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白刚要开口拜年,不料押着他过来的两条大汉1左1右同时动手,用事先准备好的麻绳把他的手足捆绑,吊在了屋梁上!龙飞云则招呼费耀祖和另外两个大汉入席,说咱们边喝酒边审讯这土共党。尹白这才明白,原来进门时这老小子所说的“咱们喝酒”的对象并非是他,不过,对于“土共党”之说却不理解,敌人把我党称为“共党”、“”是有的,“土8路”也有,可我尹白参加革命多年,却从未听说过共产党还有“洋”、“土”之分的。转念又想,莫非是这主儿看我尹某肤色黝黑,大名又叫阿4,故有此说
至于龙飞云开口就把他定为“共党”,尹白根本没当回事。卧底不是小事,年初2晚上,组长、副组长、陈君临、麦善思、侯烈风等几个有着丰富隐蔽战线斗争经验的侦查员给尹白进行过详尽的分析,能考虑到的都考虑到了,除非“耳目”司徒雄临时反水,龙飞云不可能查知尹白的底细。但司徒雄根本不具备反水的条件,他在住院,公安局已经指派精干人员前往陪护,无关人员是不能进入病房的。这1点,尹白深信不疑,所以,他1开始就认定这是龙飞云在诈他。
龙飞云看似粗野,其实是属于粗中有细,否则他不可能为匪多年每次遇到沟坎都化险为夷。这次他被“直行大队”物色作为出头鸟组织“武装暴动”,心里是知道必败无疑的,但他想利用这个机会潜逃海外,得到妥善安置,因此,他对“武装暴动”所抱的宗旨是:安全第1,保命要紧。
年初1夜间他召集费耀祖等1干狐朋狗友商量“武装暴动”,把1应事宜变相转移给费耀祖后,自己没去“指挥所”,也没待在原先蛰居的窝里,而是在两个长期跟随他的心腹阿牛、大榕的协助下,亲自出马,对前往旅馆向费老板报到的每个“志同道合者”暗盘底细。
年初2下午,司徒雄出事后大约3个半小时,龙飞云就听说了。他倒并没有专门派人盯着司徒雄,而是想就组织“武装暴动”之事跟司徒雄单独商量1下,就派阿牛前往司徒家请他移步光临其窝点。阿牛骑了1辆自行车,来去匆匆,带回了司徒雄出事故的坏消息。龙飞云闻讯大吃1惊,下意识地跟昨晚的会议联系起来,就叫上阿牛、大榕,悄然前往医院病房打探。其时,破例获准跟司徒雄见面的我和麦善思刚离开,公安局指派的对司徒雄提供保护的便衣已经到岗。不过,便衣没发现龙飞云3人。
像司徒雄这样的角色,其社会关系、亲朋好友肯定甚多,得知其出事,立刻就有人来探望,执勤便衣根本没法儿甄别。
不过,这些探视者都没能进得了司徒雄的病房。倒不是便衣不让,而是医院出面阻止,因为司徒雄出现了脑震荡的症状,头晕目眩,频频呕吐。医院指派护士在病房门口拦截探视者,谁都不能进,只能在病房门外看看。那么便衣呢就在对面那间病区库房里待着,利用门框上方那扇开启的窗玻璃的反光进行观察。
便衣认不出龙飞云,但病房里陪护的司徒雄的妻儿认出来了,双方在病区外的楼梯拐弯处聊了几句,龙飞云送上1个装着3十万元旧版钞票的信封,问了问司徒雄的伤情和出事情况,以及有哪些朋友前往探视过。司徒雄的妻子告诉他,医生已经下令禁止外人跟伤员接触了,所有探视者都没能进入病房,谁也没能跟司徒雄说上话,也没有人向家属提出转告司徒雄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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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龙飞云认为有理由对上午前往旅馆报到的“尹阿4”产生怀疑,决定来1个午夜突审。不料,眼前这个“土共党”被5花大绑吊在房梁上,却毫无惧色,甚至满脸不在乎的表情。龙爷作为1个资深老江湖,知道凡是在这种情况下能露出这种神情的角色,都有1个共同点———熬得住刑罚不怕杀头。使他不解的是,眼前这小子貌不惊人,年龄不过2十出头,不管是黑道还是共党,这等年纪哪来的这种底气
龙飞云决定先试1试对方的胆色:“喂!知道老子是谁吗”
尹白反问:“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哼哼!小子你信不信,老子打个响指,就可让你人头落地!”话音未落,他身后的阿牛立刻亮出了1把明晃晃的江湖上称作“绣春刀”的单刀。
尹白嘻嘻1笑:“你爱杀就杀呗,说那么多废话干嘛只是……”
龙飞云以为有转机:“只是什么”
“只是你不要后悔就是了。”
龙飞云知道遇上了顶头货,寻思直接跟他摊牌吧,就把话题切换到司徒雄身上:“你自称是司徒老板介绍来的,我去医院当面问过他了,他说根本没有介绍什么人过来!”
尹白大吃1惊,龙飞云自以为得计,没想到接下来尹白说的却是———“啊司徒老板他住院啦”
龙飞云听着,脑子里忽然闪过1个疑问,这个疑问叫作“时间差”:司徒雄是中午十2点左右被车撞上的,而当天他是上午8点多离开旅馆的,如果眼前这小子是在司徒雄出事前跟他见的面呢他妈的,别弄错了,司徒雄这人对我非常有用,可不能得罪他。再说,以他的行事风格,寻常阿狗阿猫是不屑推荐给我龙某的,看眼前这小子这份出众的胆色,应该不是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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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龙飞云觉得底气不足了。不过,他不肯示弱,连饮3杯后1跃而起,从阿牛手里取过单刀,来到尹白身前,目露凶光:“本来想留着你到起事那天祭旗,既然你不肯说实话,现在就把你打发了吧。小子你记着,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周年!”
尹白懒洋洋道:“早就说过了,要杀就杀,废话少说。”说着,竟张嘴打了个哈欠。
龙飞云大吼1声,举刀便砍,不过,他砍的并不是尹白,而是绳子。绳子1断,尹白整个儿扑通1声掉在地上,这回还真是摔了个7荤8素,心里不禁暗暗叫苦。而且这1摔,让1边的阿牛有了新发现———从尹白的衣兜里掉出1个纸团。尹白潜入旅馆卧底,人家是把他作为同伙的,当然不会搜身,口袋里放着的所有东西都还在。这下好了,先松绑,再搜身,无非是若干纸币、半包香烟、1块脏兮兮的手帕,以及刚刚掉出来的那个纸团。其它东西都被龙飞云拿过来11查看,没发现异常,费耀祖又上前捡起纸团,展开1看,不由惊呼:“这上面有字!”
龙飞云顿时来了精神:“写了些什么念来听听。”1边说,1边用那双牛眼瞟着尹白。
后者这时根本顾不上其它———被吊得太久了,浑身血脉阻塞,此刻突然疏通,身体1时无法适应,甚至比悬吊时还痛苦。尹白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知道怎样尽快解除这份痛苦,又是甩胳膊又是按腿,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根本不看龙飞云1眼。
费耀祖年届5旬,眼睛老花,纸上的字是用铅笔写的,很小,库房电灯又暗,看了又看,连连摇头。龙飞云不耐烦了,对上过3年小学的大榕说:“你念!”
大榕看了看,说上面有4个字:“来人可靠”。
龙飞云1个激灵,接过纸团看了再看,瞪着尹白问:“这是谁写的写给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