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名秀将他叫到房中,认真地说道:
“云生,你此次任派,据可靠消息说乃是丞相之意。贼子野心,不言而明,这明明是想借倭寇之手报杀子之仇。”
云生听后,点了点头,对于这一点,他早有预料,心知肚明。
名秀又道:“定东王生性好色,共有九位夫人。这第四位、第六位、第七位三位夫人,乃是丞相所送,皆为京城及明月河畔、荡月湖畔有名的歌妓花魁。
二人私下交情甚好,据可靠消息,丞相又花重金将去年荡月湖大赛的首席花魁——鸾凤阁的金牌舞姬燕飞飞又送于定东王做第十房夫人。
所以说,你此次前去定要多留几个心眼。”
云生听后,这才完全明白:原来丞相是将自己置于定东王的手下,以借剿灭倭寇之名,来杀害自己。
云生道:“多谢父亲提醒,我心中已经知晓。”
名秀又道:“这东琉倭寇,崇尚武士精神。中有浪人,皆修平流刀法,据说都是以命换命、以死换死之招。因此,你在对敌之时,只可远攻,不可近战。
另外,浪人之中还有术士,个个精通土木之遁。在陆地、沙滩和密林之中,来无影、去无踪,异常棘手,你可要小心谨慎。
不过据我打探所知,术士的数量并不多。
这东琉倭寇,每次侵袭我东部沿海州县,有百万皇坐镇,有十万王相随。
所以,你此次前去,定要万分小心,莫让他们袭击了你的旅部,或是单独袭击于你。”
云生听后,连忙称谢。
名秀又道:“还有你三关军将士皆为骑兵,不善水战。若是定东王让你出海作战,你一定要全力推辞。
若是他以大压小,以上欺下。你要么搬出镇南王来相抗,要么你便辞职而回,莫要白白枉送了性命。”
云生听后,心中感激。
“唉!”名秀一声长叹,又道:“你此次前去剿灭倭寇,我并不反对。清剿倭寇,保家卫国,守护百姓,这是我们军人的职责。
但是,却被他人无辜利用,身陷囹圄,枉自牺牲性命,却是有些不值啊!”
名秀眼望云生,眼神中充满了怜悯、叮嘱与期盼。
云生现在细想,虽然名秀说得不多,但却透露了几条重要信息:
第一、这丞相推荐他前去剿灭倭寇,并非公事,实乃借刀杀人。
第二、这定东王也绝非好人,与丞相私交甚好,可能会难为自己,将最危险之事交于自己,以此杀人灭口。
第三、这东琉倭寇,常年袭扰东海。大德王朝一直未能一举剿灭,说明东琉倭寇的战力很强。
第四、东琉倭寇中有百万皇、十万王,有可能会对自己采取擒王斩首行动。
第五、定东王有可能让他骑兵变水师,出海作战,白白让他去送死。
如此想来,云生渐渐拿定主意:第一,固守玉宁府;第二、绝不参与海战;第三、宁可与定东王闹翻脸,也不骑兵变水师。
主意拿定,云生命三关旅大军辰时(早上7:00)开饭,巳时(早上9:00)出发,申时(下午15:00)扎营,酉时(晚上17:00)开饭,每日仅行程两个时辰。
二百多里路,三关旅大军磨磨唧唧,十几日后这才到达玉宁府。
在玉宁府与原总镇交割完毕后,略作应酬商议,五日后云生才去定东王府报到。
定东王府在东海三府之一的镇当府。东海三府从北向南依次为玉宁府、镇当府和武门府。
定东王坐在大堂之上。
云生一看,原来定东王是个胖老头,五短身材,体型臃肿,满脸肥肉。一双小眼睛笑起来,肥肉便堆在一起,将两个小眼睛挤成了老鼠眼。
“属下三关旅总镇云生拜见定东王大人。”云生拱手道。
“免礼,免礼,今后都是一家人。”定东王亲切地笑道,显得很随和,很平易近人。
云生一看这定东王不好对付,是典型的一笑面虎。既不追究自己延迟报到的责任,也不询问肃泰副总镇何在,看来想置自己于死地,一时也不着急。
云生道:“大军前行,路遇洪水,桥梁阻断,故报到延迟,请定东王大人见谅。”
云生故意提出报到延迟之事。
定东王笑道:“不迟,不迟。近日浪大,倭寇未动。”
云生又道:“副总镇肃泰偶感风寒,卧床未起,故未前来,还望定东王大人见谅。”
云生故意又提出肃泰未能前来报到之事。
定东王继续笑道:“万人侯偶感风寒,真乃奇闻怪事。我这儿有一副治小孩脑瘫之药,你拿去让他服了吧。”
云生一听,知道定东王既骂他是小孩之举,又骂他借口幼稚。
云生也不生气,谢道:“定东王大人真是爱兵如子,我替肃泰副总镇谢过定东王大人。”
定东王道:“玉宁府物阜民丰,乃是我大德的大盐仓。你只需守好玉宁府,保证海盐正常生产便是。”
云生一听,甚觉奇怪:这定东王不着急让自己出兵与倭寇作战,却让自己守好玉宁府即可。
云生想了片刻,也没有弄明白定东王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
云生拱手道:“是!”
云生正欲转身离去,定东王却道:“云生总镇记性不好啊。”
云生纳闷,不知道定东王在说什么。
定东王一挥手,一名将士上前,递上一块砖头给定东王。
定东王接过砖头,随手一扬,扔给云生。
砖头速度极快,快如闪电。
云生连忙脚踏“禹步”,身形虚幻,而后顺势一转,右手手接砖头,紧接着再身形一转,借力卸力,这才将砖头接住。
即便是这样,云生也被砖头带得身形一晃,险些站立不稳。
定东王笑道:“这块砖头便是治小孩脑瘫之病的良药。肃泰副总镇偶感风寒,卧床不起,你拿去以后朝肃泰副总镇的脑门之上使劲多拍几下,肃泰副总镇的病自然手到病除。”
说罢,便哈哈大笑起来。
云生听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说道:“多谢定东王大人关心,定东王大人可真是土瓦匠出生,妙手回春啊!我替肃泰副总镇这就谢过了。”
定东王听后,也不生气,笑道:“彼此彼此,但愿云生总镇也是青春永驻,长命百岁啊!”
云生听后,哈哈说道:“多谢定东王大人吉言,我这颗脑袋,我还想多抗几年。但有来敌,随时奉陪!”
说罢,云生转身,大步离去。
定东王坐在大堂之上,哈哈大笑,说道:“好啊,年轻好啊,有性格!我喜欢!”
云生返回玉宁府,次日便去拜访玉宁府府台大人。
府台大人道:“在我玉宁府海边有一大型平滩,朝廷引海水入田,经多日蒸发,制作海盐,故我玉宁府盛产海盐,为我大德王朝的三大盐田之一。
府下还有一深水良港,名曰玉宁港。乃是东海大型港口,往来船只较多,货物贸易频繁。
玉宁府物产丰富,物阜民丰,也是大德王朝重要的赋税之地。
我玉宁府正面隔海便是东琉王国的丘来岛,近数百年来,我玉宁府时常受东琉倭寇侵扰。
特别是近几年来,东海水师大部已抽调莽江战线,海上力量薄弱,因而东疏倭寇活动更加猖獗,玉宁府时受袭扰。”
云生听后,心中明白:这次朝廷交给自己的一副担子不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