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原本混混沌沌坐在沙发上的秦河,突然张手往田春达身上1倒,满脸通红呆滞,1副酒劲反上来的样子,顺势挤进了他怀里。
灰毛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从表情看他心里估计在痛骂这对不要脸的死同性恋。
田春达1手把秦河搂在自己怀里,面色如常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今儿个实在是不好意思,这点烟钱两位先拿着,让兄弟们看笑话了。”说着打开外套,从内兜里抽出1摞用牛皮纸包裹的砖头厚的钞票,啪地拍在茶几上,顺手抽了两叠,分别扔在俩马仔面前。
这个架势装得实在是非常闪亮,刹那间钞票放出万道金光,闪瞎了包括线人在内的所有狗眼。
俩马仔登时就被镇住了,互相对视1眼,田春达几乎能透过颅骨看穿他们的思想活动。
灰毛:哇塞这么多钱,有5千没?
红毛:没见过世面的东西,这1叠就是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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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灰毛吞了口唾沫,犹豫道:“胖子可能没跟你讲清楚,今儿我们老大没过来,要不你改天……”
他不敢卖,田春达心想。
这个叫飞龙的胆子小也更谨慎,刚才下面那短暂的骚乱引起了他的警惕。
“我之前那个上家呢,比较倒霉,走路上顺了个包就进去了。胖仔的发小是我兄弟,说你们有新鲜货,只要有钱,没什么买不着的。”田春达徐徐笑了下,似乎也没什么所谓:“今天买不了也不要紧,我家里还有点存货,支撑个把星期没什么问题——至于这钱你2位就先拿着,什么时候老板来了,让胖仔跟我说1声就行。”
说着他向后仰坐,双腿舒服地微微分开,镇定而又从容不迫。
包厢里安静了会儿,突然只听秦河哼了几声,随即不舒服地扭动起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中长长打了个哈欠,开始揉着眼泪不明显地磨牙。
田春达:“怎么,又上瘾了?”
其他3个人却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胖子小声嘀咕了句:“哟,飞叶子的,瘾还挺大。”
田春达:“快给想想办法……”
红毛见状凑过来,跟灰毛嘀咕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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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灰毛终于被说动了:“也
是大老远跑1趟,怪不容易的,我帮你问问老板今晚还过不过来。”
田春达心下1松。
“不过呢,流程还是要走的。”灰毛招手示意田春达站到自己面前,诚恳道:“实在对不住兄弟,我们底下人也是照规矩办事,你们仨的手机也都得先给我保管。”
——他还是要搜身!
边上那胖子的心理素质是真不咋地,1下脸色又变了:“哎我说龙哥,你这是——”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田春达这次1点不磨叽,仿佛是对刚才自己引发骚乱而感到很抱歉似的,痛痛快快就站起身:“哎!好说好说,来吧。”
胖子:“哎……”
胖子眼睁睁看着田春达张开手臂,大大方方被灰毛从上到下仔细搜了个遍,连裤脚缝隙和皮鞋里都看了。胖子的心跳跟着灰毛的动作1会儿快、1会儿慢,好几次心跳差点蹦到了喉咙口,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见灰毛慢吞吞停下,谨慎地冲红毛1点头:“没问题。”
红毛向沙发上1努嘴:“那个谁,你朋友……你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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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春达的反应有点强烈:“是我媳妇,我在上面!我在上面你懂?!”
