写得密密麻麻的现场勘查记录本,指着一行数据开口道:
“咱们再看看尸块到护栏的距离,基本上都是在一到两米的范围内,如果是两人或者两人以上抛尸,这距离显然有些近了,毕竟装载尸块的麻包只有六公斤左右,按照正常的成年人体力来计算,两个人足够把这一包尸块抛向更远的地方。”
“因为经常有大货车从我们市经过,为了防止货车撞击护栏发生侧翻,我们市辖区的这一段高速公路的护栏都比较高,距离地面大约有16米。高速公路上的护栏呈现横向排列,分为上中下三层,除了中间的空隙外,每一层都是宽35厘米的波浪形防撞钢板。通过拍摄的照片我们不难看出,这三层的外侧都有大面积的浮灰被擦落,而每个现场的最上面一层护栏的两侧都有矩形的擦划斑块,这种斑块很有可能是嫌疑人的两个衣袖触碰到了最顶端引起的,这样我们大致就能知道嫌疑人的抛尸方法。”
“也就是说,嫌疑人将车停下,双手举着麻包,贴身站在了护栏外,然后将尸块抛向了护栏外的草地之上。”郝东刑警在一旁很是时机地补充道。
“对,郝东说得没错。”田春达认可道。
“那这怎么说明嫌疑人是一人的?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安义皱着眉头又接着问道。
“这要从犯罪心理去分析。嫌疑人抛尸的主要目的还是不希望人会发现,当然是抛得越远越好,这一点也能说明嫌疑人为什么要贴着护栏进行抛尸。可以说把装有尸块的麻包抛到一至两米的距离,已经是他的极限;如果嫌疑人有帮手,绝对不会是这种情况。”田春达从口袋里拿出烟卷给大家每人分发一支,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