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冠掉在地上,配饰婚鞋扬了满地,床上一片凌乱,上面的人儿头发杂乱、衣衫不整,红色液体顺着露出的白嫩小手一滴一滴地往下滴。
周萧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有刺客!”
侍卫呼啦啦地进来了一堆,带头冲进来的,就是准备闹洞房的禁军统领赵荣。
众侍卫将周萧围在当中,警惕地看着屋子里的情况。
“殿下,没事吧?”赵荣在问过周萧之后,便跟他一同看向床铺。
床上之人一动不动。
周萧大着胆子,走上前去,坐到那人身旁,伸手探她的鼻息,只是还未放到鼻下,就见床上之人砸了个嘴,翻了个身,手还在扯身前的衣襟。
周萧脸色微变,马上冲着屋内人下命令:“都退下。传御医。”
“殿下?”赵荣迟疑地看着他。
周萧还是一脸严肃:“退下。滚远点。让张太医过来。”
赵荣这才带着人,防备地倒退出房间,在离房间不远的地方分散开来,并差人去请张太医。
张太医匆匆而来,一脚刚踏进院门,就被告知人可以走了,药箱留下。
从喜宴上闻讯而来的人们也都被拦在院子外面。
有人向赵荣打听情况,赵荣无奈地说了一句:“没事,虚惊一场。”
众人不信,围在院门口不愿离去。
周萧面带微笑地出来解释,说是自己喝多了不小心失了分寸,伤到了小姑娘。
众人这才心照不宣地打着哈哈,说着“早生贵子”的话离去。
林殊也混在人群当中,皱着眉头看向一身红色劲装的周萧。
周萧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回给他一抹胜利者的笑,就冷着脸回去了。
再回到房内,周萧看着眼前的这个家伙,叹了口气,太阳穴突突直跳。
早知道她睡相不好,但没想到新婚之夜就成了这个样子。
检查过她的胳膊和手,没有伤口。红色液体是从她袖筒中的一个小瓶子里流出来的,外面包着一块帕子,帕子上也染上了红色。
周萧不太明白她带这个做什么,便又用帕子把瓶子包好,悄悄给她放了回去。
原本准备跟她说的那些话,也只能暂时全都咽下,给她盖好被子,自己去了榻上躺下。
不多会儿,周萧就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水……水……”
他一个激灵起身,确定声音是从床上发出来的,马上过去,看着林免张着嘴巴讨水的模样,便想也没想,从案桌上拿起了一个装着液体的杯子,扶她起来,把杯子送到了她的嘴边:“喝水。”
林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撑着身子,喝了一口杯中之物,刚要咽下,就猛烈咳嗽起来,喷了周萧一身。
“你……”周萧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狼狈,马上站起身,想要清理一下。
林免反而因为咳嗽,清醒了半分,看到眼前的人,伸手就抓着了他的衣摆。
周萧不防备,就被她拽坐回去。
紧接着,一双胳膊如藤蔓一般,缠绕上周萧,抱住了他的腰。
周萧当下就抓住了她的手,要把她丢出去,就听到了她柔弱地叫了一声“箫哥哥”。
周萧的手顿住了,慢慢回头看向抱着她的人。
此时的林免却闭着眼,呢喃着:“箫哥哥,我要喝水。”
周萧无奈,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哄着她让她松开:“我去给你倒水。”
“嗯。”林免听话地翻了个身,仰面朝天,微张着嘴。
周萧去到案桌前才发现,桌上摆的是酒壶和酒杯,他刚刚给林免喝的不是水,是用于合卺的酒。
周萧又去给林免倒了杯茶,等再回到床前,林免已经翻身骑着被子背对着他了。
一片雪白的后背,从衣间露出。
烛火响起噼啪的燃烧声,周萧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竟然站在原地愣了很久。
他摇了摇头,转过身去,往前走了两步才想起手中的水杯,仰脖全喝了进去,有水顺着嘴角、脖子流进了衣服,丝丝清凉,让他有了半分冷静。
一定是晚上的酒喝得太多了。
他自我暗示着,回到了榻上,和衣抱臂,背对着林免的方向躺下。
林免一夜好梦,醒来之后,还在回味梦里的情景。她好像看到玉箫了,还抱了他,冲他撒娇。想想就脸红心跳。
“你醒了?”听到床那边的动静,周萧也坐了起来。虽然一夜闭着眼,脑袋却也清醒了一夜。
林免听到动静,立即向后蹦了一下,双手环抱,防备地看着对面那个人:“你……你……老玉?”
林免没想到,逐渐走近的那个人,竟然是玉箫。
“不对,不对。”林免总觉得这件事有蹊跷,抬头打量着屋里的一切。
红喜字,红帷幔,还有已经熄掉的红烛,说明这是喜房。其他的,看不出个所以然。
昨天她去新房之后,也没细打量,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难道,玉箫把她劫跑了?
林免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那身喜服,满是褶皱,揉搓得有些不成样。
周萧只看了她一眼,就自顾自地穿上外衣。
林免的视线也随着周萧的动作落在了他的身上。
看他把衣服穿好,林免这才开口问道:“你这是要准备去跟我拜堂成亲吗?”
周萧整理衣袖的手顿了一下,转过头再看她的时候,眼神冰冷。
“不是吗?”林免把喜服的盘扣扣好,随手理了两下头发,匆忙起身,被膝盖上滑落的“跪的容易”绊了一下,这才停下,仓惶无助地盯着他。
周萧整理好衣服,转身与她对视:“林免,你已经是我的妃。”
“什么?”林免懵了,想了半天才想明白,“你就是……九殿下?”
周萧轻笑一声表示肯定。
“玉箫是你……什么人?”林免将问题说出口之时,就已经想到了答案,玉箫就是周萧。
周萧却像毫不知情一样,问了一句:“玉箫是谁?”
一想到这个家伙现在还跟她玩精分,林免顿时火冒三丈,直接甩掉“跪的容易”,重新躺回床上,用被子裹起自己,背对着他,用鼻子使劲地往外喷气,表示自己的愤怒。
周萧看到她这个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起,却依旧装作无辜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滚一边去。”林免把头蒙在被子里,不跟他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林免,你是不是没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周萧板起了脸。结婚头一天,就给自己夫君甩脸子,简直无法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