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怀济点头道:“确实,中毒这么大的事,是开不得玩笑。尤其又是多人中毒,做不得假!”
任雪婵犹疑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卫怀济道:“卫某觉得,可能是有人蓄意投毒!然后,再串通官府收集药材。因为,川芎或丹参是祛毒行血必须要用到的。虽然,这两种药材极其寻常,但若没了它们,任何解毒的方子都起不了作用。”
任雪婵听后,不禁气愤道:“真是好歹毒的心思!若非我运气好,碰巧遇到卫公子你,那我师兄岂不是要……!”
卫怀济点点头:“不错。若是没了川芎或是丹参或是桃仁,岳兄真的会连这十二时辰的救命时间都没有。”
任雪婵顿觉气血上涌,嘴上不住地骂道:“那人到底是谁?!真是坏透了!若让我捉住他,我定要……!”
虽气急,但幸好,任雪婵的脑子还是清醒的!
此刻,她更觉灵光一闪道:“……所以……卫公子你的意思是……是曲阳楼他们串通官府投毒?!”
卫怀济的目光变得深沉:“我只是这样猜想,并不十分肯定。但,如若我的设想是正确的,那曲阳楼他们,此时定是在……”
“京城府衙!”
卫怀济微笑地看着任雪婵,赞赏道:“正是。”
见卫怀济不再说话,任雪婵又疑道:“不过……这里可是京城,天子脚下!那京城府衙的府尹就算胆子再大,他真的敢伙同曲阳楼他们,合谋投毒百十来人?!其目的,只是为了对付我师兄一人?!”
卫怀济闻言,又仔细思索了一番,才分析道:“就算他们双方合谋的可能性不大,可我觉得,这次恰到好处的投毒事件,也肯定跟曲阳楼一行脱不了干系……而且,他们多多少少的,一定会跟京城府衙有联系。毕竟,是京城府衙的捕快们出面,收集的川芎跟丹参。所以,就算他们不在京城府衙,但只要我们去那里走一趟,也一定会有他们的线索……”
任雪婵看了卫怀济一眼,见他眉宇之间皆是坚定,便道:“好!我信你!那,今晚你便同我一起去京城府衙!会会我们的老朋友。”
卫怀济道:“京城府衙定是要去的。只不过,任姑娘你要与我做好分工,才能合作。”
任雪婵兴奋地作势挽了挽袖子,跃跃欲试道:“如何分工?”
卫怀济道:“任姑娘你的轻功炉火纯青,那就负责打草惊蛇,引开府衙里的守卫。而我,就趁这个机会潜进去,伺机谋取解药……”
任雪婵听完他的安排,忍不住一口回绝道:“不行!”
卫怀济扬了扬眉毛,抬眼看她,满脸皆是不解之色:“为何不行?”
此时,任雪婵的脸色竟不可察地红了红。
为了掩饰尴尬,任雪婵故意义正严辞道:“岳师兄是我师兄,又不是你师兄!要偷解药也该是我去!我不能让你代我去冒险。”
卫怀济看着任雪婵一张一合的朱唇,忽然觉得有些开心:“任姑娘,莫非,你……这是在担心我?”
任雪婵把头别向一边,小女儿姿态尽显地哼了一声。
她狡辩道:“谁担心你了?!我只是看你一点儿功夫都没有,就异想天开去偷药,瞧你不起罢了!你有没有想过?一旦被官府的人发现,你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到时,不仅会耽误给我师兄解毒,我还得再花心思去救你!得不偿失!”
卫怀济闻言,低头凝想道:“任姑娘所言极是!卫某倒不怕被他们捉了去,只是怕那解药,因此便送不出来了……”
任雪婵取笑道:“要不说你是个呆子呢?!”
卫怀济不好意思地笑了。
任雪婵接着道:“所以说,还得是我去府衙里面取解药!而卫……公子你,就负责在外面接应我便是。”
卫怀济笑道:“任姑娘勇气可嘉,卫某佩服!只不过,任姑娘你去取解药的话……任姑娘可否了解那解药的气味和样子?因为,敌人总不会在那解药的外面写上:琉璃噬心毒之解药几个大字吧?”
这下轮到任雪婵尴尬了,她低头羞愧道:“这……我确实没想到。”
卫怀济没有心思取笑任雪婵,他又思虑了一会儿,无果后,便说:“不如,我们两人就直接去!到时,再见机行事吧!。”
闻言,任雪婵叹了口气,道:“咱们两个,还真是榆木脑袋,什么好主意也想不出!不过……也只能如此了。”
此时,小食和点心都被小二端上了桌。
眼见着,任雪婵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卫怀济便笑道:“任姑娘请用吧!这些,本就是为你点的。”
任雪婵调皮地眨眨眼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卫怀济看她在那里大快朵颐,心中觉得十分欢快。
可任雪婵却突然停下,不吃了。
卫怀济连忙问:“怎么了?是不是不合你胃口?还是……噎着了?”
