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沈南把习霜开除,重新给叶夏找了助理的时候。
叶夏愤怒暴躁,平日里温温和和和沈南相处,还顾及着彼此的面子。但是因为习霜被开除,叶夏的利爪露了出来,沈南在路上耽搁,致使没有准时到达,而叶夏赶巧在这个空隙里食物中毒。叶夏以沈南工作纰漏为由指责他,让他去和叶荣生请罪。
本来叶夏也只是诈沈南,第一他不知道沈南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延迟了到达白鹤乡的时间,第二,他觉得沈南不会这么乖乖就范。
但是没想到,沈南投鼠忌器,真的去和叶荣生请罪了。
那时候叶夏也只是觉得自己赌对了,现在,在这个小山村里,沈南说出真相,叶夏才惊觉,他当时不就是往沈南伤口上撒盐嘛。
沈南从来没有和身边的人透漏出自己的身世,自然不可能让人知道他是去见自己的父亲,是去处理一堆糟心的事。
所以他才轻易被叶夏拿捏了。
“你当时一定很想揍我一顿吧?”叶夏苦笑一声,看向沈南,问。
沈南对上叶夏的目光,说:“有点,觉得你这个小兔崽子,竟然把我逼得走投无路,只能去向董事长请罪。”
“误打误撞,那不是我的本意啊。”叶夏赶紧解释。
沈南笑了笑,早就释然了,说:“我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找你干什么?”叶夏问。
沈南眉头一皱,说:“他欠了一大笔钱,走投无路,又来找我了。”
叶夏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夏能说别管吗?他一个外人,自然能说得轻松,可是沈南就是和那个吸血鬼老爸有着无法摆脱的血缘关系。
人的一生,或许有很多选择,但是唯一没办法选择的,就是自己的原生家庭。
叶夏再次觉得,自己就是蜜罐里长大的孩子,无忧无虑,天之骄子。
唯一的苦难可能就是老爷子给他的压力,而他的压力和沈南这种糟心的事情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上次,你帮吴老太太出气,是因为,你想到了自己的奶奶?”叶夏醍醐灌顶,突然想明白了很多沈南的事情。
沈南很坦诚,点了点头。
叶夏用手卡着下巴,沉思了片刻,有轻声问:“你对小方的态度,也是因为你的家庭吗?”
沈南有些恍惚,眼前浮现出方粒言乖巧可爱的面容,说:“她是个好女孩,有大好前程,我不配得到她的喜欢。”
叶夏垂眸轻叹一口气,明白沈南的顾忌。
“你说的骚扰电话就是沈志远打来的。”叶夏正色起来,说。
沈南咬了一下牙,道:“是,上次帮他赔了钱,我说过,让他不要再找我……但是……”
说到这里,沈南握紧了拳头,满腔的怒火不知道往哪儿发泄。
就在这个时候,叶夏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到屏幕上闪烁这一串号码,犹豫着,接通了电话。
看着叶夏接电话,沈南往后倚靠着被子,闭上了眼睛。
电话里传来习霜的声音,轻柔缓慢地:“你睡了吗?”
叶夏听到习霜的声音,顿时精神抖擞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拿过床头放着的外套套在身上,说:“没呢,在,在和沈南聊天。”
“那你出来广场一下。”习霜说。
叶夏愣了几秒,反应过来的时候,对面已经挂了电话。
他叽里咕噜从床上爬起来,穿着拖鞋,和沈南说了一声,就跑出了房间。
这种偏僻的山村里,是没有路灯的,叶夏从村长家出来的时候,周遭都是黑黢黢一片,他开着手机电筒,一步步来到了广场上。
等了大概两分钟,远远地有手电的光束渐渐靠近,叶夏看清了,来人是习霜。
习霜在叶夏两步开外站定,看着他踩着拖鞋,勾起嘴角打趣他:“你也不用出来得这么着急吧?”
叶夏看了一眼拖鞋,傻笑了一声,说:“我怕你一个人等着会害怕。”
“给你的。”习霜伸出手,摊开掌心,一条精致的红绳躺在她手心,在光晕下,红绳上的银饰反射着清亮的光泽。
叶夏怔忪着,看看红绳又看看习霜的脸,手指微微颤抖着,拿过了红绳,握在手心,小声开口:“这……这是?”
“你的红绳丢了,找回来的可能性很小,我就给你重新编了一条,我和外婆学的,有点地方可能有点粗糙,希望你不要介意。”习霜脸颊有些发热,轻声开口。
叶夏受宠若惊盯着红绳看了一会儿,心脏瑟缩着,突然不会说话了。
他看向习霜,眼底微微有些湿润,整个人都晕晕乎乎地。
“总之,我希望你不要有遗憾。”习霜笑了笑,晃动着手里的电筒,说,“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她刚想走,就被叶夏拉住了手,叶夏的手带着暖烘烘的温度,习霜眨了眨眼睛,看向他没用动。
“我很喜欢。谢谢你。”叶夏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大舌头,但是欣喜和愉悦都从眼睛里跑出来。
“你喜欢就好。没有了遗憾,回基地好好工作,过几天我就会回来。”习霜回握了一下他的手,说。
叶夏抿了抿唇,心里有点纠结,说:“既然我们之间没有误会了,那我给你的手机,你回去要记得拿,我想随时都能联系到你。”
说起手机,习霜也觉得有点不合适,说:“我会重新买个手机,我不能一直用你的,我知道那是你的私人手机,一直在我手里也不太合适吧。”
“那有什么关系,我也想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帮你。”叶夏说。
习霜心里很受用,捏了捏他的手背,说:“我知道,你的心意我都能感受到。”
“你真的要这里待一个星期吗?”叶夏小声问。
习霜想了想,说:“奶奶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也是想和亲人多聚聚,况且白鹤乡那边,我不在,也让流言平息一阵子。”
道理叶夏也明白了,但是一个星期的分别,对此刻的他来说,着实有些长了。他搓了搓脚下的石子,满是惋惜地说:“要不是习漠,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一定要给他点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