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漠年这一觉似乎比平时睡得要长,醒来的时候,已经近十一点。
他精神似乎也比前两天要好一些,脸上的伤痕也淡了一些,洗漱完下了楼,在客厅里指点佣人干活的兴叔连忙去端了茶和点心上来。
“傅爷,醒了?”
“嗯,麟麟呢,送过去了?”
兴叔点点头,小心地看了看傅漠年的脸色,神色犹豫。
傅漠年在沙发坐下,端起花茶喝了一口。
“有事?”
兴叔这才开口,“柳医生住那房子……咳,有点旧……”
傅漠年“嗯”了一声,“外面看着是破了些,里面很干净整洁,而且,柳慕秋对小孩子挺细心,不用担心。”
兴叔还是不放心,“我和邵婶以为进去看看,柳医生没让进。”
虽说兴叔对柳慕秋的印象已经改观了不少,但那可是傅家矜贵的小少爷,大意不得。
“她家有两个孩子,不爱接触陌生人,所以,没让你们进去?”
“对,她就是这样说的。”
虽然,傅漠年后来接触到的铮宝语宝,是大大方方活泼的孩子,但柳慕秋作为家长和主人,不想自己孩子接触别的陌生人,也是情有可原。
“嗯,麟麟很喜欢和他们玩,晚些我去接他回来。”
“爷您一会不是回公司?刚才小少爷带了一堆吃的玩的过去,我让小杨开的房车过去,您就别折腾来折腾去了。”
到现在,兴叔想到那份“病危通知”都还心有余悸。
傅漠年想了一下,“我看情况。”
傅漠年几天没回公司,脚刚从而电梯迈出来,他那位出差了几天今天刚回来的万能特助杨延涛就迎了过来。
看见他,杨延涛吃了一惊,“爷,你这脸……”
“过敏!”傅漠年懒得解释,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杨延涛哦了一声,紧跟着他的步伐往前走。
“西亚矿产开发政策有变,得安排人马上飞过去接洽一下,不然,下个月的开采任务就完成不了了。”
这事,理应傅漠年自己跑一趟,有他出面,事情会更容易解决。
只是,他现在这情况,真要出境,他舅舅大概会直接出动战机把飞机给截下来。
“你把手头的事交待给别人,明天你飞一趟西亚,回程到南亚分部视察一下代工厂的流程,最近那边的代工质量不太稳定,你去敲打一下他们。”
俩人从电梯回到办公室,已经交流了几项工作要程,傅漠年刚坐下来,秘书就把他惯常口味的手磨现煮咖啡端了进来。
他看都没看,“给我换杯茶!”
秘书“啊?”了一声,以为自己听错了。
杨延涛却是从兴叔那里听了不少那位柳医生的事迹,自然也听说了自家爷轻易就戒了咖啡的事。
“傅爷改喝茶,去泡一杯大红袍来。”
傅漠年瞥他一眼,“兴叔说的?”
杨延涛笑嘻嘻拖了张椅子在他办公桌前坐了下来,“兴叔还说,这柳医生不止让咱们傅爷乖乖戒了咖啡,还把我们难搞的小少爷哄得服服帖帖呢。”
杨延涛还以为,他的调侃会遭到老板的否定。
结果,他家老板居然点点头,“她对孩子,是挺有一套的。”
不说她居心如何,只论教育方式和沟通表达,傅漠年是认同柳慕秋的。
杨延涛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哇塞,这柳医生是三头六臂的神人吧?居然能让傅爷点头称赞?”
傅漠年没理他,点开电脑上的邮件,跟他聊起工作来。
杨延涛立马正经回来,把他出差这几天的成果大致汇报了一下,见时间差不多了,收拾了一下手边的文件,准备去开会。
傅漠年突然叫住他,“对了,和柳氏那个合作项目,暂时先搁置着。”
杨延涛再次震惊,“傅爷,那个项目,下月底就要开始前期准备工作了,现在叫停?”
先不说项目本身的进程,这项目的合作对象,可是给自家爷生了个宝贝儿子的柳家大小姐的娘家啊。
“暂时搁置着,后续我来跟。”
杨延涛一时间有点摸不准老板的意思,是封#杀柳家?抑或,是要亲自扶持柳家?
“忙你的去,三点的会议我会出席。”
杨延涛被封了嘴,不敢再多言,转身要离开。
桌上的电话响起,傅漠年接了起来。
“傅总,前台说柳家大小姐要见你。”
“说我休病假!”
说完,咔嚓一下挂了电话。
一楼大堂,前台小姐姐收到秘书的回复,对台前一脸憔悴的柳心琪说道。
“柳小姐,秘书处回复,傅总休病假中。”
柳心琪脑子闪过傅漠年满脸鲜血怒指着她的模样,手撑着桌面身子前倾,一脸焦躁地道。
“小姐,麻烦你问问,傅总在哪间医院?”
前台小姐朝她抱歉地笑笑,“柳小姐,这是傅总的私事,我们打听不到!”
柳心琪在拘留所待了一晚小半天,脸上憔悴不堪,身上性感漂亮的裙子也皱得像从腌缸里捞起来的咸菜,她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就听到前台小姐低声的嘲笑。
“这位就是小太子爷的亲生妈妈啊?真可怜啊,孩子都生了,却啥都没捞着。”
“别胡说八道,这几年,傅氏与柳氏的合作金额超几百亿,这叫啥都没捞着?”
“也对,人没捞着,多捞点钱不算罪过,毕竟,儿子都卖了呢!”
若是往常,柳心琪听到这样的冷嘲热讽,肯定把这嚼舌根的人嘴给撕了。
可今天,她却只是强忍着怒火,握紧垂在身侧的拳头,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暗骂。
“傅煜麟你这狗杂种,下次看我不掐死你!”
而她哪里知道,傅漠年亲眼目睹过她的狠毒之后,已经暗地下了决定,之后如非必要,不会再让她单独见宝贝儿子。
而作为旁观者抱着看好戏心态的杨延涛,这些年看了太多类似的好戏,见老板冷着脸挂了电话,一时没忍住内心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多嘴问了一句。
“爷,这回又是哪个世家的大小姐?
傅漠年淡淡回他,“柳家!”
杨延涛恨不得把刚刚的话收回来,“咳咳,我去开会了……”
柳家的问题,碰不得,他再不走,恐怕要被自家老板杀人灭口咔嚓掉。
傅漠年没有留他,等他出去关上门,又拿起手边的电话拔了出去。
“把我们和柳氏的所有合作项目整理一份发我邮箱,尽快。”
这几年,他念在儿子的份上,对柳氏一直很宽容。
在他看来,宝贝儿子自然是这些合作项目的价值所无法比拟的。
作为补偿也好,作为回馈也好,他乐意给柳家。
可柳心琪昨天的举动,让他非常生气。
所以,昨天他回到车上,就给警局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拘着柳心琪几天,当是给她个教训和警告。
只是,警局怎么今天就把人放了?
傅漠年正想着打电话去问问,局长的电话就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傅爷,非常抱歉,柳小姐那边,是总统先生交待放的!”
傅漠年皱了皱眉,舅舅他老人家最近很闲吗?怎么老来趟他家的浑水?
而最重要的是,柳家哪来的脸,敢打电话给他舅舅?
“行,我知道了!”
傅漠年放下电话,点开和柳氏还没签署的那份合作案,心里,却在估量舅舅与柳家可能有的种种交集。
最初,舅舅确实撮合过他和柳心琪。
原因,自然是因为俩人儿子都有了,但在傅漠年坚持抗拒之后,这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
之后这几年,他都没再提过这事。
现在,怎么又开始热心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