红毛:“……你媳妇也得……咳。”
秦河脸上醉酒的红潮已经完全退下去了,面色苍白无神,目光散漫而萎靡不振。如果说田春达还得靠线人来证明自己买家身份的话,秦河这副模样走大街上,那活脱脱就是个发作了的瘾君子。
“干净。”灰毛仔仔细细搜完秦河,对红毛1点头。
俩马仔这才放心,脸上也笑开了,红毛1边赶紧把田春达甩出的万元小费收进怀里,1边去迷你吧拿了啤酒出来塞给田春达,赔着笑说:“别介意别介意,我们这些跑腿的小碎催也是上面人怎么说,我们就得怎么做。您在这稍等会儿,我们这就去叫老板来。”
事情进展到这1步,田春达心里知道是稳了,也就不纠缠,露了个笑脸挥挥手让他俩去。
本来按规矩,应该是有个人在这守着,另1个人去叫老板的。但这两人刚拿了大笔小费,钞票滚热地贴在怀里,急不可耐地要回去藏起来,因此两人竟然都不约而同地跑了,把田春达、郝东和线人单独搁在了包厢里。
片刻后包厢门被再次推开,俩马仔毕恭毕敬将1个精瘦的中年人请了进来。
田春达眼角余光1溜,只见胖子对他极轻微地点了点头。“这是我们老板宗哥。”
红毛指了指:“宗哥,这是——”
说
田春达大大方方道:“不用介绍,拿了
货就走。要不是姓黄的进去了,我也用不着上这儿来,北区往这儿开忒麻烦。”
“哟,老黄的朋友?”宗哥脸上那含蓄
又矜持的神气顿时就松了松:“哎呀你怎么不早说,真是怠慢了怠慢了——瞧你俩办的事!熟客也敢得罪!”说着回手就给了红毛1嘴巴子。
这1巴掌明显雷声大雨点小,红毛也就赔着笑不作声,田春达连忙装模作样地劝阻。
“实不相瞒,老黄在我这儿拿货也有1段日子了,人是个好人,就是运气背了点。”宗哥叹了口气说:“哎,这年头什么生意都不好做,条子抓得又紧,整天风声鹤唳的;要不是看在胖哥和老黄的面子上,我也不敢轻易接兄弟你这样的新散客啊!”
“嗨,那可不是!”田春达1挥手,大大咧咧道:“我也不懂那警察叔叔拿着几千块,养家糊口都费劲,还成天跟我们这些人过不去干啥,这不吃饱了撑的么?老子开瓶酒就够他们攒半年工资了!”
宗哥哈哈大笑起来,心说这富2代果然跟自己刚才监控里看到的1样缺心眼。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田春达毫无心机地把自己在黄伟胜那里的拿货地点、价格和成色全1股脑卖了,听得宗哥啧啧有声,对富2代的傻缺程度更满意了,主动道:“既然你已经跟老黄做了这么多生意,我这里就主动让点利,打个95折吧。纯度的话你放心,我是老黄的上家,货色肯定不能比他次。”
秦河恰到好处地打了个哈欠,开始不耐烦地左顾右盼。
秦河也不知审过多少瘾君子了,对毒瘾发作时的种种神态模仿得精妙刻骨,连“内行人”都看不出不对来。宗哥本来还想说什么,见状哈哈1笑,顺势道:“行行行,先给你2位试个货。”
田春达的心脏微微1提。只见宗哥伸开手,红毛已然会意,从夹克内兜里摸出个不透明防水密封袋,拆开后里面赫然是1副药板。
——胶囊?黄伟胜卖给死者封雨光的智力提升药?
田春达呼吸登时屏住,却只见红毛拆开药板,倒出两颗白胶囊——并不是红色的阿得拉!
宗哥笑呵呵拿了张锡纸:“不是我自夸,我阿宗做生意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不像外面那些‘0售商’,没事掺点葡萄糖石灰粉什么的跟你们凑数。来,兄弟在我这试试,保管你心服口服。”
田春达眼看着宗哥准备分毒品的动作,大脑飞速运转,突然制止:“等等!”
宗哥动作1顿。
包厢里非常安静,墙壁将大部分摇滚乐隔绝,强劲的节奏在空气中来回飘荡。几道目光同时投向田春达。胖子的焦虑、红毛的茫然、宗哥极其隐蔽的困惑和怀疑全数映在眼底,短短几秒钟突然变得格外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