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城外一处庄园,只见庄园占地面积极大,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甚为幽静。
五人扣门,报上姓名,说明缘由。
那门人见是夜主事的朋友,连忙将云生等人请入院内亭中,赶紧回报。
不多时,夜荡义走来。
远远望去,只见夜荡义形身消瘦,精气神不足,一副十分落魄的样子。
云生看后,心中不由地一阵酸楚。
想当年在大王山蟾蜍峰大殿内首次见到夜荡义时,雄姿英发,气宇轩昂,披甲戴革,威风凛凛。
如今却成这幅模样,实在是令人心寒。
云生起身道:“夜兄,别来无恙?”
夜荡义仔细看了看云生,惊讶地道:“你便是那个背着爷爷突出重围的云生?”
两人离别四年多,云生变化不小。
当年在大王山之时,云生披甲执锐,一身戎装。今日却身穿便衣,玉树临风,翩翩如富家公子,倒是让夜荡义一时没有认得出来。
云生道:“正是,夜兄好记性。”
众人坐定。
云生向名珠等人介绍道:“这位便是与我共同参与大月湖之战的夜荡义万人侯。”
众人起身,拱手示礼。
云生又向夜荡义指着名珠几人介绍道:“这位是名门之后,名珠万人侯。”
叶荡义大惊,连忙起身道:“拜见名门!”
名珠也连忙起身道:“夜大哥不用多礼。”
云生又指着名风起道:“这位也是名门之后,名风起万人侯。”
夜荡义又连忙起身,拱手礼拜,名风起还礼。
云生又指着肃泰道:“这位是肃泰万人侯,他的爷爷在断家堡之战中为国捐躯,父亲肃长青百人师在大月湖之战中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夜荡义听后,感慨地道:“估计已经为国捐躯了。”
云生又指着茗蕙道:“这位是宽茗蕙万人侯,正是我所背爷爷的亲孙女。”
夜荡义又连忙起身,拱手道:“七代参军,一门五烈士,让人敬佩啊!”
夜荡义听云生介绍完毕,心中吃惊。
眼前这四位年轻才俊,个个年龄二十出头,便已俱是万人侯,不由得他心中不吃惊。
夜荡义道:“云生兄弟现在也是万人侯了吧?”
云生点头道:“成就万人侯一年有余。”
夜荡义看着云生年轻的面孔,暗自心惊:在他面前坐的五名年轻人,却是五名万人侯。
云生道:“夜兄怎来此谋生?”
夜荡义低首,摇了摇头道:“我等在大月湖出生入死,几度遭金鹰铁骑埋伏,浴血奋战,才侥幸活得一命。
回来后,我便将大月湖之战详细情况向朝廷写了一份奏折。
岂料朝廷回复,说我六人临战脱逃,有失大德军威,永不录用。我六人初来京城,举目无亲,只好在此为他人看家护院,谋一口饭吃。”
云生怒道:“真是可恨!我等在江北共举抗金义旗,为国而战,不知有多少将士为复我山河而流血牺牲。
他们倒好,身居繁华之地,静享清闲之福。大月湖之败,不痛定思痛,反而倒加罪于我等,开脱自己。
现在想起,真是让人可恨!可气!”
夜荡义叹道:“云生兄弟有所不知,南德王朝根本没有什么挥师北上之决心。
大月湖之战,主要目的便是消灭金鹰王国水师,以保证朝廷能够坐稳江南,尽享荣华富贵,那还管我们的死活呢?
可怜了我挥北、荡北、逐北三旅七万多将士的性命啊!”
说着说着,夜荡义竟然流下泪来。
云生这才大彻大悟,顿时对大德王朝失去了信心。
众人听后,一时也是个个气愤填膺。
肃泰大怒道:“我们直接打上金銮殿去,灭了那皇帝老儿。”
众人听后,都沉默不语。
夜荡义苦笑道:“虽然你们都是万人侯,但目前实力还是差得太远。”
众人都知道肃泰说得只是一时气话,茗蕙悄悄地拉了一下肃泰,叫肃泰坐下。
肃泰是直性子,有时谁也使唤不动他,包括云生。
但是,茗蕙说话,肃泰却是老实得很,百依百顺。
夜荡义又道:“不知云生兄弟来此,找我有何贵干?”
云生道:“兄弟我在镇南王麾下谋得一总镇职务,欲请夜兄出山,与我一道平定十万大山叛乱,以保莽南百姓平安。”
夜荡义摇头道:“我等在江北出生入死,朝廷却将我等弃若敝屣,实在让人寒心。我等几人早已心灰意冷,只求浑度时日。”
云生听后,心中一阵痛楚。
其实说实在的,云生这次来请夜荡义等人,既为公,也为私。
为公的是,一道消灭十万大山叛乱,保护莽南百姓平安。
为私的是,邀请夜荡义六人出山,为自己所用。
一时之间,云生在公私交夹之间,有些把握不定。
云生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可是我们作为军人,保家卫国……”
云生还没有说完,夜荡义便抬起手来,阻挡道:“云生兄弟别再说这些,我已不再是一名军人,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平民百姓而已。”
云生一时语咽,想了片刻又道:“夜兄,金鹰王国目前正在加紧建造舰船,恐怕过不了多长时日,就会渡过莽江来。
到了那时,大德灭亡,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们也都将成为亡国奴!”
夜荡义听后,冷笑道:“云生兄弟是有所不知啊,如今大金王朝十五税一,江北的老百姓比我们过得好。
而江南呢?大德王朝现在五税一,还有五花八门的各种赋税,老百姓已经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我听说,老君湖的百姓们难以担负重税,举兵造反,大德王朝正在四处调集兵马,剿灭起义了!”
云生听后,大吃一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夜荡义起身道:“感谢云生兄弟还记得我这名逃兵,只是时过境迁,我已没有了什么复我山河的宏伟壮志。
我现在只是一名普通百姓,也不想与大家谈什么国家大事,大家还是请回吧!”
逐客令已下,云生觉得继续谈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说不定还会引发争执,破坏双方的感情,于是拱手道:“打扰夜兄了。”
五人满怀热情而来,心灰意冷而回。
在路上,肃泰气愤地道:“莫说是夜荡义六人,就是我再也不想为这狗屁的大德王朝卖命。”
云生几人听后,都沉默不语,心情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