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在这后宫当中还是得聪明一点才行。
太阳当空,屋子里的冰块化成了水,南宫墨在炽热的烈阳当中醒过来,却觉得浑身都舒坦了。
“皇上,您醒了。”顾倾城身边放着一碗已经凉了的酸梅汤,“臣妾让人煮了一碗酸梅汤,皇上尝一尝,醒醒神?”
南宫墨微微的揉了揉额头,忽然想起处置息竹时,顾倾城的神色。
“你是不是觉得朕过于残忍了?”
顾倾城忙着享受酸梅汤的美味,之前的事情早就已经忘到了九霄云外。
听了这话,一时间有些怔忪,迷茫的抬起头:“嗯?皇上,您说什么?”
看到顾倾城这个模样,南宫莫就知道他其实并没有过于介意这件事情。
反倒是自己明明表面上装成不在乎的样子,可是这会儿一觉醒来,却又开始巴巴的解释。
简直就是有损威严!
南宫墨有些别扭,不过既然话都已经出口了,那也只能够说完了。
“关于对息竹的惩罚,你是不是觉得朕太过残忍了?”
顾倾城没有想到,自己当时不过只是露出了一点点模样而已,南宫墨竟然就这么敏锐的察觉到了。
“当时确实有一点……”顾倾城放下手中的酸梅汤,正色的说道:“不过后面想想,虽然陛下一直都说自己是暴君,但是每一次处置人,都是事出有因,绝对不是随心所欲之人。”
说着又觉得这话似乎有些放肆了,又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南宫墨,“这一次您对息竹处理的这么严重,是为什么呢?您可以和臣妾说一说吗?”
南宫墨原本以为自己这样的处事方法会让顾倾城避之不及,却没有想到自己听到的竟然是这样的解释。
心里那酸酸胀胀的感觉,忽然之间好了许多,南宫墨轻轻地咳嗽了两声。
“息竹从前是因为犯错,所以才会被先帝,贬谪到慎刑司。”
南宫墨说着,神色有几分冷漠,“原本她在慎刑司安安分分的做个奴婢,也没有什么。可是偏偏在太后娘娘的帮助之下,他慢慢的成了慎刑司的掌事宫女。”
“慎刑司单独设立了掌事宫女吗?”
顾倾城听出了与众不同的地方,心里不由得微微一紧。
他这么问,实际上也是有原因的。
在宫中,虽然有个个女官,掌管着宫里的一切吃穿用度,但是实际上的掌事宫女基本上都是皇上身边经年服侍的人,然后配合着皇后一起管理后宫。
这样的规章制度,也是为了前朝后宫,都能够在皇帝的掌握之中。
“掌事”二字,乃是说的掌管整个紫禁城后宫所有事情,而并不只是掌管一宫之事。
比如说慈安宫,在慈安宫管理事情的宫女,就是翠竹,可是她在慈安宫中也不过只是让人尊称一声姑姑而已。
可是如今,息竹却称为慎刑司掌事宫女。
南宫墨用“孺子可教也”的眼神看了一眼顾倾城,淡淡的解释道:“最开始,慎刑司的掌事宫女,并没有独立出来,是后面慢慢的,息竹在慎刑司越做越好,而太后也变成了先帝,身边深得信任的妃子。”
“听宫里的老人说,那段时间慎刑司里面冤假错案,一个接着一个的,不仅仅是让原本的掌事宫女应顾不暇,而且还波及到了皇后的威严。”
说到这里,顾倾城也不是个傻的,自然也就明白了,微微的抬起头,直视着南宫墨的眼神:“所以这样一来,慎刑司这边的掌事,就直接独立出来了是吗?”
“对,从那以后,息竹就成了慎刑司掌事嬷嬷。”
南宫墨说着,看顾倾城若有所思的表情,在心里松了一口气,“那个时候,先帝身子每况愈下,现如今的太厚又深得先帝信任,慎刑司……又掌握在了太后手中。”
接下来的话,基本上都不用完全说出来,几乎都已经明了了。
顾倾城忍不住在脑海里想着当时的情况,如果那时候她是太后深得皇帝信任,身边的人又掌握了宫里面最大的,刑讯机构,
那么这样一来,铲除异己这几个字,几乎就等同于轻而易举。
南宫墨看着顾倾城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完全明白了,淡淡的道:“如果今日,不是朕时时留意着明月宫的动向,恐怕你在那个慎刑司麽麽面前,也讨不了几分好处。”
“而且你和那个嬷嬷不过只说了半个时辰的话,太后那边就闻声而来,如果今日朕没有一开始就在一边,恐怕慎刑司嬷嬷也并不会这么客气,而是会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拿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给你层层施压。”
想起最开始慎刑司嬷嬷,和自己这个贵妃娘娘的针锋相对,顾倾城不禁一阵阵的后怕。
自己现在可是贵妃之身,掌管六宫事务,可是就在今日,那慎刑司的一个奴婢竟然就敢在自己面前那样嚣张放肆。
而且那个时候……南宫墨甚至就坐在旁边。
“臣妾明白。”顾倾城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南宫墨,她也不是个扭捏的人,“这一次,多谢皇上维护臣妾,只可惜……怜贵人的事情,恐怕终究是不能够真相大白了。”
提到在这一场风波当中死于非命的怜贵人,南宫墨微微地皱了皱眉,面上却没有任何的怜悯之情。
“朕念在怜贵人曾经伺候过朕那么久的份上,已经对他过多的优待。”南宫墨声音有些冷淡,“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怜贵人现在的下场,不过只是咎由自取而已。”
虽然对于帝王的无情早就已经有了深刻的认知,可是在这个时候,顾倾城还是忍不住的有一些瑟瑟发抖。
眼前这个人是九五至尊,天下万民都是他的臣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从前他对于怜贵人百般怜悯纵容,可是到了现在,却也只不过只是冷冷冰冰的一句“咎由自取”。
如果有一天自己身边也出了事情,或者说是他的伤腿痊愈,自己对于眼前这个皇帝没有了利用的价值。