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水师八旅的274艘运兵船来到了乌岭与西江的交界之处,吉家兴仍然负责指挥船队,而云生则先行一步,找到了峻峰等人。
峻峰、松时彰、守道信和将家熙四人见到云生到来,听说274艘船只明日将到达指定的装载地域,顿时高兴地心花怒放。
他们辗转千里,与金鹰兽人作战,迫不得已,才逃窜至乌岭之中。
将士们每日风餐露宿,没有营房,住在树林山洞之中。大军没有粮食,将士们只好吃野草,啃树皮,艰难度日,个个饿得瘦骨嶙峋。
如今云生带274艘战船来接,大家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4万大军已经集合完毕。
云生看到4万名着装破烂的将士,不仅想起了自己当年跟随宽继贤爷爷辗转小扈山时可怜的遭遇和处境,与现在几乎是一模一样。
500个铁锅已经架好,三关军的将士们将一袋一袋的大米倒入铁锅之中。
云生又令20多艘船只横江布列,而后撒下鱼网,一部分擅长水性的将士在上游驱赶水中的游鱼。
大网收起,足有数千条大鱼在网中跳跃。
将士们纷纷上前,将手中的战刀当作菜刀,开始刮鳞剖腹,将一条条鲜鱼熬入米汤之中。
撒上食盐,过不多时,阵阵鱼香飘来,引得洪莽防线的将士们口水直流,垂涎三尺。
久饿之人不可饱食,汤类食物是最好的饮食。
洪莽防线的将士们整齐地排成队伍,一人手拿一个木碗,而且排除打饭。
一勺勺鱼米之汤盛入木碗之中,将士们一阵狼吞虎咽。
这顿饭,是他们一生之中觉得最为可口的一顿饭。
为了不耽误时间,峻峰等人将4万名将士分成两部。一部分将士打汤吃饭,另一部分将士开始上船装载。
至天黑时分,274艘船只已经装满了将士,甚至就连桅杆之上,都站满了将士。
274艘船只借着弯弯的弦月洒下的清辉,开始逆流而上,向昆郎盆地进发。
峻峰、松时彰、守道信和将家熙四人都没有随部队出发,而是选择留了下来。
有他们四人在,剩余的将士才会感到心安。
一起留下来的还有500口铁锅和5000担粮食。有了粮食,将士们的心更安了。
云生和吉家兴二人仍然飞在空中,观察着四周。
虽然他们二人知道,逆流而上,根本没有任何危险。
但是作为指挥者,只要他们二人身在空中,身泛红光,将士们看到他们的身影,便会觉得放心。
七天之后,第一批4万名洪莽防线的将士终于来到了印水河口岸。
600口大锅已经架好,热气腾腾,欢迎着洪莽防线将士们的到来。
名秀百万皇悬立空中,看到4万名着装破烂,如同乞丐的将士,一时忍不住,潸然泪下。
这4万名将士,曾经都是他的部下。
“你们看,那是名秀统帅!”
“不错,那是名秀统帅!”
“是名秀统帅!”
“名秀统帅来迎接我们来了!”
……
在异地他乡,流亡四处的将士们看到自己的老上司、老统帅,一时也是激动的热泪盈眶。
“那是我们的统帅。”
见到名秀统帅,4万名江莽防线的将士好像一下子见到了亲人。
“名门,名门,国之军魂!”
有人大喊了起来。
“名门,名门,国之军魂!”
“名门,名门,国之军魂!”
……
将士们纷纷跟着大喊起来,一时个个激动得泪流满面。
名秀悬立空中,也是心情澎湃。
名秀大声喊道:“洪莽的将士们,欢迎回家!”
声若洪钟,随风荡漾,印水河上下十里地,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们回家了!”
“我们回家了!”
“我们终于回家了!”
……
将士们纷纷大喊起来,一个个激动地跪在船上,泪如雨下。
吉家兴看在眼中,一时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云生看在眼中,心情也是激动万分。
但他更为在意的,则是洪莽防线的将士们已经认同了三关军的存在。
三关军,以后便是他们的家。
从此之后,不再分你和我。
卸载工作很快完毕,4万名将士手持木碗,依次打粥。
名秀飞身落地,看望众将士。
众将士见到名秀统帅到来,一个个将身体挺得笔直笔直。
将士们放下手中的碗筷,用目光尊敬地注视着名秀,待名秀走近之时,一个个大声地喊道:
“统帅好!”
名秀拍拍这名将士的肩膀,或是擦去那名将士脸上的泥巴,或是整理整理将士们的衣装,或是慰问受伤的将士。
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将士们稍微喝了一些肉粥,稍微填饱肚皮,便跟随着吉家兴来到了位于印水河畔的步兵第五旅的军营。
步兵第五旅的将士们现在正在全力建造模拟的遵阳府城,军营空虚,并没有人住。
4万名将士进入军营,一个个顿时横七竖八。
多少天了,他们每天都在奔波中度过,都在惊恐中度过,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如今来到崭新的营房,倦意顿时,一个个躺在床板之上,很快便已入睡,鼾声大作,此起彼伏。
274艘船只卸载完毕,没有半点休息,紧接着再次顺流而下,再去迎接余下的4万名莽江防线的将士。
又是半个月后,最后的4万名莽江防线的将士乘船来到了印水河畔。
8万名将士安全到来,云生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了。
“峻峰拜见统帅!”
“松时彰拜见统帅!”
“守道信拜见统帅!”
“将家熙拜见统帅!”
四人单膝跪地,一起拜见名秀。
“快起,快起,且莫客气。”名秀满面笑容,将四人一一扶起。
“你们四人带领大军在乌岭之中,不辞辛劳,不怕艰苦,与金鹰周旋,吸引了大量的金鹰铁骑,为大德皇室和其它将士的顺利后撤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你们是功不可没,虽败犹荣啊。”
“唉!”名秀长叹一声,紧接着说道:
“但是,你们也知道,我名门已经被大德除名,三关军也被朝廷定为叛逆。你们来到此外,只怕误了你们的前途和声誉。”
云生一听,心中”咯噔“一声,暗叫不好,自己辛辛苦苦,想法设法地整合两军,不让众人生出生分之想。
岳父名秀倒好,一句话,把大家说成了两家人。
“岳父大人真是太实在了,时时刻刻都在为他人的前途和声誉着想!”
此时,只听守道信说道:“统帅,名门和云生都统之事,乃是丞相以公济私,挟私报复,朝中人人皆知。
名门虽说被朝廷除名,但名门之人,一门忠烈。名门之名,犹在我等心中。
要说名门是叛逆,便让我等一起叛逆吧。”
松时彰也道:“统帅,您万万不可这样想。所谓公道自在人心。当时丞相势大,众人心知肚明,但却畏于权势,不敢说话。
如今大德皇室逃居海外,悬岛孤立,形同危卵。我等愿在统帅的带领之下,再举反抗义旗,驱逐金鹰,复我河山,迎接皇室,入主洪莽。
到了那时,还有谁敢诽谤名门,说名门的坏话?若再有人敢说三道四,我松彰第一个便剁了他的脑袋。”
说到“驱逐金鹰,迎接大德皇室”,名秀一下子又来了精神,连连点头道:
“大德虽亡,但我们驱逐鞑虏,复我河山之志未灭。我们当卧薪尝胆,奋发图强,驱逐金鹰,迎接大德皇室回归!”
云生越听越不是滋味,这那是什么三关军,纯粹变成了大德王朝的后方军营。
而自己,辛辛苦苦,四处奔波,纯粹就是在为大德王朝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