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烟扬嘴一笑,她说:“你说的容易,你能做主吗?”这可是封辰奕的第一个孩子,他怎么可能放任他的孩子流落在外面。
褚烟再次强调:“念在你我以前相识的份上,你可以活,孩子绝对不能留!”褚烟这次说的是我,没自称本宫。
她是想和翟妘谈判。
翟妘觉得自己和褚烟以前认识,想努力记起点什么,头剧烈疼痛起来,什么都记不起来。
不过她听说,褚烟流落人间十余年才被寻回,所以褚国老皇帝特别疼爱她这个女儿,她嫁给封辰奕时的场面十分壮观。
她看着若有所思的翟妘说出了自己的底线,“孩子留下,你也必须消失在我们跟前。”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算的好好的如意算盘,竟被她捡了便宜,让她成了封辰奕的第一个女人,想想她都不甘心。
褚烟拳头紧紧捏起,对翟妘恨的咬牙切齿。
好好的侍卫你不当,偏偏在这时候跳了出来。碍了她的好事,害她千里奔波,不惜偷了封辰奕的令牌,调了那么多士兵追到这里。
翟妘目光坚定,“我可以答应你带着孩子永远消失…”翟妘说的是带着孩子。
褚烟狠狠打断翟妘的话:“孩子必须拿掉!”语气强硬,带着命令的口吻。
翟妘声音也变得有些激动,“她已经有生命了!难道你不觉得残忍吗?”
褚烟拍案站起,厉声道:“残忍?你们对我不残忍吗?我才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你什么都不是!你让我成为了笑柄!”
她嫁过来那么久,洞房花烛夜独守空房,封辰奕恨不得躲着她走,她连她面都没见过几次,空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
她是褚国的公主,何其尊贵,他宁愿跟一个侍卫,也不愿意跟她……
当真是耻辱!
翟妘瞬间说不出话来。
褚烟亮出最后的筹码,她觉得这句话一定能让她自己放弃这个孩子,褚烟恢复平静慢慢开口:“这也是王爷的意思,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调来了士兵的。”
如褚烟所料,她看到翟妘脸色大变,由难以置信到脸色铁青。
看着翟妘痛心的神情,褚烟心里慢慢舒坦多了。
翟妘犹如被雷劈了一般,以前她或许还能坚持,哪怕以后她要独自扶养这个孩子,她也认了。
可是,就连他的父亲也不愿意她出生,也默认了这样的结局,翟妘面如死灰。
远处的祈诺大声嘶吼:“翟姑娘别相信她!”
翟妘觉得此刻相不相信都已经不重要了,如果他真想留下,怎么她被追杀得那么狼狈,他都不出现,且褚烟还用他的军令调来了士兵!
即便翟妘想留下这个孩子,忘记了所有武功路数的她又怎么逃得过。
褚烟暗示一旁的侍女端上一碗乌漆麻黑的汤药,递给翟妘。
翟妘面色惨白的看着那碗汤药,她始终有点不相信,想再听一遍,“这真的是他的意思?”
褚烟眼神坚定的看着翟妘,回答:“你心里也已经有答案,非要我再说一遍吗?”
远处的祈诺看到这一幕,心慌了,他奋力反抗,奈何四五个大汉按着他,越反抗越用力,最后直接一整个人被按进泥土里。
翟妘看了一眼祈诺,就算他没被暗算,他一个人也不可能带着她逃出去,虽然大半兵力都去追夙愿了,可是这里还有一大半。
褚烟早就算好的,即使她们侥幸逃过城里的追捕,来到这里也已经设下埋伏。
逃不掉的。
翟妘接过汤药,最后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
没过多久,肚子便疼了起来,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大腿间流下,疼痛慢慢钻入心中,疼得说不出话来。
山上传来了脚步声和呵斥声:“何人在此放肆!”
翟妘已听不进去后面的话了,实在太痛了,加上连日来的奔波,疲惫无力的她双眼一黑,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渊。
昏迷前想着,孩子没了,以后便真的再没关系了!
睡梦中,翟妘被卷入无边的黑暗,窒息的痛,似的翟妘已经快呼吸不过来了。
有风呼呼的拍打着翟妘,翟妘奋力睁开双眼,眼前像是有很强烈的光,刺得翟妘睁不开眼睛,翟妘用手稍微挡住双眼,一闭一翕间,翟妘慢慢适应了眼前的光线。
漫天白色,此时不是寒冬却大雪纷飞,脚下厚厚的积雪淹没了翟妘的膝盖,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
翟妘浑身打着寒颤,实在太冷了。刺骨的寒风呼呼而来,仿佛能钻入骨血,全身经脉没有一寸不感到冷,
翟妘隐约觉得自己的手脚已经麻木。
她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才发现自己竟然只穿了一件单薄羽衣,身上伤痕累累,流淌的鲜血被冻结成冰,就连衣服上的血渍也结了冰霜。
连心脏都是冰的,翟妘浑身上下不停的颤抖着,牙齿也打起架来。
她四处寻找避风港,漫天的白色,连山峰都是白色的,一望无际,仿佛永远都走不出去。
翟妘心里泛起恐惧,她走不出去了!
她记得她喝了那碗药,难道她已经死了?
褚烟不仅没放过孩子,还一碗药把她送到了阴曹地府。
来时的脚印已经被雪覆盖,找不到一点印记,翟妘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方向来的,也不知道去往什么地方,她努力想逃,还没拔出腿又摔倒在雪地中。
她使劲挣扎着想要起身,身上的伤口被挣烈开来,血冒了出来立刻被冻结。
翟妘恍惚觉得有人给她盖了一层又一层棉被,耳边还传来木炭的兹拉声,有人拉着她的手握在手心,又是哈气又是搓揉,动作很是温柔,怕再用力会捏碎一般。
很快翟妘就不冷了,即使置身冰雪世界。
画面一转,她成了一个旁观者,而她眼前出现了一个年仅两岁左右的小女孩,她浑身是血躺在雪中,一红一白十分刺眼,宛如白雪之上盛开的红梅。
她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唇角裂开,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快要奄奄一息的模样令翟妘心疼极了,想去抱她,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生命力顽强的她,硬是爬出了几米远,才体力不支倒在雪泊中,合上眼,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