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山河离开原州城,来到郊外曾经待过的一处地方,这处地方是他刚出皇城时偶然间找到的。初到之时,这屋子里住着一位年过耳顺之年的老人,虽然年事以高但是手脚还很利索,他自己一个人照顾几亩田地和一片小菜园。
如今楚山河再度归来,楚山河很是惆怅,口中念道:“万里青山今犹在,不见当年送别人。师傅,我又回来了,如果迫不得已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在回来的,但是造化弄人我又回来了!”
记忆从楚山河心里飞出来!
他白依山从皇城中逃离出来,不管方向埋头前行,不知走到了哪里,他心中想道:“原州之大非几日就能走出来的,这恐怕还在原州,看样子应该是到郊外了。”
他转眼环顾周围的环境,映入眼帘的是几间小屋,白依山上前走了过去,见到一位老人很有礼貌地问道:“老先生此处只有您一户人家吗?”
老人见是个小娃娃,柔声道:“是啊,孩子们都去别处谋生了,这里只有老头子一人了。”
白依山问道:“老人家我行径此处水米未进,您看您能不能给我口饭吃?”
老人家见白依山身穿锦衣,长相极好认为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孩子出来贪玩迷了路了,于是说道:“孩子,你是不是迷路了?赶紧进来歇歇脚。”说着便将白依山让进屋中。
白依山走进屋中看到屋中虽然简陋但是生活用品很是齐全,打扫得也格外干净,觉得很是温馨。一时心中安顿下来,就觉得腹中饥空,肚子“咕噜咕噜”叫了两声,白依山揉着肚子不好意思地看着老人家。
那老人家说道:“孩子饿了吧,你等一会儿,我去给你烙几张饼,煮点儿粥饭来吃。”
白依山谢过老人家,自己一个人留在屋中喝茶。白依山想道此处依山傍水,风景秀美,无人打扰,真是个清净之地,嗨,这茶也不比皇城中的茶差到哪里去啊!更有一番好滋味。
过了一会儿,老人家端了锅来,又将烙饼取来,放到桌子上,又拿来自己腌制的咸菜,给白依山盛上粥,也给自己盛上,还到了一碗酒。白依山谢过老人家,拿起饼来就吃,他觉得这饼甚是好吃,外表金黄金黄的,外酥里嫩,还有不知明的菜叶,于是就问道:“老人家这是什么饼吃起来竟如此香甜。”
老人家回道:“这是烙的玉米面饼子,里面还加了些车前草,像你们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孩子吃点粗口竟也觉得好吃!”不免的笑了起来。
白依山说道:“老人家说笑了。”
他闻到老人家喝的酒很香就问道:“老人家您喝的是什么酒,为何闻起来这么香?”
老人家说道:“哦,这个呀,这是高粱酒。”
白依山说道:“那劳烦老人家也给我到上一碗如何?”
老人家微微一笑说道:“小孩子怎么饮酒呢?”
白依山说道:“老人家放心,我就是尝一尝。”
老人家就给他倒上一碗,白依山一口下肚直觉张嘴吸气直觉辣气冲天,赶紧喝了口粥。
白依山问道:“这酒闻起来香,怎么喝起来只觉辛辣,毫无味道?”
老人家说道:“你这喝法不太行,你喝一口酒咽下后,闭着嘴不要吸气,先用鼻子出气,慢慢去体会这酒留香唇齿的味道。”
白依山依照老人家的说法又喝了口酒,闭口不言只用鼻子出气吸气,果然酒气没有那么冲了,反而香味极好,他越喝越高兴。
老人家见这少年说话很是稳重谦虚,性格也非常之豪爽,于是一碗一碗的给他满上,就这样一老一少吃着饼就着咸菜喝着酒越喝越高兴,聊的开心至极。
白依山天生的酒胚子,一碗一碗喝的甚是干净,趁着醉意道:“我自打出生以来什么琼浆玉酿没喝过,可都没有老人家您的酒香美。”
老人家也喝了不少,脸色微红,道:“我老头子喝了一辈子的酒了,就没见过这般能喝的娃娃,真是天生的就胚子,孺子可造。”
白依山道:“老人家,实不相瞒,我自打母后胎里就开始喝酒了!喝到今天可是十年的老酒桶了,十年的老酒桶啊!就问你怕不怕。”
老人家道:“这娃娃,喝醉了说大话。这打娘胎里怎么喝法?还十年,你比我老头子差着十万八千里嘞!”
白依山道:“不差,母后喝我自然就能喝得。”
老人家道:“这娃娃喝醉了,净说胡话了,天色不早了,里屋里有张床你且去休息休息吧!”
白依山道:“多多谢,老老人家。”
次日二人酒醉清醒吃饭闲谈,老人问起他怎么到这极偏僻的原州郊外来的,老人家也难免有些替他的家人担心,就问道:“孩子啊,你小小年纪,跑出来都这么久了,你家里人不挂念吗?”
白依山道:“老人家您放心,我这出来是给家里人说好了的。”
老人家道:“那就好,那就好,这儿行千里母担忧,他们若是找不见你岂不担心坏了。”
白依山心里想:”父皇真的会担心吗?母后估计会担心,但是我在信里都讲清楚了,母后会理解我的。”
他问老人家您的子女都去何处谋生计了,您可挂念他们吗?
