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泽渊用石头垫住木板四个角,铺了些柔软杂草在上面,制作一张简陋的露天床。
梁婧仪蹲在一旁出神看他工作。
系统忽然来了动静:【提示!男主危!】
【危险即将出现,请宿主做好准备,即时保护男主安全!】
梁婧仪脑海里浮现系统说的话,字体标红处理,提醒梁婧仪将要发生的事。
梁婧仪被红色字体弄得心头一跳,问道:“要发生什么事?”
系统这次的字体是蓝色的,显示剧情文,文字带着调侃意味,如同电视剧开头勾起看官兴趣的疑问句:【男主即将被认回,抢夺龙位的人又多了一个,宫里开始蠢蠢欲动,欲除谢泽渊而后快,究竟谁能更胜一筹,是被神选中得天独厚的男主,还是位高权重只手遮天的某个反派?让我们拭目以待。】
郊外树林吹起一阵风,树叶沙沙颤动。
谢泽渊回头瞥了一眼远处天空,嘴角扯了扯,干自己的事情。
梁婧仪有种不祥的预感,心里沉甸甸的。
天好像黑了一点,梁婧仪的不安越来越大,她拉起蹲在木板边的谢泽渊:“我们出去购买点食材吧,晚上做饭。”
谢泽渊掀起眼帘,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竟然答应了。
他们踏过碎成木屑的栅栏门走出去,四周参天大树沙沙作响,远方飞鸟鸣飞冲天。
“去不成了。”
谢泽渊轻声道。
话音刚落,周围一圈窜出五个黑衣人,捂面包围狗舍,形成一个闭合的圈。
他们手里操刀,杀气腾腾对准谢泽渊。
梁婧仪想得清楚,谢泽渊是男主,他既然能活到故事最后登上皇位,就一定经历过这些刺杀,他现在所经历的都是书中写出来的,那时候他活了下来,这次也可以。再不济有男主光环,轻易死不了。但她的出现就像蝴蝶效应,哪一节时间点的些微差别说不定会影响故事走向,谢泽渊是她回家唯一希望,她不能赌。梁婧仪保持心气平和道:“宫里已经知道你是流浪在外的皇子,那些怕你构成威胁的人坐不住了。”
她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在场的人都听到。
五人中身高拔尖的黑衣人头目对梁婧仪知道他们身份诧异不已,道:“你也是那里派来的?可惜,不管你是哪一派的,既然知道我们的存在,就只能活到今天了。”
黑衣不给他们反应时间,一拥而上,锃亮刀口冲向谢泽渊,目标明确,刀刀逼人。
谢泽渊丝毫未动,脸色平静到天塌下来也裂不开一丝波澜:“你也是其中之一么?”
“什么?”
“怕我构成威胁。”
梁婧仪微微一笑:“我是有且仅有保你的人。”
第一个人的剑攻过来,谢泽渊两根手指夹住他的剑,没见怎么用力,剑就跟固定在他指缝中间一样,黑衣人如何用力都拔不出来。
谢泽渊展现出他真正的实力。
“记得我们的赌约。”谢泽渊两指一弯掰断铁剑,整个人的气质变得阴冷煞气,他握住梁婧仪的肩膀下压,同时极大幅度后下腰,躲过四个不同方向袭来的剑。
五人一击不成收剑,各自对视一眼,明白小瞧谢泽渊了,他们训练有素同时出剑,专攻谢泽渊脖子、心脏、双臂、双腿,杀伐果决。
谢泽渊不慌不忙,勾起梁婧仪脚踝,梁婧仪毫无防备跌倒,倒下的一瞬间被谢泽渊托着背轰向天空。
梁婧仪被扔到天上的那一刻第一时间没有害怕,反而在想,男主这么厉害哪还需要她呢?