任雪婵摇摇头,然后用幽怨的眼光看向卫怀济,道:“你说……我师兄惨兮兮地在上面躺着,我却在这里大吃特吃,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地道?”
卫怀济正色道:“任姑娘何出此言?我们待会儿要去闯府衙,偷解药!不吃饱了,怎么有力气做这些事?!我们为什么要做这些事?还不是为了救你师兄吗!所以,任姑娘你放心吃就行,吃饱了,才好办事!再者,我这就去吩咐小二,让厨房做一些可口的饭菜,给岳兄送过去。”
任雪婵闻言,便再也没了心理压力,进食起来,也更显欢畅。
卫怀济痴痴呆呆地望着一脸满足的任雪婵,心想:要是能一直这样毫无顾忌地看着她,就好了……
等任雪婵吃饱喝足,二人才上了楼。
但岳匡物这边,却是出事了!
因为,他的房门大开!并且,从里面传出来一女子大声叫嚷的声音。
任雪婵大惊:三师兄向来只爱采矿,可从未听说过他与任一女子有纠葛,这是……
她与卫怀济对视一眼,然后二人便快步走进内室。
只见岳匡物床边,站着一粉面桃腮的年轻女子。
她怒气冲冲地瞪着双目紧闭的岳匡物,双手掐腰道:“喂!你是聋了还是死了?!你桌子上的这块蓝色石头,我出一百两买了!你到底,卖是不卖?!”
岳匡物张了张嘴,吐出两个字:“不卖!”
那姑娘闻言,气得直跺脚。
她道:“那你倒是说个价钱!别在那儿装死好不好?!”
任雪婵见状,简直气极:原以为是师兄惹了什么情债,在这里纠缠不清。谁知,竟是个无理取闹的疯女人!可师兄中毒至深,又不能在他塌前对这女子动手,万一误伤师兄怎么办……
思及至此,任雪婵耐着性子,上前推开那个不讲道理的姑娘,大声道:“你听到没?我师兄说不卖!像你这种泼妇,给多少钱都不卖!”
原来,这强买的姑娘,名字唤做李君瑶。
她是轩辕派的四师妹,也是其掌门人李无风跟他夫人柳莺莺的掌上明珠。
今日,李君瑶本是来南竹客栈里寻人。
谁知,刚一进门,她就被一阵奇香吸引。
她一路寻着那味道,来到了岳匡物的房间。
而后,便发现了堆在桌子角落里的那块空蓝色凝香石。
卫怀济心道:原来,我闻到的奇香,竟是一块石头散发出来的!真是罕见!
要说这岳匡物,虽他平日里在元阳派习武练功,但他还有另外一个嗜好,那便是开采矿石。
这空蓝色的凝香石,便是他在凡冥山的一处山洞里发现的。
他很喜欢这香味,于是便带了一块在身上。
谁知今日,这石头竟给他无故惹上了事端!
岳匡物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因此,不管李君瑶出多少银两,也都提不起他的兴致。
再者,这姑娘一看就是平日里骄纵成性的千金大小姐。岳匡物心下厌恶的很,是以,他打定主意不能让她得逞。
可那李君瑶却依旧不依不挠,她同任雪婵争辩道:“怎么?这石头是你的?你就能作的了主了?!”
任雪婵道:“是我师兄的没错。可你方才不也听见了吗?我师兄说不卖给你!”
李君瑶鄙夷地看了岳匡物和任雪婵一眼,伸出两个指头道:“怎么?嫌一百两少了吗?那,二百两怎么样?”
任雪婵见李君瑶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刚想拒绝,卫怀济却从后面拉了拉她的衣袖,凑近她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快速说道:“一万两。”
任雪婵眼珠转了转,瞬间会意。
于是,她立刻换上一副春风和煦的表情看向李君瑶道:“姑娘确是真心实意地想买我师兄这块石头,对吗?”
李君瑶一看,二百两就能让任雪婵的态度大变,不禁神情更加傲慢起来,她轻哼道:“那是自然!我家虽不是家财万贯,但好歹也是……”
任雪婵不等她把话说完,便打断道:“一万两!”
李君瑶抬头吃惊道:“什么?”
任雪婵微笑着又重复一遍:“我说,这位京城的、家财万贯的大小姐!如果你想从这里带走这块石头,就请留下一万两!”
李君瑶怒道:“你……你这是坐地起价!趁火打劫!就……就这块破石头,哪里值一万两?!”
任雪婵一脸促狭地看着她,语气幽幽道:“买卖这个东西,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如果你买不起,大可以离开这里。可你若想买下这蓝色凝香石,那便就要一万两!少一钱都不行!”
李君瑶气道:“你……简直就是强盗!”
任雪婵两手一摊,作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道:“我可没强迫你!我还是那句话,你若买不起,现在就可离开!慢走!不送!”
李君瑶闻言,气得一跺脚,然后又恋恋不舍地看了那凝香石一眼,才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