老人家说道:“就在原州城内做点小买卖。”
白依山说道:“总归是没出了原州,他们平常不来看您吗?做买卖忙得很怎么还顾得上我老头子,他们也叫我去跟他们住,我不想去,不如自己一个人清净,况且老了身体不灵便了,也出不了远门,落叶归根,还是在这小屋子里踏实。”
白依山觉得这样子倒也好,于是说道:“这样也好,只是最好还是有儿女在身边好有个照应。”
老人说道:“他们也不想离开这片土地,但是为了生计,也没有办法。”
白依山说道:“这里有吃有喝的干什么要到别出去?”
老人家说道:“这人嘛,不都是想往高处走的嘛,他们想过好的日子,还想在城内置办处宅院,所以只能出去闯荡了!我老了,有那心没那力了,闯不动喽!”
白依山说道:“我就是要出来闯一闯的。”
老人家说道:“年轻就是好啊,想出去走走便可以走走。”
白依山说道:“的确是如此,但是我身无长技,谋生却是个麻烦事。”
老人家说道:“这个好说,你我老少一见如故,我将这酿酒之法教给你,你以后不想闯了就找处地方酿酿酒卖点银子也不愁吃不愁穿的,虽赚不得大钱可赚些小钱还是可以的。”
白依山说道:“那就多谢老人家。从今起您便是我楚山河的酿酒师傅了!
老人老来收徒也是高兴不已,道:“我楚老头老了还能收这般好的徒弟真是上天怜我。”
白依山从出皇城时就决定不再用旧名姓,他思来想去只给自己起了“山河”作名,却想不到起个什么姓好,如今,听到老人家自称楚老头,他便想就姓楚了,我就叫楚山河了。便道:“老伯原来姓楚,我也姓楚,名唤山河。”
老人家笑道:“有缘来相会啊,楚山河这名字听着就俊俏。”
白依山大笑,初入江湖就得了老人酿酒之法心中甚是高兴。白依山心中想道:“江湖真是个神奇的地方,我与老伯非亲非故他却能将酿酒之法倾囊相授,真不愧是我心向往之的地方。”
白依山同老伯住了一月有余,他决定要离开了,对老人说道:“老伯,我要走了,我心里的事情我还没做呢!
老人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要走了!”语气让人听起来难免有些伤心。沙哑,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这样的痕迹里是无尽的沧桑,从老人的喉咙里出来又多了许多真情!
白依山道:“要走了,这江湖还等着我来留名呢!”
老人问道:“还回来吗?”
楚山河心中也有很多不舍,说道:“老伯,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老人说道:“那你路上要多加小心,江湖险恶,凡事多留个心眼儿,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莫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
楚山河站起身来双膝跪地,一个头磕在地上,含着泪说道:“师傅,徒儿记住了!”
老人说道:“我做梦都没想过老头子暮年能收一个如此知书达礼、聪明伶俐的徒弟,这辈子值了!”说着扭过了头潸然泪下。
楚山河说道:“我楚山河初入江湖能得师傅酿酒的技艺,是我之大幸。”
老人说道:“天亮了就启程?”
楚山河说道:“天亮了就启程。”
天刚微亮还未见东方之鱼肚白,约莫五更时分,老人已经开始下锅做饭了。
楚山河也起床了洗漱后坐到桌前,桌子上摆着一坛酒,楚山河为老人斟满酒,一老一少碰碗而干。
老人说道:“你是个好徒弟,你的心意老头子领了。”说着为楚山河斟上了一碗酒,接着说道:“这杯酒,壮行酒。师傅祝你江湖留好名,处处与好人。”
楚山河一言不发双手碰碗与老人酒碗相碰,喝尽碗中酒。
老人说道:“吃饭,吃饭,吃饱了有力气赶路。”
二人吃完饭,楚山河动身了,老人送他出门去,送出一段路,楚山河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师傅就送到这里吧!”
老人说道:“好,好,就到这里了,你走吧!”
看着楚山河远去的背影,老人低声说道:“多好的少年郎!真俊俏。”
一别几十年,屋外荒草丛生,房屋破败,毫无人气。想着昔日的光景,他决定重整此处,这间屋外还有几亩闲田,菜园子也有,还有两间厢房,置备很是妥当。当时年少意气风发,只当此处是个歇脚之地,如今再度归来,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不理江湖风云变,无花无酒锄作田。再度归来楚山河决定不当此处是歇脚之地了,他想道:“等自己老了将皇位传出去后便来此处种田、种菜度过晚年时光。”
他松开马缰,任马儿去吃草,他绕着屋子走着,像是再找什么东西,终于他从一处草丛间找到了,一处孤坟,木制碑上的字也看不清了,碑久经风霜已经破烂了,他跪到在坟前,磕了三个头,说道:“师傅,我游荡几十载又回来了,您传我酿酒技艺我却无以为报,甚至生前只知您姓未得您名,不过您放心好了,这块园地以后就是我的居处了,以后就让我来陪您,为您守墓以报授业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