系统派她过来多此一举。
梁婧仪被四仰八叉扔上天的那几秒,谢泽渊没了束缚彻底放空自己,腿对折成两半,从下方攻过一个黑衣人腿部,点他小腿肚一处穴位,黑衣人痛到小腿失去知觉,单膝跪地,谢泽渊顺势夺过他的剑,以这个失去武器的人为切口,横扫四面袭击的剑。
他只挡住了三把剑,唯独让黑衣头目刺过来,剑芒近身的时候,他提起跪下的黑衣人衣领挡在身前,黑衣头目瞪大眼睛,慌乱收起剑,还是避不可及擦到谢泽渊提着衣领的黑衣人脖颈,擦出一条血线。
谢泽渊右手提着黑衣人,伸出左臂,稳稳接住掉落的梁婧仪。
梁婧仪一颗心随身体忽上忽下,终于在脚跟着地的时候放下心来,腿肚子直打颤。
战斗没有结束,被谢泽渊提着的黑衣人突然奋起反抗从袖中掏出一把侏儒袖箭,反手对上谢泽渊,他们离得很近,箭一触即发。
梁婧仪和黑衣人都被谢泽渊抓着,几乎衣服碰衣服,梁婧仪敏锐察觉出黑衣人动作,飞扑推走谢泽渊,却将自己暴露在袖箭下。
黑衣人手中银亮袖箭离弦射出,划破梁婧仪衣衫刺进肩膀。
谢泽渊被推得酿跄几步,稳定身形后就听到一声身体被刺中的“噗呲”声,梁婧仪背对着他身体轻轻晃了晃,再也撑不住般,向下坠去。
谢泽渊飞快接住她,目光所及,梁婧仪痛苦地垮着脸,肩膀插着一只袖箭,鲜血直流染红了轻薄衣衫。
谢泽渊面无表情搂紧了她,沉声陈述事实:“我能躲得过,你多此一举。”
梁婧仪:“……”
她当然知道谢泽渊武功高,但她有任务要做,只能逼自己挡箭刷刷好感度。再者她真的害怕谢泽渊一个不小心嘎了,她所有的努力全部白费,所以她必须挡,没有别的选择。
谁知这家伙不领情。
她疼得说不出话,可怜地窝在谢泽渊怀里。
黑衣人一击不成,扔掉一次性袖剑,与其他四个整装待发的黑衣人一同提剑攻向谢泽渊。
谢泽渊有点烦了,不满地“啧”了声,提脚踹起地上五枚石子,一一接住后精准投掷出去,掷进五个黑衣人脖颈里,深入血管。
手段堪称残忍。
鲜血四溅,染红谢泽渊侧脸。五个黑衣人甚至发不出惨叫,身躯砸在地上,脖颈处的血流淌出来,融汇到一起,血流成河。
一招秒杀。
梁婧仪亲眼见到谢泽渊安全,才放下防备,疼得晕过去。
谢泽渊看也未看死掉的黑衣人,把她抱到刚铺好的木板上,拔出袖箭替她止血。
谢泽渊从狗屋子里的土地下翻出几瓶药,挑挑拣拣找出一瓶金疮药,他称得上粗暴地掀开梁婧仪右肩衣物,露出光滑白嫩的肩膀,血已经停止流淌。谢泽渊食指扣出一点药,抹在梁婧仪的伤口处,力道凶悍。
梁婧仪若醒着,一定会被谢泽渊近乎野蛮的抹药手段疼死。
谢泽渊眼中没有半分情欲,黏唧唧的膏药抹在梁婧仪的肩膀上,抚平晕开,反复揉搓,直到药效渗入。
他撕开一截衣角系在梁婧仪伤口处,系了个粗糙的结。
做完这一切,谢泽渊沉默的地给梁婧仪套上衣服,坐在木板另一端,不远处就是黑衣人的尸体,他望着快流到栅栏的血,面色平淡。
他真的是皇帝的儿子?
如果是真的,那他从出生开始颠沛流离的生活算什么?被人当过街老鼠一般横眉冷对的冷眼又算什么?
享受不了皇子应有的荣华富贵,能得到的只有刺杀。刀口舔血的日子,谁来还他一个公平的起点?
没有人帮他。
他只是一个人人喊打,没爹没娘的野种。
谢泽渊默默起身,把五个黑衣人的尸体堆在一起,放火烧了。
大火很快蔓延,烟熏上了天。火星四溢,谢泽渊眼底映衬火的光辉,火舌烫伤他的脸颊。
谢泽渊与大火不过一臂距离,他的嘴角噙着一抹狰狞的笑。
如果真的能成为皇帝之子,能坐上九五之尊的宝座,那么他所受的苦,天下人要一一尝遍,才算公平。
走他走过的苦,受他受过的痛,才是真正的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