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仙君品过清茶,清眸飘忽定在白黎身上。
白黎从容道:“凤仙君不必挖苦,今日你能来,说明纵火案另有隐情吧?”
“什么也瞒不过你,昨夜你的书信我看了,所以决定亲自前来,暂时还不清楚纵火犯是针对北凫,还是弓葵,都暂且压下来为好,”凤仙君举止娴雅,“让晋洲府在北凫搜个几遍,早晚都得出乱子。”
白黎默然一阵,“不知是不是巧合,最近针对弓葵的事也多了,还有挑拨晋洲府和北凫的关系,左丘明对弓葵显然成见颇深。”
凤仙君饶有兴致,“或许,那个弓葵有过人之处?比如她的仙剑来历。”
“我就是因为见了她的仙剑,才拉她进了北凫,但她对自己的身份只字不提,我也不能问,而且晋洲府也查不到,”白黎说道,“她的仙剑不是凡物,但我不确定是不是当年那一把。”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无论她是谁,现在能让北凫走上正道就好,”凤仙君笑如风月,“你也辛苦了。”
白黎冷笑道,“这么多年早习惯了,不如凤仙君惬意。”
凤仙君清然笑笑,转而说道:“今年我的生辰,你还没给贺礼。”
白黎道,“凤仙君贺礼众多,不差这一份。”
凤仙君摇摇头,“贺礼虽多,却唯独差了这一份,而且你每年生辰之时,我的贺礼都是按时送到的,起码也要礼尚往来。”
白黎异样看了凤仙君一眼,这人脸皮厚,也是独一份,“我什么时候离开北凫,再一并补上吧。”
凤仙君默然半响,勾起了一些落寞的回忆,“好。”
闲聊过后,白黎转而说道:“那这纵火犯,查还是不查?”
“我来查,不能让晋洲府经手这件事,如果真的为了嫁祸弓葵,那就另说,”凤仙君说道,“她的身份,我也会找办法去查探试试。”
“好,”白黎皱眉道,“还有左丘明,抓着我的身份不放。”
凤仙君笑吟吟道,“查到了也是他的本事,就怕他查到了,又后悔不该查你。”
“要是真查到了,我也定然会把你招出来。”白黎说道。
凤仙君惬意至极,“好。”
这时李大拐的声音传进来,粗犷笑道:“哈哈哈…晋洲府还真是有意思。”
左丘明同李大拐一起进来,凤仙君悠然起身,“走了,回凤凉城,不必送了。”
左丘明恭敬道,“凤仙君慢走。”
李大拐挥挥手,“左丘家主,后会有期。”
凤仙君满面春风,怡然自得,和来时神色截然不同,李大拐笑道:“凤仙君这是听到什么好事了,这么高兴呢。”
李大拐回头向大堂看了一眼,只有白黎方才和凤仙君一起在大堂之中,“凤仙君莫非是遇到知音了?”
“随便寻个人寒暄几句而已,”凤仙君折扇一展,还是那个悠哉乐哉的无事仙君,“回吧,除了凤凉城,别处都戾气太重。”
李大拐嗅了嗅,“哪来的戾气,我怎么没觉得。”
……………
娆娆坐在地上,吹灭了手里的熏香,苦恼道:“二少爷,鸳鸯蛊是真的不能取出来了。”
“什么意思,”左丘澜疑惑不解,“娆娆,你别话说一半啊,鸳鸯蛊溶于骨血是怎么回事?”
娆娆哀愁万分,“就是说,蛊虫就是你,你就是蛊虫,别说两个蛊虫都死了,哪怕死一个,你们四个一个也别想活。”
两个蛊虫加两个人,是彻彻底底的连在一起了,左丘澜摸索着手臂上的蛊虫,“我说最近怎么觉得有点痒痒的,原来是这么回事。”
娆娆惊奇道,“二少爷,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左丘澜耸耸肩,“事成定局,着急有什么用,那就等东窗事发吧。”
“完了完了,让家主知道,非得给我家法处置,我这身子骨,肯定魂都没了!”娆娆想都不敢想家主知道后,会是什么表情,而鸳鸯蛊还是在她手里丢失的,娆娆越想越难过,
“不行,二少爷你和家主同属血脉,我怎么办,不然…我跑吧!反正我还有点积蓄!”
娆娆都想好了逃跑后怎么隐姓埋名,躲避晋洲府通缉的日子,可谓是苦不堪言。
左丘澜有恃无恐,被娆娆逗笑,“你要是跑了,沈扶昭肯定追你去,你还不如在晋洲府呢,哈哈哈哈…”
一听沈扶昭,娆娆更加心如死灰,“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弓葵沉默须臾,她对蛊虫也是不了解,但听来确实很神奇,她直言问道:“直接挖出来的话,会怎样?”
“挖出来?!”娆娆惊恐抬头,向左丘澜看了一眼,连连点头,“二少爷,这个办法好,自断一臂,蛊虫没准就出来了,要不要试试?”
左丘澜不屑一顾,“拉倒吧,你还想骗我,都说溶于骨血了,就算断头也不行啊。”
“我倒情愿我是个蛊虫,我就自己钻出来,”娆娆苦大仇深的脸色一沉,“二少爷,你得给我封口费!不然哪日我被家法处置没挺过去,我好歹还能有给自己买棺材的钱。”
“哈哈,好,不就是封口费嘛,”左丘澜把自己的钱袋都给了娆娆,“都给你了,顶你两个月的俸禄。”
弓葵抬眸,看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好像并不是什么要命大事了,“既然没办法,就暂且这样吧,小心些便可。”
只是万一有朝一日,她遇到了那个追查的凶手,她定然是拼上性命也要报仇的,只是若是连累了左丘澜,这也成了她的负担。
殊不知,左丘澜心里却有几分暗自窃喜,从上次弓葵受伤她就有察觉,他就明白了,有了鸳鸯蛊在,以后岂不是弓葵的动向都和他有关了。
而且,弓葵也得时刻担心着他,想着他,这样也不错,心有灵犀。
但面上还不能太明显,“是我不对,连累了你。”
弓葵抬眸,“二少爷无意之举,不用自责。”
实际上,左丘澜心里的确一点自责也没有,还有确幸,“只能先这样了。”
弓葵道:“天色不早了,那我就告辞了,后会有期。”
“我去送你。”左丘澜追上她,送她出了晋洲府,看着弓葵走远,他暗自勾唇一笑,揉了揉手臂,
“真是不得了的鸳鸯蛊啊,竟然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